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疲惫不堪的上官昭容回到府里,迎接她的是小六子,这个聪明机智的小伙子已经适用了她的生活方式,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宅女了,他感觉忙碌中的婉儿更显得年轻,有气质和魅力。
春天是个最充满生命气息的时节,她似乎看到自己的春天来了,虽然迟到,却让她依然朝气蓬勃。
除了早晚的温差较大,白昼的气温已经趋于平稳,正是花开时节,桃花过后、梨花开,柳树发出嫩芽,一枝荡漾在水面,好像要拨动阳光优美的琴弦,在欢笑中翩翩起舞,和煦的风落在庭院里,顿时飘来一阵阵书香,那是时光优雅的盼望,盼望它的主人,用细嫩而纤纤玉指,沾起最美的诗句,抑或轻轻地把情感播撒。
“主人,你倦了,我扶你到房里躺一会儿吧。”
小六子托起她的玉臂,看得出她一脸的憔悴。
“嗯……”
她来到了自己的闺房,这里是一个雅静的处所,前面临池,后面是花园,一阵春风而过,可以闻见一阵阵梨花香。她斜倚在榻上,听着静静的风铃“叮叮叮”发出一个个标准的音符,渐渐地贯穿了她的整个梦乡。
“啊!”她忽然惊叫一声,惊动了在外间看书的小六子。
“怎么了?”他进来,伏在她的榻前问。
“哦,没事。”她只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回应,此后,又睡去。
他以为她梦魇了,只是给她盖好了被子,没有再打扰,悄悄地出去了,风还在呢喃着,仿佛停留在这间屋子里,不肯走。
“唉……”她又一声叹息。
他听到了,这次没有进去,忽然房间里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书,推开门,只见她睁开了眼,一脸惆怅。
“怎么了?主人。”他关切地问。
“哦,没什么。”她分明在掩饰。
“不,主人你哪里不舒服吗?”他看出了端倪,连忙追问。
“我,哦,没什么,女人的事情,你不懂。”她欲言又止。
“那,传御医吧?”他注视着她的双眼,恳切地说。
“好,好吧!”她求救的目光,闪烁着凄凉。
一个年龄稍大的御医来了,望闻问切之后,留下了一个处方,匆匆地起身告辞,他连忙跟了出去。
“大人,我家主人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女人家的那点事,调理一下就好了。”
“谢谢大人,管家看赏。”
“多谢。”
他看着御医一直走出了府门。才默默地回来,不一会儿,下人把药抓来,他坐回她的跟前,发现她正倚着靠枕发呆。
“好点吗,主人?”他关切地问。
“还是那样。”她有气无力地说。
“把药喝了吧。”
他看见下人把药端了上来,他接过碗,用勺子慢慢地舀一勺,轻轻地吹凉,送到她的嘴边。
“嗯!”她喝了几口,再也不想张口了。
“那怎么行,再来,把它喝完就会好的。”他好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和命令。
“嗯。”她一直把剩下的喝完,药喝完了,眼泪却流到了腮边。
“怎么了,是痛还是不舒服啊?”他一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一边问。
“没什么。”她咬着牙摇了摇头。
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风雨和坎坷,又有谁真正地关心过她,此刻,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凄凉,四十岁了,依然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你以后不要叫小六子,还是叫你的原名吧。”她拍拍他的手臂说。
“我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叫杨子义。”
“嗯,就叫你的这个原名。”她深情地望着他。
“我们虽说是主仆,但是我觉得更像是朋友。”她终于流露出她作为女人的另一面,此时,她不是什么昭容,更不是什么女强人,她就是上官婉儿,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他还是不放心地问。
“我,下身……好痛!”她好像难以启齿。
“是身上来了哪个,才痛的吗?”他指的是痛经,只是没有明说。
“不是,是被虐待导致的疼痛。”她终于说出了原委,心里倒轻松许多。
“你,你这又何必呢!”他有点责怪她。
“我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变态,其实都怨我,怨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了取得他的欢心,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她自责地说。
他虽然不能全部明白她这么多年来的苦衷,却也能猜出一二,这是个什么地方,她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女人,能够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左右逢源,一直立于不败之地,肯定她有她的手段,但是再好的手段,也是要付出的,没有牺牲,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御医知道该怎么开药方子吗?”
