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谷,一座客房内。
房间里整齐地砖铺就的地面,忽的被一道黄芒笼罩住,随后从这黄芒之中钻出一个人来。
此人昏头转向,面色略显一丝妖异的花黄,一只手臂被血污覆盖,一出地面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人事不知,其人正是俞寒。
此时俞寒胳膊上的流血已经止住,在体内回春术的自行运转之下,甚至已经开始渐渐好转,不过那黄花之毒却仍然作祟,一时与之疗伤之术争锋相对。
他面色一阵黄一阵青,虽然他脸上倒是看不出如何痛苦,但此毒也十分不好受,归根结底还是他忍受痛苦的能力太强了,在经过长时间的反复对抗之后,这毒素终于开始走下坡路了。
俞寒脸上青一阵的时间渐渐加长,而黄一阵的功夫则慢慢缩短,此消彼长之下,终于在第二天黎明时分,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感到仍然身体不得劲,发现虽然醒转了过来,但这余毒却非短时间可以消除的,恐怕还得好一阵休养。
眼下他打坐都费劲,索性往床上一躺,脑中却抑制不住,不停回想着此一番激战的情景,迫切地想找出自己突遭失利的原因所在。
毫无疑问,这一场仗是他万万没有意料到的,他到现在还十分讶异,为何他打筑基后期的修士也不费劲,这一次对上一个同为筑基中期之人,却如此难斗,甚至险些翻船。
亏得他事先还喜哄哄的想要抓个单,借机削弱恶龙帮实力,这一回可当真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不过他若是说他此次失败的原因是自大轻敌,那可未必,俞寒躺在床上将这一场战斗始末回味了无数遍,其中细节仍然历历在目,自觉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冒失之举,自己也没有什么托大。
归根究底,俞寒认为还是此人实力强大,尤其是其手段颇有些诡异,事实证明筑基后期不一定厉害,筑基中期也不一定弱小,他自己便是此道中人,此时倒不难理解。
不过对方所使黑气手段,俞寒此时仔细想来,越发觉得像是一门神通,这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神通间之强弱,虽然差异甚大,但无论如何也不可小觑。
这神通之术他也曾试验修习过好一番功夫,奈何他这五门功法,没有一门神通是目前可以领会的,唯一有用的还是青影诀的自身速度,这也难怪他没有想到此人筑基中期,竟能掌握一门神通,从而斗法斗得有些胶着。
至于那枝破烂黄花,虽然毒性猛烈,却不是他失败的主要原因,虽然他没有看出这黄花的门道,但此番中招纯属凑巧,对方也没有想到,不然即使他看不出此花的门道,也未必会着了此花的道。
俞寒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等到天大亮后,再过了一阵有人朝他房间走来,敲响了他的房门。
“苏道友,你在房间吗?”
“是姚老翁啊,有什么事吗?”俞寒强提一口气答道。
“噢,没什么,今天王贤侄一大早就来了,他问我你回来了没有,说是昨天没见到道友回来,有些担心。”
“我没事,你帮我转告他一声就是,在下要闭关一段时间,不便外出。”
“那好,不过他与老大散步去了,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说。”姚老翁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乐呵呵地走了。
俞寒在床上躺了数日,觉得身体好转不少,终于起身打坐,以便能更快的恢复。
俞寒如今越发觉得这回春术之妙用无穷,当初那五本秘籍,自己开始最不看好这一本回春诀,觉得其只有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法术,没料到如今,对他最有用的便是这个,连这种剧毒都能化解,虽然速度十分缓慢。
随着毒素慢慢的驱除,俞寒这一日正午,走出门透透气,但觉阳光正好,照在他大病初愈的身上,通体舒适。
他这一次伤势恢复之后,又觉修为增进了一截,不过如今他修为高了,这增进的一截在他修炼至筑基后期的进程之中,并不显出多大份量。
红花谷虽然灵气不算佳,但景色没得说,俞寒此时走在谷后一大片花海之中,但觉心旷神怡,手指尖拂过花叶,脑海中闪过思绪。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已将上一次战斗分析的滚瓜烂熟,并做好了万全之策,心想若是下一次再碰上这人,定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过那种落单的机会,却不知有没有了。
俞寒渐行渐远,忽然前面花海中奔来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待得靠近,原来是王强与姚仙子。
俞寒正打算打招呼,又见王强着急忙慌,神情凝重的御起遁光,夹着姚仙子打算御空而去。
“王道友,何事如此惊慌?”
王强闻言低头一看,“呀!是苏兄,你出关了?”王强来不及攀谈,又连声说道,“快跟我一起来,出大事了!”
俞寒眉头一皱,也不细问,当即御起遁光并肩而走。
三人来到红花谷广场之上,但见姚老翁与一众谷中核心人员,此时聚在了一处,各个面色焦虑,果然是出了什么事的模样。
姚老翁见王强到来,忙与其见面,又见到俞寒也在,当即一喜,“太好了,苏道友也出来了,此事还要两位随我一同去看看。”
“究竟何事?何以如此惊慌?”俞寒此时问道。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沼滑潭邵家被恶龙帮大举进攻了!”
“啊?怎么回事?”
“我们先过去看看吧,路上再说。”
姚老翁点了几名族中得力干将,让其他人回去谨守各处,防止外敌侵入,随后与俞寒王强一起御空而去。
这姚家似乎只有姚老翁一个筑基修士,为此姚老翁特地取了一艘高阶品质的飞舟,载着族中人一同飞行,俞寒见此,面色越发阴郁。
“消息怎么来的?”俞寒路上问道。
“是一位昨日恰好外出,得以逃脱大难的邵家子弟,向周边家族求救之时传出来的。”
“啊!”俞寒大惊,“难道邵家整家都死了?”
