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提着莲裙,银冠烁烁,生辉于日下,两道百姓纷纷拜谢帝姬大恩。
更有大胆的孩童举着野花跑到她面前,将花递给她。
孩童的阿娘吓得面无血色,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朵淡粉的野花就被停云接了过去。
她指尖白润,捻着花枝笑了起来。
宣城这块宝地,算是捏在手里了,乔南星这个女人有野心,但却是个好官,他父亲将她教养的不错。
日后如何且待日后再说,最起码如今的宣城在她手里逐渐褪去死气,便是好事了。
她伸手揉了两把孩子的脑袋,沐在温热的阳光里缓缓往别苑走去。
身后的尾巴有些烦人。
“殿下,你可不知道,朝堂上那些人知道你提了个女人当刺史,差点把太和殿掀翻了。”
顾明扬摸着鼻尖小声在她身后说道。
停云没理。
“不过倒也奇怪,原本陛下都准备下旨来捉拿你了,可国师三言两语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他就改变主意了。”
说到这,停云感兴趣了。
“国师?”
她脚步顿住,转眸阴嗖嗖的看向顾明扬。
“是……是啊。”
对上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神,他莫名有些心虚。
停云眸色幽幽,半眯起了眼眸。
大奚的国师?哪来的国师?
她看着顾明扬不语,好在骚包是个会审时量度的。
“咱们这位国师,殿下不知也是正常,八年前他云游至大奚境,当时陛下正巧求仙问道以盼长生呢,这不撞上了,也亏得是个有本事的,陛下多年征战时落下的暗疾,竟被他一剂药治好了,陛下觉得他是个是个有本事的,于是此人从江湖中人一跃成了大奚国师。可也就陛下喜爱,朝堂上对他有意见的多了去了,哦对了,他也会炼蛊,等你回去见了就知晓了。”
停云眸色一沉,忽然明白了大奚皇帝为何会无缘无故的要南疆毒经了,还要她炼制圣蛊。
那么……南疆蛇祸是否也与此人有干系?
她眉眼皱了起来:“那人叫什么名字?”
顾明扬是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骚包,只求帝姬早日回朝,故而毫无遮掩全说了:“他自称北湖山人,从南边来的,帝姬听过这人名号吗?”
停云脸色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多难看,她抬眸看向顾明扬:“可有什么特征?”
顾明扬回忆了一番:“他身形佝偻又常年黑袍遮身,从未有人见过他黑袍下的模样,而且嗓子似乎被烟熏坏了,那声音听多了晚上做噩梦。”
闻言停云眉眼皱的更厉害了。
南边来的,不是楼兰就是南疆。
他若是寻常之辈泛泛无名倒也正常,毕竟南域地大,可普通人又如何知晓她有本事炼制化生蛊?
当年的圣蛇血蛊都是她苦心遮掩至今方入世,而化生之蛊除了身边亲近之人并无旁人知晓……
停云眉眼间揉着细碎的阳光,长卷的蝶睫倾盖,将碎光幽冷悉数藏进了眼底。
看来大奚这趟水,比原先想的更深。
待宣城事毕,得抓紧回去瞧瞧才好。
“去找乔大人,别在这碍本宫的眼。”停云蹙着眉瞥了他一眼。
顾明扬愣住了,晃着明光铠甲金灿灿的挡在了她面前:“殿下,城外还有九千精兵以及一千骑兵,陛下虽被国师所劝但尤对你存着气,若是你不肯回,这宣城怕是要被当成反贼之地清缴了,还请殿下三思。”
他说完,便单膝跪在地上,行了军礼。
停云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垂着眼眸,静静看着跪在面前低着头的顾明扬许久。
轻柔的笑声从她喉间缓缓溢出,停云指尖撩拨着银冠上垂落的银丝珠坠,微微歪着头看着他:“什么时候走,你的陛下说了不算,本宫说的,才算。”
顾明扬也皱起了眉,抬眸对上了她那双蛇蝎眼瞳:“殿下真的不为宣城的百姓考虑吗?一旦攻城以宣城的守军能力绝对撑不过一日。”
停云轻笑着,踢裙走过他身边:“好啊,那就试试。”
“殿下当真要如此?”顾明扬起身冲着她的背影大声问了一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停云悠然踱步走着,对着那句质问轻飘飘的回着。
顾明扬被噎了个满怀,一口气哽在胸口,气得不知如何才好。
这个停云帝姬真是难以拿捏,明明是个勤政爱民之人,眼下却偏偏如此淡漠,为一己之私竟弃全城百姓安危不顾。
他望着那袭莲裙许久,终是失散去人潮之中后才半垂了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
停云回到别苑,风鸢即刻就迎了上来。
“娘娘——”
她话还在嘴边,便被停云打断了:“改口。”
风鸢会意,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却还是开口叫了声殿下。
“怎么了这是?”停云转眸看着她问道。
风鸢接过她手中的小野花,随手插入了堂殿门口的瓷瓶里:“殿下今日在长街上的言语,可被不少人听了进去,眼下正大做文章呢。”
停云当是什么呢,听她如此说便笑了起来:“这种事不需我们操心,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好,乔南星便也是个废物。”
风鸢依旧愤愤不平:“可官僚里的那些人本就处处打压着乔南星,再加上今日之事,恐怕没这么好平息。”
停云顿住脚步,转眸看着风鸢:“官僚里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宣城的百姓如何。”
她如此一说,风鸢明了。
民以食为天,停云手段狠辣肃清了残害压迫他们的官,给了他们一个爱护子民的刺史大人,百姓念着她的好,宣城官僚里的那些官又能如何奈何?
眼下的大做文章,不过是在瓦解她的民心罢了。
乔南星的作用便是替停云拢住民心。
停云瞧了一眼陷入担忧的风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无需忧虑,这点小事她能处理。”
见她如此说了,风鸢也只好收起心思,扯了个笑容。
殿下过得艰难,好不容易大权独揽,却又要被这黑心的爹抢回去,危机与苦难似乎格外偏爱她……
停云不知道自己的小婢女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像打了霜的茄子,蔫儿吧唧的。
“左右今日无事,你替我去寻些炼蛊的材料吧。”停云见她心神不宁,便开口替她找点事做,省得老是乱想。
风鸢敛了思绪抬眸看着她:“殿下怎么又要炼蛊了?先前在南疆不是炼了许多了吗?”
停云笑了起来,抬指戳着她的额头:“那哪够啊?快去。”
风鸢揉着脑瓜子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后跑了出去。
她走远后,停云逐渐收起了笑意,眸光幽冷。
大奚之局,险象环生,孰死孰生,全靠自身本事,她得炼些残心蛊和凭心蛊备着。
残心之毒在于心,蛊意凶残澎湃,蛊丹碎裂即十丈内百灵绝生,是毒经上记载的杀蛊。
而凭心蛊则柔和许多,大多都是控制辅助之用,对人没什么用,对动物却有奇效。
蛊入虽人心,可关键时刻人不一定靠得住,但动物一定靠得住。
凭心蛊加上先前炼制的摧心蛊,想来是有奇效的,不过但愿是走不到这地步。
毕竟摧心之蛊,几乎是用命换取那一瞬的巅峰,巅峰过后便是陨落。
停云指尖轻轻扣紧,皱起了眉。
她得好好想想,大奚的局应当如何去破。
至于陆野那个狗男人,也得找个机会弄死,北地的权利她得收拢捏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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