“嗯,我想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交代了他。”
“哦……”
“那你安心的养着,这几天哪儿都不要去了。”他一再强调。
“嗯。”她点了点头,觉得一个女人有人疼真好,她感觉她没有看错人,此时的杨子义就好像是她的丈夫,那样的体贴她、关心和疼爱她,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慢慢升腾一股暖流。
“别走。”看着他要离去的样子,她连忙拉着他的手,似乎已经离不开他了。
“我,我去厨房看看,给你煮碗粥,刚吃了药,空着肚子,那样很伤胃的。”他的细心和专注让她无比感动。
“这个女人好脆弱!”他在心里自言自语,以前他只是看到了她强大的一面。
她终于可以过上几天属于自己的日子,每天听听他的声音,看看自己想看的书,似乎外面的世界已经与她无关。
这个时候,最忙的要数武三思和韦后,武三思自从得到了韦氏和上官的推荐之后,又堂而皇之的入朝为官,他的德静王,成了什么都管,什么又都管不了的角色。韦后一再提出要他继续执掌兵权,李显皇帝还是有戒心,迟迟没有作出表态,就这样,朝中的事由张柬之办理,而武三思就成了专门负责监督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一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陛下,关于黄河汛期防范一事,臣有本要奏。”翌日早朝,在乾元殿上,张柬之将起草和议定的提前防汛计划作为此次朝政的议题。
“爱卿请讲。”
“黄河多年来一直闹洪灾,特别是近年,在河南道中段,山东道以南平原地区,造成连年的灾荒,致使百姓受灾人数,数年累计达到600万人,许多至今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虽然入冬之后水灾可除,可是没过几个月又接连受灾,短短的几月时间,百姓根本无法耕种,这样以来,没有收成的百姓,近年来开始大量南迁,南去扬州一带,北上邢州一带,长此以往,我河南之地岂不荒芜……”
“是啊!是啊……”朝臣纷纷点头称是。
“那爱卿可有对策?”
“依臣之见,应该有相应的措施,第一,每年朝廷拨付部分银两,用于黄河汛期来前的防范投入,要选一能臣,主抓此事;第二,要劝农回到原籍,对回来的百姓在种植和安家上给予相应的补贴,从而调动他们回乡的积极性,毕竟在外流离失所也不是长久之计;第三是针对黄泛区进行治理,要因地制宜,开发适合土壤种植的农作物,以保证此地百姓的口粮供应。
“臣的观点只代表我本人,提出来请列位商议,请圣上定夺。”张柬之侃侃而谈,句句在理。
“众位爱卿,有何意见?”
“我们认为张大人所言极是,这是多年未决的大事。”一位大臣说。
“张大人说的对。”
“我们赞成张大人的观点。”
“我们复议。”
“我们复议。”
眼见满朝没有一个不同意见提出,从前,对于此事,李显一直就有耳闻,只是那时候他不能做主,而且也没有详细的商议应该如何处理。
“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异议,那就酌户部和工部作出预算,由张中堂令上书房办理此事,形成具体的文本呈上。”如今,他已是一国之君,自然有权力作出决断,他思索片刻,决议。
“皇上,臣有异议。”这时候,站在前排的武三思开始说话。
“哦,爱卿有何看法,不妨直说。”
“此时,新朝刚立,众位同仁有没有考虑过,连年的边境征战,国库空虚,哪里拿出那么多银两来填这个大窟窿,依臣粗粗算来,大约要纹银至少三百万两,这等于国库近半年的开销,可是目前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微臣看来,此事可以暂缓。”
“那要缓到什么时候呢?”桓彦范直接就问。
“最起码要缓两年,可以先做出此项预算,待到国库充盈,再做不迟。”
“可是,河南的老百姓等不了啊!”
