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上,议论纷纷。只听航格瑞副队长继续说道:“自从成为亡者战士以来,伊文的转变和表现有目共睹,他努力提升,积极作战,在教官和新兵当中口碑很好。”
……
“并且我听说,他的文学作品经常在【亡者之夜】杂志社发表,虽然无法证明他有资格成为一名虚无修士,但起码证明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
“他还经常会施舍那些乞讨者零钱。前段时间,伊文和虎之间发生的冲突,导致一名工程师阵亡,伊文去看望了工程师的家属,并且赔付了他们1000TSB。这证明他对人类幸存者有着深厚的感情,是个悲天悯人的人。”
……
“我的战友们啊,如果伊文真的如虎所说,是个亡者叛军,他会对人类幸存者生出这样的同情心吗?这一点,我相信,亡者第三连队的教官们,凯蒂、罗伯特、奶妈、D-Day和星火,还有伊文的向导教官鸭鸡鸭,包括伊文的前主教官银鹰,大家都应该是很有发言权的。你说呢大伯?”
航格瑞看向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儿来的大伯,露出和蔼的笑容来,大伯连忙点头道:“说的是啊航格瑞副队长,虽然伊文在复兴之初,因发表危险言论被我处决过一次,但如果现在让我说,我真的无法相信伊文是叛军啊……”
稳了!伊文的教官们和同期新兵们都松了口气。航格瑞副队长不惜公开亡者第三连队的秘密,也要力保伊文,虽然他的陈述有理有力有节,但听起来处处都在为伊文说话。
虎对伊文是叛军的判断和猜测,被分分钟拆了个干净。
紧接着,凯蒂教官开始大说特说伊文的优点,并且搜肠刮肚说了很多证明伊文不可能是叛军的证据。鸭鸡鸭也举手发言,证明伊文经常施舍那些无家可归的乞讨者,伊文的同期新兵们,也都纷纷举手证明。
“他不但施舍自己的钱,有时候还替我们施舍呢!”阿波罗大声说道:“只要我们兜里有零钱,哎!肯定给你掏走,随手就给乞丐了。”
凯蒂哈哈大笑着对虎讥讽道:“这么多人证明伊文不是叛军,看你个血口喷人的家伙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们说的这些,无法证明伊文不是叛军!你们都是亡者第三连队的,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得过你们,我——”
“闭嘴!”熊打断了虎的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让亡者第三连队浮出水面,他没想到航格瑞竟然会主动招认。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伊文是不是叛军,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而他那站在被告席上,备受煎熬的徒弟虎,他就更不在意了。
他转过头,对航格瑞副队长说道:“抓紧时间宣判吧。不要因为虎是我的徒弟,就对他有所偏袒和保留。蓄意杀伤战友之行为,最重可处以凋零之刑。”
听了师父熊的话,虎的心跌落谷底,如坠冰窖,现在的他,心里只有酸痛和委屈。
伊文有那么多人保护,而他,却成为众矢之的,就连自己的师父,在利用完自己后,甚至连句话都帮着说。哪怕他只说一句从轻发落,虎都会觉得值得。
他面如死灰,耷拉着脑袋,静静地等待着航格瑞副队长的宣判结果。
“大事化小吧……”虎没有想到,航格瑞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虎,念你从全体人类幸存者复兴大局出发,在判断伊文是叛军的前提下,将其击杀,罪行可恕。本庭宣判你无罪,但需要赔付伊文的复兴费用。”说完,航格瑞手中的铁锤,重重落在桌上,审判结束了。
审判庭内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凯蒂教官欢呼得尤其大声。航格瑞和大伯相视一笑,熊面无表情地鼓着掌,这一切,都让虎感到无地自容。
……
虎走在去亡者祭坛的路上,他要去复兴伊文,支付掉自己辛苦积累起来的1WTSB的复兴费用。他感到十分孤独和无助,他在师父熊的授意之下,做了一系列出格的事,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将伊文的士兵牌插进了培养皿下方的插槽内,按下了复兴按钮,他一边看着伊文的士兵牌生肉长骨,一边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伊文为什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同和保护?
虎的思想开始悄然发生了转变,他重新审视起自己作为亡者战士的价值和意义,重新思考亡者和人类幸存者之间的紧密关联。
航格瑞让他感到心服口服,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何拜了熊为师。伊文并不是航格瑞的徒弟,但在审判庭上,航格瑞却处处护着伊文,替伊文说话。
可是虎呢?没人替他说过一句话,即便是他的师父熊。
伊文的身体已经生长完毕了,他的双眼已经睁开,他在墨绿色的液体中破口大骂着虎,声音无法传到虎的耳朵里,但从口型上看,他一定骂得很难听。
很快,伊文便被培养皿容器连同营养液一起排出体外,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虎虐杀的前一秒,滑出产道后,他立即飞扑上来,重重地掐住了虎的脖子,突然,虎感到一股巨大的灵魂力量正在压迫着自己的神经。
伊文失去理智了,他的大脑中还充满了被子弹活活打成人彘的那种剧烈的痛感,这疼痛不会一下消退,这记忆不会立刻消失,而是会伴随着伊文的整个亡者生涯。
每一次复兴,亡者都会积累一些痛苦和黑暗,那些经历过成百上千次复兴的亡者战士,他们的身体也会逐渐变得衰弱和苍老,这正是因为,每次死亡后,经历再复兴,都会对克隆出来的新肉体带来一些不可逆的伤害。
而在灵魂上,这种不断累积的伤害就更加地明显。
伊文的头很疼,也许要睡很久才能消退,这是由于他心中的愤怒和憎恨,在复兴的一瞬间,都被放得无限大的缘故,被放大的负面情绪直接影响到了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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