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08年深夏,武乡县出了一桩灭门惨案。
县城东南隅住着一个叫李有福的富商,一夜之间,全家十一口人,全部被杀,十一口人中,主人李有福和妻子王氏,儿子和儿媳妇祝氏,七十多岁的老父母,还有仆人、丫头、车夫。全家上下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县令急招在外的捕头王毛仲回来,他既是捕头又是仵作,勘验现场那天,城东猫儿胡同人山人海。
李府在胡同的最东端,是个三进三出的院落,另有东西各一个跨院,老父老母住东跨院,李有福夫妇住中院,二十岁出头的儿子儿媳住后院,仆人丫头基本上住在西跨院,只有车夫一般常在前院看门。
仆人的尸体在西跨院,一个车夫尸体留在大门口内,李有福父母尸体在他们卧室的窗前,李有福夫妇尸体也在自己的房中,只有他儿子的尸体在后院花园前面,而儿媳的尸体却在后院的东厢房内,赤身裸体,经过验身,死前有同房迹象,但是浑身无伤,也无反抗迹象。
凶手看上去不像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那他的武功是何等高强,而且下手相当凶残,凶器是一种普通的刀具,但是极其锋利而且刀的分量足,刀刀到骨、刀刀要害。
王毛仲原是高丽人,因父亲犯罪,被没入官奴,后得到别人赏识,去了奴籍,在武乡县衙门做了一个小吏,现任知县见他有才能,就提拔他做了捕头,他文武全才,善于侦缉,精于谋略。
县令年迈,县里大小事物大多都是他处理,可是他前不久请假外出探亲,接到传令,才匆匆赶了回来。他勘验过现场之后,立即回衙门向县令禀报,县令问他,可有线索,毕竟这是一件惊天大案。
“大人,目前只有按照惯例去寻找线索,现场手脚做的很干净,凶手应该是谋划很久了,而且十分狡猾,不过大人放心,无论多么精心的谋划也能找到它的漏洞之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嗯,需要人力财力尽管说!包括我在内,需要我做什么你也尽管提!”
“谢谢大人的支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衙署出来,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在衙署的隔壁,这时候兄弟们都在等他。
“弟兄们都来了吧?”他问手下。
“二十个弟兄都来了,大人怎么说?”一个高个子衙役说。
“大牛,你先去给兄弟们安排晚饭,我们可能要商量好久!”
“哎,那酒,就算了啊!”大牛知道规矩。
“对,可以多来点肉,酒就免了!”看来他很体贴下属。
“大家也看到了今天的案子,惊天动地啊!我们大家身上都有压力吧!搞不好,大家不但要丢饭碗,还不得安生。”他看了看大伙,开始话入正题。
“是啊!”
“是啊!”大家一致同意他的意见。
“大人你就安排吧!我们绝对干好本职工作。”一个年纪略大的衙役说。
“好!好,我们原本就三队人,现在我想这样分配一下,一队查李有福在本县的社会关系,注意着重了解和他有过节的人和线索;二队查被害人县外的社会关系,也要注意有过节的人和线索;三队查他们的直系亲属,包括他儿媳妇娘家方向,也要注意细节……仵作和我注重研究现场,再找一找有没有留下其它蛛丝马迹。”
“是,大人!”
“是,大人!”
“大人,时间是?”一个衙役问。
“对了,时间五天,特殊情况再说吧。”
大家吃完饭,按照安排立即开展工作了。
三天之后,一条条线索浮出了水面。
一是李有福的邻居张望和他家几乎是矛盾不断,如果说有仇也不为过;二是他儿媳妇的表哥,曾经和她青梅竹马 ,是父母活生生把这对鸳鸯拆散了,硬是把女儿嫁入了有钱的李家,可是,她的表哥一直不死心,经常以走亲戚为由,来看祝氏;三是一个邻县的客商和李有福有经济纠纷,而且数目较大,也值得留意……
王毛仲分析了提取上来的线索,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一晚上的思考之后,他决定先把这三个人都抓起来,大家行动神速,一天之后,就抓来了三个嫌疑人,他先审了邻居张望。
“大人,冤枉,我再恨他也不可能下如此毒手啊!况且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啊!”张望辩解。
“你是不是凶手我自有结论,不过,你是嫌疑最大的人,现在你和李家住的最近,你必须先把当晚听到的或者看到的告诉我,否则,你知道的,哈!”王毛仲严肃地说。
“知道,大人,当晚,我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好像有一阵狗叫……”
“李府有狗?”
“有啊!一条大黄狗。”
“哦,怎么没见那条狗?”他问手下。
“是啊!叫兄弟们去找一下吧?”
“好,你安排。”
“你在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所有你知道的关于李府的事情,要想出去,就看你的表现了。”他撂下话,转身就走。
“明白了,大人。”
他从牢房出来,大牛就跟了过来。
“大人,下面审谁?”
“那个商户。”
他的思路很清晰,他是先从可疑性不太大的开始,最后再审可疑性最大的那个。
“李有福欠你多少钱?”面对一个土豪,他更加直接了当。
“一千两银子。”他已经身似筛糠了,显然是害怕了。
“啊!那么多?”