“是啊!是啊……”
“德静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众位爱卿,大家都议议。”李显似乎看到了希望,虽然他力主办成此事,可是他不想看到满朝文武的这种局面,因为张柬之已经是明显的权倾朝野。
“皇上,老臣既同意德静王的观点,又有异议。”这时候敬晖开始说话。
“我大唐太宗,有这样一句训示:朝廷是舟,百姓是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天下大事,百姓的事最大,臣以为,此事已经拖得不能再拖了,臣以为,如果国库实在困难,可以分年实施,今年先预防水患,冬天开始治理黄泛区,明年实施奖励农耕,这样不但能够有条不紊地执行下去,而且还缓解了国库的压力,两全其美。”
“好,好,这个建议好。”
“好,我们复议。”
“我们都复议。”
这一下,连刚才犹豫的官员都又回到了最初的主张,而武三思忽然一下子成了光杆司令,再也不敢多言。
是啊!本来就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当然应该是正气压倒邪气,不管是公说公有理还是婆说婆有理,都要看问题的本质。
武三思闷闷不乐地回到德静王府,一路上在轿子里开始盘算,怎样才能扳回这一局,其实他是要扳倒整个朝局,现在看来困难很大,走正路是不行了,还是另想法子吧。
他进了府后,一头扎进了小桃红的房里,好久没有闻到她的香味了,这几日,他渐渐地厌倦了韦后。
“来人,备酒菜……”小桃红连忙张罗,因为已经是午饭时刻了。
“来了……”玉儿从外面进来。
“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想吃点什么?”小玉对着他和小桃红说。
小桃红看了看他说:“照旧吧。”话音刚落,他说话了:“把那个虎鞭酒拿来。”然后色眯眯地看了小玉一眼。
“知道了。”小玉看到他的眼神,心如小鹿怦怦直跳。
小桃红也明白了,看来他今天是要她们俩好看了。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是谁惹我的夫君生气了?”小桃红善解人意地问。
“没什么,朝上意见不同而已。”
“我看没有这么简单吧!不想说就算啦!我可不想跟你瞎费心思。”她有一句无一句地说。
“这个老东西,我迟早要灭了他。”他恶狠狠地说。
“哎呦,谁呀?惹你生那么大的气?”她想探个究竟。
“张老头。”
“哦,是张宰相啊!他可对皇上有功,皇上当然会偏袒他。”她在有意试探。
“什么?此一时彼一时。我看皇上不会那么善罢甘休。”
“那到是为什么?”
“你想啊!谁愿意做一个傀儡皇帝,上有皇太后,下有这么一帮子人,而且是五个合起伙的宰相,那皇上还不是个空架子。”他说了一句实话。
“等着吧!不会就这样的。”他得意地说。
“那还能怎样,人家的势力在这呢,连女皇都怕他们三分,不然能这样就把江山给交出来?”
“也是,这个老东西经营了很多年,还有那个狄仁杰,以前就是他的后台,他们的门生故吏遍天下啊!”
“王爷,你也经营了几十年,王爷做了十几年,皇上不做也就罢了,怎么沦落到现在还不如一帮子老头……”
“是啊,是啊!”
“我看你要想想办法了,可不能就这样的窝囊下去。”
“对,我有的是办法,大路走不成,我就走小路,嘿嘿……”他又一次得意地笑出声来,听着他的笑她觉得一阵恶心。
“王爷,来,我给你满上。”她提起酒壶,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
“好,小宝贝,还是你最乖。”他用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笑着说。
“喝吧!”
“好。”他端起酒杯,“咕噜”一杯酒下肚。
“王爷。”小桃红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端给了他。
他顺势一把抱住了她的纤纤细腰,她索性坐在他的腿上,又一杯酒被灌下肚,他的脸开始发红,话语中带着几分醉意。
“小玉呢!叫她来,来,陪我喝酒。”他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小玉。”她喊道。
“来了,来了。”小玉从门外进来,见此场景,一切都心知肚明,也加入了劝酒的队伍。
“老爷,我来给你斟酒!”
