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老妈妈爬着过来,叶芷柔眼睛瞪得老大了,连连后退,差点就摸到她的裙摆了。
肖泽奚的剑停留在叶芷柔身前,一剑将老妈妈和叶芷柔之间的距离隔开,对方畏惧肖泽奚的剑,不敢上前。
“那人和我这花楼之间签订了协议,没过一段时间便会来这里找一位姑娘,至于对方的选定条件,我也不得而知,每次都是他在楼中四处走挑选,选好后,这位姑娘便是他的了,无论生死都与花楼无关,更与我无关,但他从不将这些人带走,仍然将这些姑娘留在花楼内。如此一来,便常有变故,可能这位姑娘后期不合他意,便会被换下来,起初我只是收钱的,对于他要做何事并不好奇。
可楼中第一次有姑娘死后,我撞见了这一幕,那场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手中拿着牛角钉入姑娘的头中,将人活活折磨致死,我连逃都逃不掉,在整个后院里面跑遍了,那人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我不知他为何没有杀我,也许是需要一个人替他收尸,我们之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时间长些了,若是他在外有看中的女子,我便会想办法将对方带入花楼中,以此维持着双方的交易。”
“不曾想要逃跑?”叶芷柔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老妈妈,她脸上的皱纹像是在对叶芷柔述说着过去三年来的遭遇。
肖泽奚手中的剑稍稍用点力气,老妈妈的脖子上立刻见血,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师姐,为了钱,人什么都可以做,看这屋子里面的钱财,就可想而知,恐怕她还觉得这是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二人俯视着老妈妈,被这样的人盯着,老妈妈的后背直冒汗,”话是如此,对方的钱财很多,不管我如何要价,从未与我争执,除了我那次撞见他杀人之外,此后也算是相安无事。“
叶芷柔将肖泽奚拉过来,这样的人也是脏了他的手,二人站的距离老妈妈远些,至于屋内的椅子,叶芷柔是不敢坐的,嫌脏,”接着说。”
之前待在芍药的体内,叶芷柔几乎与对方融为一体,能够感受到她所有的情绪,当那人杀死牡丹以及找到她的时候,她心中的害怕,叶芷柔都一清二楚。
芍药哦在对死亡感到恐惧和绝望。
她也是死过很多次的人,深知那一瞬间的痛苦,都是死后就解脱了,却还要再遭受一次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
不管是不是遭遇了芍药所发生的一切,叶芷柔对于眼前的这个老妈妈,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嫌弃她这间屋子内的一切。
老妈妈跪在地面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望他们二人,肖泽奚的剑刚离开她的脖子,老妈妈的整个身子都跌坐着,眼神望向地面。
“芍药不知道是对方看上的第几个,我数不清了,原本一切都已经定好了,就是芍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情被牡丹发现了,她来找我说是愿意代替芍药前去。起初我是不知道她发现此事,是她见我一直不肯答应,便拿此事威胁我。我想着,既然牡丹想要送死,那便将她送去,既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又能将芍药保全下来,谁知道后面,二人都死在了屋内。”
老妈妈想到这里,也是后怕,“对方从来没有在一日内杀过第二个人,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在我这花楼中是这样的,所以安葬她们二人的时候,我偷偷看了看,那芍药的死相和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那些女子都是死在牛角下,而芍药,她,她。。。”
“眼睛被弄瞎,连舌头也没有,浑身是血,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老妈妈一直将这件事深埋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
当她听到叶芷柔竟然将它说了出来,她的眼神中立刻充满了恐惧,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仿佛在害怕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出现。
叶芷柔看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害怕?真是可笑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花楼的妈妈,即使见过的事情再多,看见芍药那般的死样时,还是被吓得惊慌失措,此时与叶芷柔交流起来,当年发生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中播放着。
“我怎么知道的?妈妈,我就是芍药啊,你知道吗?”叶芷柔可以降低声音,模仿着芍药的声线,叶芷柔记得她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哪怕长得还可以,在楼内也总是被欺负,只有牡丹会保护她。
“妈妈,我好害怕,你为什么不来救我,牡丹死的好惨,那根牛角就这样硬生生的刺进她的头中,满地的鲜血,不,不止她的,还有我的,我的眼睛被活活剜去,连舌头也被割去,连救命都说不出来,那个时候妈妈在哪里呢?妈妈在哪里呢?你刚才不还是说要保全我吗,为何我的下场会是如此?为何?”
叶芷柔踩着细碎的步子,缓缓地向老妈妈靠近,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怒意。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话冰冷而又讽刺。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刺痛着老妈妈的耳朵。
老妈妈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身体不断向后退缩,似乎想要逃离这令她痛苦的场景。随着叶芷柔的逼近,老妈妈的心跳愈发急促,她退无可退,像当时的牡丹还有芍药那般,抵靠在床脚。
“你知道吗?当时的她们便是如你这般的害怕,也是如你这般退无可退。”
叶芷柔静静地站着,看向老妈妈的眼神冷漠,“你和对方是如何联络?”
“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这老妈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肖泽奚上前故技重施,老妈子立刻交代,“我真的不知道,从来都是他上门,不过今年已经很久没有来了,我也找不到对方。”
“如今整个陶城都是你们花楼这般的惨状,你说的最好是真的,若是之后查明与你有关,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事情,想必之后喻海渊自会来此处理,她和肖泽奚将这些事情告知与他便好,走前,叶芷柔狠狠的踢向那些钱财,冷哼一声。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肖泽奚尽收眼底,刚从楼中走出来,肖泽奚便问了她一句话,”你喜欢那些钱?“
“钱,谁不喜欢。”
“那你是因为得不到那些钱,所以恶狠狠的踢了一脚?”
