林予肃实在是佩服林澈。
他这个同岁的小舅舅看起来人畜无害,每日笑颜示人,年仅二十二就爬上左督察御史,绝非泛泛之辈。
此番话,左行之要是继续坚持,就是他担着灭族的安危,为了情去冒险,冲动之举,此人也不可靠。但能证明他对安安的真心,还有一点,就是上了我们的船,从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若是直接走,也情有可原,完全没有任何人会怪他,但他更没什么资格谈娶安安,以后怕是见面都难,宁洵这朋友估计也难做。
第三点,林澈也在试探左行之是否可信,官场如战场,今天是兄弟,明天断手足,他们都是老手,怎么能不明白这点?
这本来就是个没有答案的题目,左右都不是绝对完美,他真的有些期待这个左行之能给出什么样的答复…
左行之喉结微微滚动,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稍微看了看左右两侧,看见自己的手下都在很远,这里是后门,也有暗卫,来的时候很小心。
随后立刻郑重的抱拳行礼,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更显低沉。
“林大人的赞誉与良言相劝,行之全都收下了。我与阿洵自幼一同长大,同窗数年,如同亲兄弟,安安也是我的妹妹。”
左行之说到这时,林予肃感觉心脏抽了一下,又听他说:
“此次前来,行之不是贸然行事,其中的利弊得失,行之早已有数,就没想过要回。”
林澈抬了抬眼,看他继续说:
“行之的父亲—左成,早些年间曾被宁大将军救过一命,若没有大将军,父亲早就死在了奸人手里,更别提长姐、我和妹妹之后的事了。宁家对左家一直有恩,行之作为长子,紧遵家父教诲,从不敢忘记。此次前来,正是家父的意思。”
这话一说完,二人都震惊了,从来以为左家只是与宁家交好,没想到还有这份含义。
林澈皱眉:“你且继续说。”
左行之点点头,稍微缓和一些,眼神诚恳。
“林大人所意,行之知道,这儿不方便过多讨论。但关于安安,‘至诚贯日月,情深动乾坤’。”
左行之对上林澈的眼,眼神坚定,就看见宁洵靠在门框上,面色凝重的看他。
“家父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为何不和我说。”宁洵开口。
林澈深吸一口气,这小子不愧是殿试第一,这都能回答个九分,他是真觉得无地自容。
“进来说吧。”林澈开口后,众人都进去。
林予肃知道,这就代表林澈认可他了。
这个宅子不算大,也很隐蔽。
程路守在门口。
左行之还没见到宁知念,还有方才那没有掩盖掉的血。有些担心,看了眼面色萎靡的宁洵又缓缓开口:“阿洵,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也是最近才听家父说的。”
宁洵深吸一口气,闭着眼:“你去看看她吧。”
左行之进去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如说,傻掉了。
片刻他出去,有些恍惚,什么都说不出来。左行之本以为自己能保持冷静,是因为真没想到宁知念能这么惨。
林澈又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不说话了。
-
昭王府。
景玄面无表情的摸着黄花梨木桌,旁边,还有那个她做的香囊。
“你不会是故意让哥哥我去的吧,好你个玄儿,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景昱没好气的坐下来,翘着二郎腿。
景玄撑着身子站着。“我可没让你去,你是自己去的。”
景昱真想拿旁边的糕点扔他。
“不过这小丫头真有点本事,都到这份上了,一滴眼泪没流。”景昱随口说着。
景玄听了,内心居然有点雀跃,跟自己不是挺能哭吗?一见到自己眼泪巴巴的掉。
“现在好了,我未来的弟媳差点死了,那小兔子就快吐了一盆血。”景昱喝了口茶。
景玄还是面无表情,活该,这就是不来找本王的下场。
赤风在一旁嘴有点难绷,主子的心,海底针。“宁大将军那被困了,应该是皇后的人。只是这么做也太…蠢了吧。”
景玄依旧是原来的动作,开口:“皇后太低估她儿子的色迷心窍了,你以为是皇后的主意?估计现在脸都绿了。”
“那主子,这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就是宁姑娘她…”
景昱也看了景玄一眼,这小子狠起来还能干些什么,有些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我都能被算进去,她算啥。”
景玄起身呼了口气,背对着二人,其实自己,也是棋子。
“那主子觉得,他们会杀了太子吗?”赤风内心特别支持景昱。
“他现在还不能死。”景玄看向景昱:“她怎么样了?”
