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泽一拿出白铃兰,就看到法光不停地跳跃。
许奕给他发了很多讯息。
点开来听,都是问他如今身在何处,有没有大碍。
最后告诉原泽他和杜澜、何蔚已经赶到苔痕山准备接应他,还解决了玉昆仙京好几队人马。
原泽回讯说自己昏迷了好些日子所以没能及时收到讯息:“弟子没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动了动右手,钻心的痛楚传来:“但暂时无法执剑了。”
“弟子如今身在……”
原泽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可也没人能问,再次陷入沉默。
一旁的吕小珠新奇地看着原泽拿着一朵会发光的花自言自语,看他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奇怪大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我家住在槐树坡靠近山的后半段。”有股子机灵劲儿的吕小珠像是回答了千百遍一般,熟练地将家里位置说出。
这该是她那个哥哥教她的,原泽心里想着,将她的话告诉了许奕。
穿梭在苔痕山寻找原泽的许奕终于看到腰间的白铃兰有讯息传来,迫不及待地点开。
听到原泽的近况他总算能放下心来,对照着苔痕山图找到槐树坡的位置:“你好生休养,为师这就去接应你。”
“总算是有青芜师弟的下落了。”杜澜也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立马飞到原泽身边看他伤势究竟如何,是否报喜不报忧。
得了原泽的消息,何蔚也放下心来,但她还忧心着另外的事情:“分散在苔痕山的鬼面人该如何处理?”
“先找到青芜,至于这些鬼面人,自然要杀尽,省的到处流窜,祸害苔痕山附近村落的平民。”许奕说着给清渠仙盟传去讯息。
清渠仙城离苔痕山不是很远,可以尽快赶过来处理玉昆仙京的人。
“咦?”杜澜突然疑惑出声。
“止漪师弟可是有什么问题?”何蔚问她。
许奕也不解地看向她。
“青芜师弟为何还用宗门玉牌给我传讯?”
杜澜点开闪烁的玉牌,听到的却不是原泽的声音。
一位自称是搭救了原泽的修士传讯过来说原泽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让他们尽快赶来槐树坡……
而身在槐树坡的原泽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裴殊。
裴殊衣衫破旧,还沾了不少灰尘,脸上有一个跟吕小珠一模一样的巴掌印。
身形枯瘦,眼神却清亮,仿佛周身的精气都花去供养那一双眼睛了。
他相仿的年龄和处境,让原泽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幼时的他独自一人挣扎在偏僻的山村;年幼的裴殊和他同样年幼的妹妹一起挣扎在偏僻的山村;他的苦难是疏离的村民给的;裴殊的苦难是他有血缘关系的舅舅给的。
谁也不能说比谁更值得怜惜。
苦难不是用来比较的。
对于像原泽和裴殊这样,尽管身体贫瘠却孕育着无限生机的少年人来说,苦难是叫醒地下春笋的惊雷,提醒他们早日破土而出,长到高处好迎接天地馈赠的阳光和雨露。
“有人在找您。”裴殊惊讶于原泽的苏醒,随之又感到欣喜。
原泽醒了,一切就有了主心骨。他脸上那几分淡漠的神情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裴殊来不及介绍自己就将在外听到的动静和盘托出:“听他们说话,像是您的敌人。”
原泽不用细问便猜到了裴殊口中的“敌人”是谁。
“确实是死敌。”他惨白着脸勉力站起身:“有危险,你们马上躲出去,离开槐树坡。”
原泽拿出白铃兰给许奕传讯,彼此的讯息几乎在同一时间传递给对方。
“师父,玉昆仙京的人赶到槐树坡附近了,你和师兄不要过来,我们另找地方会合。”
“青芜,玉昆仙京的人利用你的玉牌传讯过来让我们赶到槐树坡,似有阴谋,你马上离开那里。”
气氛紧张,连吕小珠也察觉到了。
她紧紧揪住裴殊的衣角,有些害怕地叫了一声:“哥哥……”
“小珠不怕。”裴殊蹲下背起她,对原泽说:“我把您的剑藏起来了,如今要去取吗?”
原泽看了看自己的手:“自然要的。”
不能执剑,他还可以御剑。
“我们往藏剑的地方走,从那里躲进苔痕山。”原泽说:“顺便提醒槐树坡的村民,让他们也离开。”
玉昆仙京可不是什么善人,在槐树坡发现原泽他们会屠村,没发现原泽,他们依旧会屠村。
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很好躲避仙盟的眼线,他们向来见人就杀。
“村民可能不会听您的。”裴殊说。
“尽到自己的责任即可,听与不听都随他们。”
三人匆匆往外走,原泽殿后。
可终究是迟了一步,原泽刚敲开最近一户村民的房门,就察觉到这一方天地灵力波动得厉害。
不一会儿重归平静,但整个槐树坡在原泽眼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轻纱。
门打开了,是一个老汉。
老人家的脾气不太好,对着敲门的原泽吹胡子瞪眼:“哪来的臭小子?敲我家门做甚!”