此言一出,同行众人皆是面色剧变,额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恐怕差不多了。”姚老翁缓缓说道。
沼滑潭位置偏西,离恶龙帮老巢较近,如此一来,恶龙帮第一个下手就不奇怪了。
等一行人匆匆赶到沼滑潭的上空,此时已有一帮人来到此地,姚老翁小心上前探寻,发现是与邵家离得较近的草山马家之人。
“马道友,你们到了多久了,可有什么发现?”
“我们也是刚来不久,邵贤侄,你带咱们下去瞧瞧吧。”
那位马家做主之人朝他身后一位,看上去眼睛通红,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说话,那男子闻言答应了一声,带着众人一起飞落地面。
众人一落地,便被眼前的局面吓得不轻,只见周围皆是一片废墟,痕迹还新鲜的很,有些地方还留有大火之后的烟气徐徐冒出,其中夹杂着不少死尸,横七竖八躺倒在内,已是烧的没有人形了。
那邵姓男子见此又忍不住情绪崩溃,原地嚎啕不止,众人见了连忙劝慰。
姚老翁道:“看来这恶龙帮这次果然来真的,不过他们说的时间还没到,怎么现在就动手?”
“邵贤侄,你走之前族中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恶龙帮为何提前过来?”马族长也问道。
“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族中好端端的,什么异样也没有,谁知道等我一会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了。”此人说完又断断续续地哭泣起来。
没过一会儿功夫,天边又前后来了数波人影,都是周边各大家族前来探查,众人见了面,都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轻,纷纷侧面相觑。
“我们进去瞧一瞧,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或者有什么线索。”
众人在邵家废墟之中翻翻找找,发现再无人存活,忽的一人高声惊呼,众人连忙过去,询问何事,那人指着一块烧焦了的大牌坊。
众人看去,那是邵家家族的门面,原本上面或许写着邵家的招牌,不过此时在其牌面之上,却用血字划道:
邵家拒不缴纳,灭其全族,杀鸡儆猴,下一个,草山马家。
马家众人一瞧见这行字,顿时面色剧变,有人吓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连族长也肉眼可见的心慌意乱。
“这…马道友,恶龙帮的意思难道是,下一个要对你们动手吗?”
此地现在已聚集了数个家族的领头人物,纷纷看向马家族长,有的脸上满是忧色,似乎唇亡齿寒,有的则心底暗吐一口长气,心想幸好不是他家,有的则甚至闪过一丝讥笑,仿佛与马家十分不对付一般。
马家族长此时难以掩饰的愁容满面,向周围各大家族一拱手,“恶龙帮来势汹汹,恐怕不会就此罢休,还望诸位家族与我等戮力同心。”
“这个自然,如今恶龙帮摆明了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岂能任人宰割?”
“不过,恶龙帮似乎是要我们臣服于他,只要我们出点血,缴纳一些供奉,未必不能破财免灾啊。”忽然有一位家族之长说道。
“这是什么话,他们狮子大开口,难道我们就这样听他们摆布吗?”
“听人摆布,总比送了全族性命得好。”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随后再次商谈了一番,显然已是各怀心思,最终怀着沉重的心情,各自返回家族之中。
“姚老,你怎么打算?”回去的路上,俞寒忽然问道。
一行人本来沉默不语,纷纷心中难受,此时听俞寒开口,俱是向他看来。
姚老翁说道:“我原想结合诸族,共同抵御恶龙帮,但只怕难以成事,各大家族各有打算,不是那么好联合的,难道只能上交供奉不成,我总不能叫全族人赔了性命。”
俞寒则立马道:“联合诸族抵御实乃上策,此事定要尝试,不然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这次让你们缴纳供奉,下一次可就难说了,岂能受制于人?”
“话是如此,不过你也看到了,各族想法不同,又如何让他们一心抗敌?”
俞寒忽然严肃非常地询问道:“姚老翁,我有一些话想要知道仔细,还请道友不要藏私。”
见他如此郑重,姚老翁也心中一凛,“苏道友但问无妨,在下是信得过道友的。”
“我想知道各族的战斗力,我是没猜错的话,姚家只有道友一位筑基修士吧?”
姚老翁闻言一惊,随后叹了一口气,“不错,本族虽然人丁不少,但不知为何多为女子,而且修炼方面都不怎么有天赋,只有老夫一人,堪堪在十余年前达到筑基中期,其余连一个筑基初期也没有。”
俞寒又问:“其余各家族又是如何,尤其是这马家。”
“据我所知,马家有两位筑基初期修士,而且晋升年数不长,其余各族,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在这一带修炼,条件差不了多少,实力又能有多少区别?
“其中宋家有筑基中期修士一名,筑基初期修士一名,萧家有筑基初期修士两名,其中一位已晋升此境界数十年,欧家仅有筑基修士一名,而且还是筑基初期,淳于家则有…”
姚老翁将这一片地域所有家族的大致情况,一一对俞寒详细说明,俞寒一面牢记在心,一面陷入沉思。
不多时一行人到达红花谷,谷中不少有所察觉到什么的修士,纷纷围过来看着自己族长,似乎此时只有这一个顶梁柱说话,才能为他们解惑,并安抚情绪。
姚老翁望着这些族人,史无前例的感到了肩上担子,竟是如此的沉重,这让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轻时,还是一位风华少年时的景象。
那时他不仅相貌堂堂,还是族内少有的修炼天赋极佳之人,这让他饱受当时长辈期待,并不断修炼,不负众望的筑基成功,奈何他这里资源不足,又错过了大宗门的弟子招录,最终没有得到更高的成就,从而担负起了族中顶梁柱的责任。
如今想来,已是沧海桑田,自己寿命已是不多,族中却还未有能独挑大梁之人出现,不由得一阵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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