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恐怖街 > 第18章 酒宴

“我叫孟双蝶,是这支队伍的头儿。原谅兄弟们的无礼,你这等英雄人物,不该与我们闹得两败俱伤。”少年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看起来,少年只有十二、三岁,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沉郁的声音中却饱含着无限沧桑。
  “你错了,我不会跟你们两败俱伤。只要我与你们慢慢周旋,做到全身而退,伤的必然是你们。”赵琢影抬头看向乌云,撇了撇嘴说道。
  急风吹来,掀起乌云的一角。
  云层的间隙中,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犹如栩栩如生的素描像,一笔一画都透露着虚幻感。
  孟双蝶愉悦地说道:“我有笔买卖,既然你知道文学社的内幕,那不妨加入我们,我们共享情报。”
  “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个前提,从我的手里把他救下来,然后再谈合作。既然我证明了自己的资格,那么就该轮到了你们。”赵琢影顶着壮汉的脑壳,狂妄地说道。
  “有点意思……我改主意了,如果你输了,不光要交出情报,还要继任老三的位置,跟我们一起悟道。”孟双蝶摩拳擦掌地说道。
  少年提出的条件出乎意料,相当于为赌局提供了保底制度,无论是赢是输,赵琢影都不会亏的。
  在他愣神的工夫,白衣少年身轻如燕,犹如踏着风款款而来。
  孟双蝶高举着手中的拂尘,无数根丝线纷乱地劈砍下来,短暂地蒙住了他的视线。
  尽管早有防备,他却根本捕捉不到少年的动作。
  不到一合,他便被轻而易举地缴械,摁倒在地,啃了一嘴烂泥。
  “大哥威武!”楼上人声沸腾,队员纷纷打开窗户,探出七八个脑袋。
  赵琢影经受着重重目光的审视,再看到少年乳臭未干的模样,顿时倍感屈辱。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痛定思痛,专注于锻炼身手,在这支队伍里逐渐站稳脚跟。
  虽然耗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但是对于久坐办公室的他而言,这种锻炼是十分有利的。
  而孟双蝶没有违背他的约定,推举初来乍到的赵琢影成为老三。
  在与其他队员的接触中,赵琢影慢慢了解恐怖街的常识,比如街委会、俱乐部这些井井有条的组织架构,比如诡象、诡形这些难以捉摸的概念。
  通俗地说,诡象是由亡魂身上引发的异象,诡形则是普通人在诡象的感染中,激发的一小部分异象。
  密布的乌云如同一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压在众人的心头。
  “俱乐部的老成员们密谋着一个大局,他们意图夺回失地,搅乱整个恐怖街。占据文学社,只是他们走出的第一步棋。”赵琢影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没必要继续待在巷子里了。我觉得,朝着中心广场这片沃土扩张,说不定还能在恐怖街分一杯羹。”孟双蝶说道。
  “不过,让我心存忌惮的不是那片乌云,而是队伍内部的问题。”赵琢影说道。
  在队伍的几番扩招之下,他通过与孟双蝶的密谈,最终敲定这样的方略,并在每周例行的会议上公布。
  利用人数优势,逐步地蚕食着周边区域,转移到乌云的影响区域之外。
  老二、老三各统领一支侦查小队,作为先锋兵,朝着外围慢慢进发。
  老二名为李青牛。
  他敲了敲桌面,起身说道:“我赞成老三的提议。大家都来说说建议,谁赞成,谁反对。”
  会议厅里原本各执一词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谁能料到,仅仅是一个初步计划,就断断续续地维持了近十载光阴。
  无数的旧貌换新颜,让赵琢影深切地感受到,恐怖街的无情之处。
  从恐怖酒店逃出的乘客们,散落在恐怖街的各处,最终慢慢聚拢到中心广场,拉起一个不容忽视的强大队伍。
  在夺取中心广场的拉锯战中,他们慢慢落于下风,让赵琢影意识到了,凡人与阴魂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纵使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韧劲,他也不得不做出抉择,走向了唯一发挥余热的机会。
  他利用混迹官场的多年经验,垄断人心,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权力内斗。
  在庆功宴上,主位坐着孟双蝶,依旧是那副少年模样,与他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赵琢影起身说道:“诸位弟兄,宴席上不谈公事,不妨说说各自的打算。”
  “自从跟三哥相识,我的眼界蹭蹭上涨,所以我的心愿很简单,三哥只要指哪,我就说一不二。”李青牛打着酒嗝,醉醺醺地说道。
  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传遍了宴席。
  赵琢影皱起眉头。对于这位老二的做派,他虽看不惯,却碍于孟双蝶的情面,一直隐忍不发。
  “感谢老二的理解。”他眉眼含笑地说道。
  “老三一路走来,不被理解的艰辛之处,只有我跟老二是最清楚的。所以我不断地提起,这帮弟兄,向来是能帮则帮。”孟双蝶高居主位,真真切切地说道。
  赵琢影长叹一声,绚丽的灯光迷乱了双眼,微微一颤,高举的酒杯跌落在地上,溅起无数的玻璃碎片和酒花。
  喧嚷的话语犹如一剂剂止痛药,涂抹在他的耳道里,阻断了外界的声响。
  他的心里只剩下莫名的寂寥,不绝于耳地回响着。
  “你知道的,”李青牛搂住他的肩膀,说道,“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不分……不分里外。”
  他抿起嘴,微微笑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摸不清头绪。现在多亏你的提醒,我才恍然大悟。”
  宴会上,人与人的界限彻底交融,互相扯着嗓子,吐露着心底的隐秘。
  他的话语混杂在喧嚷声中,细若蚊蝇,犹如戏剧中为了表现人物而凸显的独白。
  “你说。兄弟你说。”李青牛说道。
  “如你所言,我们共同的战斗,已有将近十年,早就不分里外,形同一家人。可是,令我感到惴惴不安,以致发觉不真实的问题是,我记不起来自己的过去。”赵琢影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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