原泽看到驼背老汉双眼闪过红光,暗道不妙:玉昆仙京的人在槐树坡布下幻阵,村民被影响到,逃已经来不及了。
但他还是将话说出口:“老人家,邪教的人来了,你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坏脾气老汉啐了一口:“邪教?我看你才像个邪教!神神叨叨,胡言乱语!”
砰的一声,木门当着原泽的面猛地关上,扇来一阵风流。
许多年不曾被这样对待过了,原泽倒也没有生气,神色讪讪地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
“啧!”一旁的裴殊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人要送死拦不得。”
他对原泽没了恭敬:“仙人快些走吧,去拿你的剑,不要耽误时间了,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原泽跟在裴殊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泽没再敲门通知村民,到了此时,只有想办法破开幻阵才能让槐树坡从危险中脱离出来。
他心里琢磨:玉昆仙京布下的这个是什么样的幻阵?有何危险之处?迷惑心智使陷入幻阵中的人变得暴躁?
原泽按照裴殊说的,从一块巨石底下挖出法剑。
“危险已经来了。”他拦住裴殊:“槐树坡已经被布下幻阵,不知道还能不能离开这里进到苔痕山。”
“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先试一试。”
他们穿过一片槐树林,一块刻着“苔痕山”三字的石碑立在尽头,告诉行人往后便是苔痕山的地界了。
原泽截留了一部分灵元留在丹田里,不让它全部用去愈合身上的伤口,好施展法术。
他御剑出击,聚精会神看着变化。
法剑一开始还畅行无阻,可刚跨过石碑,便撞上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调转剑锋向原泽刺来。
原泽抬起手左手施展《上阳心法》第五层烈焰金乌,三足而立的神鸟现出虚影,光芒大作,艰难地将剑锋挡在身前一丈远的地方,与幻境的力量对抗。
“快从我身后闪开!”
他对紧跟身后的裴殊大吼。
裴殊那原本呆滞的神情被原泽这一吼,震得一个激灵,连忙向一旁倒去,避开被无形力量推着往后退的原泽。
他往下倒的一瞬间费尽力气将背后的吕小珠抱在怀里,护着她的脑袋翻滚在地上。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吕小珠一直紧闭双眼,细微地颤抖着,似乎被梦魇住了。
“小珠!”裴殊轻拍吕小珠苍白的脸蛋:“小珠!快醒醒!你怎么了?”
另一边的原泽体内灵元将要耗尽,金乌虚影消散,他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剑抵着肩胛骨往后拖行,在沙石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原泽最终受了一剑,才彻底抵消阵法反弹过来的力量。
本就虚弱的他被伤得喷出一口血,身形摇摇欲坠。
他也试出了这幻阵等级起码在地阶四级以上,足以困住不那么名副其实的化神境修士。
裴殊心头的焦躁来得不知不觉,去的也不知不觉,他本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抱起吕小珠向原泽跑去:“仙人,您看看我妹妹怎么了?”
原泽停下调息,睁开眼睛看到吕小珠苍白的脸蛋上满溢着伤心,额头上汗珠密密麻麻,拿手一摸,冰凉冰凉的。
他将好不容易积蓄下来的灵元引出左手指间,探上吕小珠手腕,查看了一番。
“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被噩梦魇住了。”原泽控制着灵力,试探着在她额间画上一个镇魂咒,想要护住她的神魂,让她不至于在梦境中迷失,清醒过来。
之所以说是试探,是因为原泽也不确定有没有用。
这毕竟是地阶四级以上的幻阵,身处幻阵中的人是否能被一个普通的镇魂咒唤醒?
幸运的是,吕小珠还真的清醒了过来,这也让原泽更加疑惑这个幻阵的威力。
“哥哥?”吕小珠有些虚弱,应该是陷入梦境中时消耗了不少精力。
“我在。”裴殊看到吕小珠没事,对着原泽一阵感激:“多谢仙人!”
原泽没说什么,看着裴殊思考了一阵,也给他画上一个镇魂咒。
裴殊感到头脑蓦地一松,仿佛解开了厚重的缠布,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一直头脑昏沉,神思不属。
他看了看四周安静的近乎凝固的空气,察觉到了危险和后怕,原泽嘴角那一抹忘记拭去的暗红血迹更让他心惊肉跳。
很显然,仙人遇到了他无法处理的状况。
“现在该怎么办?”裴殊抱紧昏昏沉沉的吕小珠,担心地问原泽。
原泽拿出白铃兰试图给许奕传讯,但却传不出去,被这幻阵给压制住了。
“先回家。”他暗叹一口气,感到棘手。
身上的灵元丹和血元丹早在苔痕山的时候已经用光,如今原泽只能靠着时不时施展回春术和生机术来加快伤口的恢复。
“等伤势恢复得差不多,我再去探探这个幻阵,找办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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