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宁云溪的吩咐,高璟准备好了一切。
佟信臻的画像,是找画师,照着旧画临摹出来的。
刻有佟族身份象征的玉佩,是方仁舒的遗物之一。
当年,方仁舒宣布孩子生父是佟信臻之前,谋得这块玉佩,假作定情信物,而后佟族就没了,玉佩也就留在了帝瑾王府里。
万事俱备,接下来,只需引宁洁薇过来,计划便可以顺利实施。
宁云溪想了一个很简单的主意。
“你让阿兄亲笔写一封信,就说他怀疑我有异心,却不易打探。四妹妹是我的家人,拜访闲谈,不会引起我的疑心,所以恳请她出手相助。”
“你记得让阿兄随意夸她几句,以动其心,最好再解释一句,当众拒绝她,是因为太害羞了。”
高璟应声而去,很快便回来了。
见他双手空空,宁云溪明澈杏眸,眨动一丝不解。
“信呢?”
“已经送去宁府了?”
高璟目光闪烁,面色难堪。
“王爷似乎动怒,回绝说,他毫无魅力、难动其心,请郡主用美人计时,不要选他。”
被颜瑜看穿,宁云溪一分无奈,萦绕心头。
她只是想要偷个懒嘛,何故拒绝呢?
阿兄样貌俊逸、玉色绝世,不用美人计,岂非可惜了?
“知道了。”
“我另想办法吧。”
“高大人慢走。”
高璟行了告退礼,转身离开。
宁云溪用余光试探一眼,确认他已远离,转而吩咐秋璧。
“你去找个,会仿笔迹的人。”
“多用些银子,不打紧,记得要找仿得惟妙惟肖的。”
秋璧微有犹豫,而后应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人来了。
“草民狄钧叩见月溪郡主。”
宁云溪礼貌一笑,取出颜瑜给她写过的书信一角,递了过去。
“你仿着此人的笔迹,写一封情书吧。”
狄钧微微抬眸确认一眼,继而埋头走了过去,双手接下了纸张一角。
“是。”
“请问郡主,要写什么样的情书?”
“还是说,草民自拟几份,供郡主择选?”
宁云溪示意一眼书案,继而说明。
“情书内容,我都提前写好了,你照着仿写字迹就行。”
“辛苦狄先生了。”
狄钧把头埋得更深。
“草民惶恐。”
“能为郡主分忧,草民荣幸之至。”
宁云溪笑了笑,示意一请。
“请写吧。”
狄钧应了一声,躬着身子,拘礼着行至书案,开始模仿笔迹。
宁云溪跟着走了过去,看着他仿写,满意一笑。
“狄先生仿得很不错。”
狄钧依言惭愧。
“郡主谬赞了。”
没多久,他便写完了,却没有放下笔,反而再度蘸墨。
“请问郡主,落款处是写您的封号,还是闺名呢?”
宁云溪淡淡一笑,很自然地回答。
“你就写上,颜瑜。”
狄钧笑意倏然一收,一时忘记了礼数,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颜……颜……帝瑾王?!”
宁云溪眨眼不解。
“嗯,就是他。”
“怎么了?”
狄钧手忙脚乱又极其迅速地,将情书撕碎,满是惶恐地重重而跪。
“郡主恕罪,草民万万不敢!”
说着,深深磕头,欲哭无泪。
“草民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刚刚出生的孙儿。为郡主效劳,草民义不容辞,但不能携一家老小灭门绝户啊,求郡主开恩!”
宁云溪双手而去,想要扶他起身,他却不肯。
“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心。”
“即便有事,也是我一人担着。”
“只是情书,又不是让你仿写瑜旨,真的没事。”
狄钧吓得全身颤抖。
“不不不……草民不敢……”
“草民愿意自裁,只求郡主放过草民的家人!”
宁云溪眸底朦胧一片无奈。
“你这话说的,我何时想要你的性命了?”
“好吧,你不敢就算了。”
“秋璧,送客吧。”
狄钧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而后,宁云溪又找了几个人,皆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再后,宁云溪巧用了一点技巧,将情书分为两部分,另外找人仿写落款处的名字。
没想到他们连名字都不敢写。
继而,她又换了,让写帝瑾王。
依旧无人敢写。
就这么忙活着,夕阳西下,已是傍晚。
秋璧忙完了晚饭的事,终于得以休息片刻。
“郡主,此事行不通,要不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帝瑾王的君威,谁敢冒犯?”
“郡主没有瑜旨允准,便找人代写情书,等同于让他们以平民之身册立帝后,不管换了多少人,都是一样的结果。”
宁云溪慵在躺椅上,备受打击。
“我已经知道了。”
“但是他是阿兄啊,来自二十二世纪,并非真正的月盛人,几乎不讲究君臣尊卑那一套。得知此事,他顶多生气几日,根本不可能令他们祸及满门。”
“至于吓成那样吗?”
秋璧哭笑不得。
“王爷的真实身份,唯有我们知晓,他们从何得知?”
“历来君王,不都是天威不可冒犯的吗?”
“莫说置身事外,即便属下知晓一切,亦是不敢代写情书。属下斗胆劝言,郡主此举,实在有点漠视规矩了。”
宁云溪微微起了半身,将背后的长发拂于两侧。
“那我另想办法吧。”
“晚饭做好了吗?”
秋璧点头而笑。
“做好了。”
“郡主饿了?属下这就安排传菜。”
如是一夜过去。
宁云溪还未睡醒,便听秋璧情绪激动,用力砸门。
“郡主,郡主快醒醒!门口守卫来报,四姑娘朝月溪府的方向过来了!”
宁云溪惊醒,起身开了房门。
“她自己过来了?”
秋璧惊喜着点头。
“是啊。”
“守卫葛大人今日轮班,马车路过宁国公府附近,便听一旁清静道边,传来一阵抱怨。”
“掀开帘子一看,正好瞧见四姑娘自言自语地上了马车。”
她学了葛大人模仿宁洁薇的样子。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就知道念叨她的二儿子,烦死了。不就是一点误会嘛,怎会劝不回来?今日,我便去月溪府,会一会那个蠢材,几句话的事,能有多难?”
学罢,她重新惊喜一笑。
“所以,四姑娘便自己过来了。”
“想是他们还不知道,二公子已经回了庄府,所以跑到月溪府找人。”
“葛大人托属下,问郡主一句,她若求见,该如何回复?”
宁云溪略略一想,附在秋璧耳边,悄悄说起了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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