“他,他妈的无赖……”对方结结巴巴。
“所以你就找人杀了他全家?”
“啊,啊,全家?我冤枉啊!大人,冤枉,我只求财,可不敢杀人,可不敢……打死我,也不敢。”
“凶手都招了,说是你雇的,你还不承认?来啊!大刑伺候。”
“啊!大人,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
“那你还不招?”
“大人啊!真的不是我,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人啊!大人,大人……”他还接着喊。
“别喊了,大人都走了,好好想想,有什么要交代的,这样对你最有利,不老实交代,你就在里面蹲着吧……”狱卒恐吓他。
“我招,我招,我,我想想,想想……”
王毛仲再走出后牢,实在疲劳了,到值班房休息一下,大牛给他端来一碗牛肉面,好大的碗,他胡乱吃了起来,狼吞虎咽。
“还有一个,什么时候审?”大牛站在一旁问。
“等一等吧!你们先饿他一顿。”
“明白了。”他答应一声出去了。
“回来。”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大人。”
“你把老崔叫来,我问问他的结果如何?”
“好的。”
老崔是个老仵作,他已经确定了凶器是一把杀猪刀,一尺长,三寸宽,刀锋成弧形,分量很足的,有砍刀的作用,一般是砍脆骨用的,却又不是砍刀。但是现场不见凶器的踪影,而且已经仔细搜寻了,没有滞留现场的可能,那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老崔,你查一下市面上的这种刀具。”王毛仲想了想对他说。
“明白。”
“然后叫大牛带上两个兄弟查一查,李府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东西?”
“明白了。”老崔连连点头……
“你还不招吗?”面对祝氏的表哥,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子,王毛仲表现的十分老练。
“大人,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让我招什么?”他显得很平静。
“说说吧!你都是怎么干的?”
“我不想说,愿意伏法。”
“你是个读书之人,看你也是个有些功夫的人,什么时候有此念头的?说说经过吧?”
“没有经过。”
“那你用什么凶器啊?”
“刀。”
“什么刀?现在在哪儿?”
“匕首,扔了。”
“撒谎,你不是凶手。”王毛仲忽然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撒谎。”
“你是想死是吧?”
“切,死?很可怕吗?无所谓的!”他居然心如止水。
“只怕你死又死不了,只能活受罪。”王毛仲冷笑一声说完,出了后堂。
“他不是凶手吗?”大牛看着从后堂出来的王毛仲问。
“他不是,但是他和祝氏有不正当关系。”
“他承认的?”
“这个不需要他承认,我能看出来。”
“那凶手另有其人啊?”
“是的,你把老崔叫来。”老崔带来了重要的消息,李府的金银和贵重物品看似没有缺少什么。
县城一共六家屠宰铺子,没有丢失刀具,铁匠铺十余家,也没有可疑的购买者,这样看来,线索又断了。
王毛仲感觉,好像哪里遗漏了什么?他分析,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因色,但是祝氏死前并非被强奸,这一点怎么解释?二是因财,但是又好像没有丢失什么财物?
必须先确定祝氏的性行为对象是谁?仵作勘验,那是祝氏生前的自愿行为,根本就不存在强迫。那跟她发生的可能性除了她丈夫,另一个会不会就是她表哥?从前一次审问得出,他和祝氏有感情,但是他没有必要连她也杀了啊!而且从伤口的深度上来看,属于突然袭击,没有太多的情绪夹杂。不像是情杀。
“你在案发当晚和祝氏是不是发生过关系,如实招来?”王毛仲再一次提审表哥。
“是的!”他毫不隐瞒。
“时间?地点?”
“酉时,在李府后花园!”
“这就对了。”王毛仲点了点头。
祝氏应该是和他发生关系之后,回到自己房中,随后被杀的!
“你色胆包天啊!他丈夫呢?”
“出门还没回来,就在我们结束的时候,他刚好回来了,我就溜走了……”
“据你的了解,你觉得这么大的案子应该是谁做的?或者说你知道他们家一些什么秘密、隐私?”
“别的不清楚,反正李有福有很多仇家,他做生意不地道。”
“怎么不地道?”
“不诚信,坑蒙拐骗呗……”
“你还知道什么?再想想。”王毛仲此时又陷入了困境,他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大人,大人。”他还没出后牢,大牛就追上来喊住了他,“表哥有话要说。”大牛跟他说。
“好,好!”他只好又回到审讯室。
“大人,李府金银财宝那么多,会不会是因为抢劫?”表哥抬起头来,提醒他一下。
“可是金银首饰没有少的迹象啊!难道李府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吗?”
“古董呢?”
“古董……放在哪里?”
“我听表妹说,他们家最值钱的是古董,好像还有一个乌金盆,是秦皇的,后来被吕后使用,那可是价值连城呐。”
“那他会收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表哥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样子。
王毛仲沉思片刻,然后匆匆出了后牢,他立刻安排心腹,不动声色地赶往李府,寻找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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