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双蝶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说道:“赵导,你知道天人合一吗?我不是在否定你的作为,而是助你在得道之路上更进一步。无论你相信与否,一切都会向着命定的方向发展。”
赵琢影轻蔑地笑了一声,眼光凛冽,直击着孟双蝶的内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不断地深入魔剧院,渐渐领略恐怖街中的规律,然后做出与常人无异的举动……不过,你多想了。”
赵琢影牵住了陈和光的手,心里琢磨着孟双蝶的意图,决定一走了之,放弃对于魔剧院的探索。
那场壮阔的剧目磨平了他的心性,令他不再固执己见,不过,对陈和光来说却没有什么影响,甚至起到了截然相反的效用。
陈和光捂嘴偷笑,临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恶狠狠的气话:“小蝶子,你好自为之吧。”
孟双蝶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而后蹲下身子,催动“入梦”的诡象。
他来到了一场奇异的噩梦中,梦中弥漫着幽邃的大雾,围绕在数不清的墓碑上。
一只毛色发亮的乌鸦盘踞在树枝上,不停地转动着血红色的眼珠子。
孟双蝶毫不在乎这是谁的梦境,伸出双手,从墓地中掘出了一块无字碑,将其带回了包厢里。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了墓碑的表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终,刻下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小字。
“敬一位不屈不挠的宇航员,出自淤泥之中,终与荣光同在。”
赵琢影一边低头赶路,一边轻风细雨地询问着陈和光的意见:“和光,你觉得魔剧院还有探索下去的必要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里就是个天大的圈套,不如跑到外面,跟荷马真刀真枪地大干一场。”陈和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位盲眼的吟游诗人?”赵琢影迟疑地问道。
“对啊,你居然认识荷马。一直以来,这老家伙都龟缩在俱乐部里,充当看门人,不过我们管他叫作吉祥物,他的真名是我刚刚记起来的。”陈和光诧异地说道。
“所以说,你对于他的真实实力也不是很清楚呢?”赵琢影问道。
“我上哪知道去啊。这老家伙年老成精,根本不会留下什么情报。不过,依你现在的实力,我觉得一定可以保全自己。”陈和光瞪着无辜的双眼,还没意识到说错了话。
赵琢影停住了步子,望向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镜面。
其中,有些形象阴森可怖,脸孔上遍布着苍老的褶皱,有些形象则纯洁无瑕,一如他的少年模样。
他想了想,将目光放在了一位背着书包的小少年身上,坚定不移地说道:“就算是非要保全一人,我也不可能选择自己。”
他轻轻地推开地狱之门,与陆同州险些撞在一起,幸亏他早有提防,迅速地错开了身子。
陆同州的脸色极其红润,犹如一个行走的火炉,散发着浓重的雾气,在看清赵琢影的模样之后,充满歉意地说道:“赵队,我与顾哥是来找你的,具体的情况由他来讲吧。”
“赵队,我们刚刚从天堂里出来,可谓是大失所望。与其说那里是天堂,不如说是地狱更为恰当,那里以欲望作为入场券,筛选着不清不楚的罪人。”顾湘身着体面的西服,有条不紊地说道。
陈和光大咧咧地说道:“喂,小老板,你该不会想说自己是个圣人吧。”
“不敢当。我只不过认为,所谓的地狱更适合我,毕竟,这里似乎充斥着人类最得意的杰作——灵感。”顾湘仰望着满天星辰似的镜像,好奇地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魔剧院对于天堂与地狱的观念,与外界是全然不同的。”赵琢影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咦,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天堂难道不应当是快活的,地狱难道不应该是痛苦的吗?”陈和光不解地问道。
“赵队说得没错,过犹不及。”顾湘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天堂与地狱通往的既是同一处地方,这处地方便是人间。所以说,我们从外而内的路线是倒置的。”陆同州谨慎地说道。
“在天堂中不断堕落,在地狱中不断赎罪……我觉得这样的解释相当合理,感谢你的灵光一闪。”顾湘沉吟道。
也就是说,魔剧院的构造相当于双重迷宫,抵达终点不是关键,关键是怎样回到起点。
终点即是起点。
赵琢影暗自推敲,认可了陆同州刚刚的说法。
或许,前方等待他们的不只是危险,还有与危险并存的机遇。
不过,出于慎重考虑,他仍然回到了吧台前,询问木雕般一动不动的酒保:“你好,请问进入天堂的客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现在需要跟他们汇合,商议一些事情。”
“很抱歉,我无法联系到他们。不过,等到他们释放出心中的欲望,自然就会回到这里。”酒保彬彬有礼地说道。
陈和光走了过来,揪住了酒保的衣领,大声质问道:“我们不想玩了,听得明白吗?别以为我好声好气地跟你们说话,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你们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姐姐心里一清二楚。”
蜷缩在墙角的门童睡眼惺忪地抬起了头,迅速地冲了过来,衣袖中钻出了藤蔓似的四条手臂,挡在了双方的中间。
“姐姐,别介。”门童面露担忧的神色,瑟缩地说道。
陈和光没有犹豫,伸出通体红光的双手,紧紧按在门童的手臂上,令他疼得呲牙咧嘴。
“和光,你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对待任何事情都是无所顾忌,但是现在,你的实力大增,反而出现了软肋。”酒保阴沉着脸,低声地说道。
“我谢谢你。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真不能卖我几分薄面吗?”陈和光长发飘飘,体内的光芒眼见就要抑制不住。
赵琢影急忙拉住了她,谁知陈和光依然不依不饶,不断挣扎,甚至将他的手心磨出了一个个鲜血淋漓的血泡。
一方是风头正盛的光芒,试图将一切阻碍付之一炬,哪怕是自己的爱人。
一方是无处不在的阴影,调集着包括负面情绪在内的黑暗,汇聚在了光照不到的地方。
瞬间,二者展开了僵持不下的拉锯战,每当其中一方愈加壮大之时,另一方便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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