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带领着队员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那扇幽邃的暗门,犹如一头扎进了潮湿阴冷的山洞里。
等到适应黑暗的环境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狭长的走廊中,仿佛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两侧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线条粗糙、色彩鲜艳的壁画,落笔有力,深深地印在了墙壁之上。
张秋君瞪大眼睛,轻轻触摸着第一幅壁画,感慨万千地说道:“这是何等壮观的一幕……王政委,我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啊。”
“作为新旧时代之间的弄潮儿,我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层面,何况是你呢。”王先生摇了摇头,轻蔑地说道。
张秋君没有吱声,望着壁画中破布烂衫的年轻人,隐隐萌生出了陷入其中的感受。
年轻人手持着简陋的长矛,在长矛的顶端,绑着一块尖利的石头。
不知是笔法细致的原因,还是这幅壁画本身,就沾染了诡异的不寻常之处。
总之,他的双腿紧绷,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会迅速地窜出墙壁,将长矛刺向众人的躯体。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他的脸上,缺少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涂抹上去的黑块。
任初见扶着凹凸不平的墙面,一路前行,困惑不解地说道:“这些壁画里的人物无一例外,都被抹去了双眼,难以想象作画之人的心态。”
“天堂不容明眼之人,地狱不容纯粹之心。这是老一辈口口相传的谚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但我觉得相当值得深思啊。”王先生沉吟道。
“怪了,你是俱乐部的前朝旧臣,又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怎会不知道这句谚语的含义呢?”任初见话里带刺,显然不信任这位立场不明的政委。
“我明白你的意思。区区一个民间组织,在你的眼中,大概比不上街委会的一根汗毛吧。可是,以前的俱乐部造福百姓,为民除害,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王先生冷漠地说道。
张秋君挥动着双手,急忙制止了二人的争吵,无奈地说道:“够了,够了。王政委,既然我们现在绑在了一起,那就只好一致对外啊。”
王先生冷哼一声,袖手而去,沿着幽邃的走廊继续深入,仿佛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壁画中的人物不断变换,依照由古至今的顺序,透露出了历史的沧桑气息。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本心,抑或坚守,抑或堕落,都不免通向了庸俗的死亡,又在墙壁上获得了供人瞻仰的机会。
走廊中回响着“笃笃”的脚步声,连绵不绝,犹如顽皮的孩子躲在暗处,跺着小脚,模仿着众人的步伐一样。
他们心怀鬼胎,没有言语,自顾自地观察着壁画,壁画中最显着的变化在于衣裳。
从古朴的粗布麻衣,再到技艺精湛的绸缎,向他们展现着各个时代的特色。
与此同时,画法也变得愈发怪诞。
原本栩栩如生的肖像,现在却被不入流的画家描绘出来,变得张牙舞爪,仿佛是将一滩滩染料泼在了墙壁上,浮夸而又高调。
这条走廊的长度远超他们的想象,不管他们的步伐如何迅速,都永远抵达不了尽头。
而且,随着他们的前行,这条走廊开始变得愈发狭窄,愈发陡峭,难以找到落脚点。
张秋君鼓起了原路返回的念头,刚想提出意见,就看到了王先生坚定不移的目光,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这莫不是……”不知走了多久,王先生突然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
走到近前之后,张秋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愣愣地望着一块块飞溅的血肉,无比真实地浮现在了墙面上。
那具阴森的人形白骨,犹如笼罩在了血色面纱之中,看得分外模糊。
更为可怕的是,在接下来的路段上,同样的场景不断上演,仿佛是一帧帧的动画场景,渐渐地串连起来。
这是一幕何等壮烈的场景。
肖像不断地冲撞着墙面的束缚,试图打破限制,朝着更深处进发,却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灭亡,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每一幅壁画都在诉说着不甘,越是靠后的壁画,肖像的轮廓越是显得清晰。
他们看到在飘摇的血雾之中,肖像逐渐恢复正常,呈现出了同一副哀愁的女子模样。
张秋君强忍恐惧,小心翼翼地抹了一把壁画上的鲜红色染料,放在鼻子跟前。
结果不出所料,这些染料散发着新鲜的血腥气,惊得张秋君差点转头就跑。
“王政委,危险。这不是普通的壁画,而是一具具活人的身躯,强行塞进了这里面。”张秋君惊魂未定地说道。
“不必惊慌。既然壁画出现了变动,那就说明,此人打破了这里的规则。”王先生安抚着他的情绪,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精光,故作镇定地说道。
“吴薇薇,你是怎么履行的职责啊?”任初见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王先生惊愕地看着任初见,很快冷静下来,严厉地指责起来:“初见,是谁允许你窃取我的记忆啊?你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无法无天,可别忘了,队伍里的政委是我,不是你。”
“真抱歉,王政委。我只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没有得罪你的意思。”任初见饶有兴趣地说道。
他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将意识抽离出了肉身,回归诡象之中。
而记忆中的吴薇薇,容颜俊美,正在望着面前的王先生,低眉下眼地哀求道:“棕熊大人,容我向您求情,原谅我家先生的不辞而别。我在这段时间里,体会到了很多全新的东西。”
“我就不理解了。如果需要全新的东西,那你大可以咨询灰鼠,或者红马,这些前辈明明站在你的面前,你却非要跟随一个毛头小子。”王先生无奈地说道。
“多谢您的好意。可是,我愿意相信他,谁让我当了他的法定妻子呢。”吴薇薇满眼憧憬,认认真真地说道。
任初见得意地笑了笑。
在这些记忆的残片中,出现了一个相当细微的情报,看上去微不足道,却足以推翻俱乐部那套美化的说辞。
“滚吧。你和赵琪斫,统统给我滚蛋。”王先生挥了挥手,瘫软地坐在了一张办公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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