叶芷柔差点没明白肖泽奚的思维,”我踢了一脚,就是爱而不得?这是什么鬼逻辑?“看向肖泽奚,对方乖乖的等着自己给他解释。
“那些钱财来路不明,是用别人的性命换取的,不干净,按照我的说话,就是这些钱财上面沾满了鲜血,虽然钱财上没有真的沾上鲜血,可是却等于如此,我不喜欢这样龌龊的钱财,哪怕这些钱到最后到了我的手上,我也不会要。”
“可你不是很喜欢?”叶芷柔进门时看见这些金银珠宝,那双眼睛亮的发光,肖泽奚看的出来她很喜欢。
“喜欢我,我喜欢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得到它,再说了,那老妈子大的钱财我可不喜欢,我喜欢来路清白的钱。”
”原来如此。“
肖泽奚若有所思道,望着街上那些摊贩,好似明白了什么。
回到客栈中,叶芷柔将芍药的事情告知喻海渊等人,叶芷柔也得知了整个陶城内各大商铺中的,还有各个府上消失的那些人,也是如此这般失踪的,最后的尸体都被抛向乱葬岗。
这些事情都是叶芷柔上一次所不知道的,当时的她根本不敢外出,时时刻刻都是苟着这条小命。如今她从上帝视角看,发现自己的上帝视角还是差点。
如今真正的融入其中后叶芷柔发现,很多事情若是不参与其中,自己所知道的十分片面。
上次,自己被那牛角吓得不敢出去,后面还被提前送回灵青宗内,对于陶城内的事情,都是白晴事后告知她的,那么,这里面又有多少事想让世人知道的,又有多少是被隐瞒下来的呢?
现在,她才算真的知道。
那人为何要如此屠杀这陶城中的人,真的只是因为怨气,可对方行事如此的规律,一个被怨气冲昏头脑的人不可能如此。
”泽奚,你觉得这个牛角有何作用呢?”叶芷柔提着裙摆上楼
“号角。”
趁着下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自己一个灵活转身进了肖泽奚的房间内,一进去,叶芷柔十分自然的躺在肖泽奚的床上,“对,你有听说那些部落将它作为圣物吗?”
“未曾。”肖泽奚惜字如金,无视横躺在床上的叶芷柔,坐在桌子旁。
“我听说一个故事,你听听?”
肖泽奚没有拒绝,叶芷柔看了他一眼,讲了下去,“有一个部落中侍奉牛角为圣物,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忽然,有一天,战争开始了,外人想要将这个部落吞噬,战争便是最好的办法。部落中的人从未外出过,战斗力也低下,很快便战败,成为俘虏。而外来者为了以儆效尤,将部落一直视为圣物的牛角最为凶器,刺入部落所有的人头顶上,将部落的人折磨致死,再后面,更大的侵略者来了,他们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占据这里,对外说是处置凶手,将那些人在部落内杀死,按理来说,部落中的人怨气更甚,应该能够压制那些罪魁祸首,可现实却不是如此,罪魁祸首死后的怨气比这些人的怨气还大,很快,整个部落内充满了怨灵,再后面,新城修建在上方,在新城生活的人日日夜夜遭受怨灵的侵扰,直到有人死去。”
这些是白晴后来告知她关于陶城内的真相,事实当真如此吗?
她将这些告知肖泽奚,想得到不一样的看法。
“师姐不去编故事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故事只让我听,师姐还真是暴殄天物。”
“谁说这是假的?你想想嘛,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看法。”
“想从我这里得到灵感?拿去写书?”
肖泽奚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他静静地凝视着叶芷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欣赏她的表情。
叶芷柔则是一脸的焦急与疑惑,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肖泽奚的想法,可他却迟迟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泽奚依旧保持着那副让人摸不透的笑容,叶芷柔干脆承认他所说的,“对,我就是想要你的灵感写书,快告诉我吧,好师弟。”
叶芷柔如此这般说看之后,肖泽奚的目光终于从叶芷柔身上移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起来,“两者的怨气不应该呈现压制的趋势,前者聚集怨气的时间更加的充裕,后者不可能马上将其压制下去,听起来更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而那部落中的人是仪式开始的不二人选,有了他们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祭品,那些杀死部落的人便成了最好的人选,用来喂养后者。
再说,师姐,你怎知后者就一定是被前者所压制住了呢,那只是别人想要你知道的一面。”
“哇,你说的好对,真聪明。”
听完肖泽奚所说,叶芷柔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竖起大拇指,对着肖泽奚夸赞道。
面对肖泽奚的脸上如花般的笑容,眉眼弯弯,流露出由衷的赞赏和钦佩。
肖泽奚看不懂她的手势,觉得似曾相识,脑海中好像有人给他做过这个手势,可对方的脸看不清楚,肖泽奚的头有一瞬间的昏厥,又很快被压制下去。
“芍药的事情,如不是我亲眼所见,也极有可能被那老妈子欺骗,刚才的故事也是从他人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还需要下一步的探索,既然是师弟点通的我,那么这件事情便光荣的交给师弟吧。”
”哦?师姐刚才说的不是故事吗?”
“谁说的,那是你说的,我迎合你而已。”叶芷柔环抱着手臂,眼神上下看着肖泽奚,不承认,就等着对方答应。
”天色将暗,明日便见分晓。“
“好。”
肖泽奚这话便是他答应的意思,叶芷柔立刻欢喜的将被子一盖,准备睡觉。肖泽奚的客房等于她自己的房间,在哪里睡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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