“好,好,斟酒。”按常理,心里不痛快的人喝酒叫喝闷酒,一喝就醉,看来真是,几杯酒下肚,他就招架不住了。
其实,现在的武三思对于小桃红来说,已经是个纸老虎,近六十岁的男人,加上那么多年的风花雪月,他的体力几乎耗尽,而二十岁的小桃红,正值青春,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是武三思无法比的,现在又多了个帮手,和她同样正值青春的小玉。
每每这时,他都感觉严重的力不从心,不知什么时候,小桃红开始在他的酒里做文章,让他感觉是补酒在起作用,让他开始愉悦,然后不要命的损耗精力,也是在损耗生命,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冢枯骨。
“快来,小宝贝。”他一手搂着一个,把小玉和小桃红拖进了里间,其实是她俩半推半就扶他进去……
天开始渐渐的暖和了,偶尔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只是在这样的午后,一种不雅的声音,甚至是龌龊之声,淹没了这天籁之音。
每到这个时候,小桃红就开始想念那个男人,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她的思念才最强烈,无论武三思怎么做,就是提不起她的欲望,她的心里因为想念那个人,而空落落的,好像从那一天之后,她的灵魂就已经被夺走了,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没有知觉的躯壳。
她迎合着武三思的喜好,武三思在卖命,她们却在出卖身体。
“还是躺在你这里,我心里踏实。”几番折腾之后,武三思像一罐喝剩的药渣,只有冒着热气的份儿了。
“恭喜王爷,又加官进爵了。”
“我是不倒翁啊!”他得意地笑着。
“所以,当初我才跟定王爷啊!”小桃红越来越会讨好他,有时候把他弄得晕头转向。
“小宝贝,只要你听话,要什么有什么。”
“哦,那我要天上的星星。”她开玩笑地说。
“嘿嘿,嘿嘿,好,我去给你摘……”
“骗人。”她撅着小嘴,一副生气和撒娇的样子,甚是可爱。
“除了这一样,其他的都可以。”
“是吗?”她疑惑地问。
“那当然。”
“那好,我想当皇后,你能做到吗?”小桃红这一次是别有用心的。
“啊,你真想当皇后啊?”
“那当然,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当皇后啊!”
“嘿嘿,嘿嘿,当皇后有什么好?”他想到了得意之处,不由地淫笑起来。
“皇后,还不是陪我睡觉。”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刚说完,忽然觉得说漏了嘴,可是已经收不回了,真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王爷,你真的和皇后那什么?”她吃惊地问。
“嘿嘿,嘿嘿。你知道我和她可是老相好……”
他索性一五一十把和韦后的经历都说给了小桃红听,男人都是这样,最喜欢炫耀自己和其他女人的事情,男人的这张嘴,究竟毁了多少女人,从古至今真得无法估算。
“王爷的艳福不浅啊!”小桃红不生气,反而称赞他,而他却没有感觉到这是反常,这个自诩聪明的男人,其实是个糊涂蛋。
“皇后很,很丰满哦!”他越来越放肆了。
“那你还来我们这里……”此时如梦方醒的小玉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似乎有了点醋意。
“嘿嘿,她再妖,也是个老娘们了,我可不稀罕。”
“老娘们好啊!王爷,知冷知热啊!”
小玉又来了,边说边扯了一块遮羞布,裹在身上。看来这个小蹄子是中了他的毒。
“你放心,我不会不疼你们的,和她那是逢场作戏,谁要她是皇上的女人呢!”武三思说了一句实话。
“王爷,你的大事我们不想去过问,只要王爷待我们是真心就好。”小桃红怕小玉言多必失,连忙接过了话题。
“真心,真心,我的两个小宝贝,我绝对是真心,我可以对天发誓……”他言之凿凿又信誓旦旦。
“那就好!”小桃红充满深意地一笑,目光已经游离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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