景昱立马来了劲,“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赤风一脸可惜,本以为王府要有女主人了,结果快死了。想到主子之前为了惩罚宁姑娘身边这群人,日日让他们加班熬夜,林澈左行之这帮人差点都累死在衙门。
景玄没理他,挑挑眼没说话。
赤风开口:“主子不怕他们…”
“不用担心,林澈做事我懂,他也懂本王。”景玄拿起香包,又挂在了腰间。
剩下二人沉默了。
-
皇后宫。
“给我去把太子叫过来!快去!”皇后听说此事,发疯一般掀了桌子,差点气晕过去。
跪着的奴才都跑了,现在跪着的有苏芮。
另一个宫女开口:“娘娘,太子的酒还没醒。”
皇后更气的要杀人,“他疯了吗?本宫刚嘱咐完,说好了事成之后别说一个宁知念了,要什么样的女子他没有。说!苏芮!是不是你让他这么干的!”
苏芮跪着,装作委屈的样子哭。“母后,不关妾身的事,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按您的吩咐叫了她来,没曾想会这样啊。”
皇后大叫:“叫她来吓一吓她,怎么人都快死了?那个宁大将军能拖一时,拖得了一世吗?眼下宁家和林家都得罪了!你告诉本宫怎么办!”
苏芮继续开口:“妾身也再三嘱咐了殿下。”
“混账东西!”皇后一巴掌扇到苏芮脸上,苏芮踉跄的趴在地上。
“还有那个景昱!他干什么掺和进来!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那个宁知念吗?啊!”
皇后又给了苏芮一巴掌。
“废物!太子妃当得舒服了?忘了自己是谁?你以为怀着身子,自己就是皇后了?”
又有一个宫女跑进来:“皇后娘娘,皇上他醒了,叫您过去。”
皇后一惊,吓得坐到了椅子上。
他知道了?不过那又怎样,他都快死了。
看着皇后离去,苏芮趴在地上大笑,眼泪挂在脸上,满眼恨意。哈哈哈,没用的儿子和那气急败坏的娘,都是一群贱人!
尽量整理好仪容,皇后踏入了大殿。
“皇后来了。”景帝淡淡开口,还伴随着咳嗽声。
皇后立马上前服侍。
“朕听说太子治了那西域白狮一事,还有最近前朝来报,一切祥和,朕心甚慰!咳咳咳。”景帝一副马上要咽了气的样子。
皇后安下心来,这都是她的人,她怎么给忘了。
“皇上放心,晟儿做事自有分寸。”皇后假笑着。
“嗯,近日可还有什么事?”景帝虚弱地说。
“没什么,皇上放心,都好得很。”皇后安下心来。
出了殿,皇后站在宫楼上看着下面,支开了所有人。
露出猖狂地大笑,很快!全都是哀家的了。
不枉她这么多年精心布置,忍辱负重,终于要看到希望了。爹爹给予厚望于她,当年将自己送入东宫,为的就是这一天,只不过等哀家的孩子做了皇帝,哀家就是太后,谁还敢利用她?她就是下一个武则天。
她何尝不知道那个儿子有多废物?可那又怎样,他还是太子,她还是皇后,这天下也是她的。
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先把她那可怜的、被送去和亲的景秀公主接回来,这个狠心的狗皇帝!那可是你唯一的女儿。
第二个就是,杀了那个亲手把自己送入东宫的爹,她也要亲手杀了他。就是他拆了她的姻缘,不然就杀了她娘,可怜那娘亲,还没看到自己做了皇后就死了,而他,就为了他的权。
呵,男人?男人就是这样无情,什么情与爱,都是争夺权力的手段,开心了,你就是宠妃,不开心了,灭你九族。
她何曾没有爱过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她也信了那些情与爱的话,然后呢?然后又会如何?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
后宫那些为了争宠的女人,她看了都觉得可怜,而可怜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秀儿,等娘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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