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楚,微风拂过树梢,轻动一曲纤毫不染的清新。
高冀轮休,由高楠代为探查,一大早便有了消息。
“王爷,郡主又有消息了。”
“城东,有一处许愿树,就在那家首饰店附近。”
“微臣探查之下,发现树上有两块木牌,比对字迹,皆像郡主亲笔。”
“一块木牌上,写着普通心愿,便如树上其他木牌;另一块木牌上,写有一个住所,南郊别院锡青居。”
说罢,他呈上两块木牌。
找不到小妹妹,颜瑜神态忧郁,怏怏不乐。
“锡青居,听着像是某个达官贵人,宅院里的居所。”
高楠侃然正色,言简理尽。
“正是铜事相许大人、设在南郊的宅院,说是养老所用。锡青居,便是他自己就寝的居处。”
“许大人,乃是皇上的心腹之臣,由此可见,绑走郡主的人,就是他了。”
颜瑜随即下令。
“立刻派人去找小妹妹。”
高楠正要离开,只见萧向朔快步而来,也是那一句话。
“王爷,郡主又有消息了。”
颜瑜叫住高楠,继而询问。
“什么消息?”
萧向朔矜持不苟,孜孜而答。
“王爷知晓律令规定,天下臣民,不管是谁,购药之时,都要登记臣籍、民籍所在,写明买药原因等等。”
“杏林堂之下,有一家药铺,登记了郡主的姓名,正好就是郡主失踪那日。郡主前去买药,登记住处时,趁机留下了线索。”
说着,他呈上药铺登记所用的名册。
“请王爷过目,郡主所写住处,是北郊赶栋山。”
颜瑜接过册子,落眸去看。
“还有其他消息吗?”
高楠静言思索。
卒士队若有消息,都会上禀萧大人;守卫队若有消息,则是上禀督护相,也就是他的大哥,高冀。
今日大哥轮休,由他暂代督护相主事,因此手下的人,皆会上禀于他。
经过前几次的经验,底下的人,皆是全数汇总之后,才会上禀。
若无意外情况,这便是今日所有消息了。
细想之后,他有了回应。
“回禀王爷,今日消息已罢。”
萧向朔点头赞同,恭然询问。
“此次择选何方?还请王爷明示。”
总也逃不开选择,颜瑜愁眉不展。
“本王一知半解,还是要请方爱卿过来一趟。”
“昨晚他不省人事,现在时辰还早,也不知好点没有。”
高璟随即表示。
“属下这就去请。”
颜瑜细心叮嘱。
“当心,别惊着他。”
高璟应声而去。
“是。”
没一会儿,庄韶、云柏誉一同过来了。
颜瑜耐心说明之后,出言鼓励。
“这次只有两个选择,爱卿定能料准。”
庄韶心神不宁,方寸已乱。
“微臣姑且一试吧。”
“但凡购药,皆要登记在册,微臣以为,即便郡主提出买药,绑走她的人也不会同意。”
云柏誉假咳两声。
“咳咳。”
庄韶后知后觉一惊,满心无奈。
啊?称呼又错了?
清晨刚醒,意识尚存糊涂,哪怕多加暗示自己,称呼溪儿、称呼溪儿,结果还是错了。
他哭笑不得,立即改了称呼。
“另有药铺所指之处,是一座山。山路难行,无有住处,那人绑走溪儿,怎么可能终日住在山上呢?”
“许愿树倒是有可能,溪儿可以借口许愿,顺势写下两个木牌,心愿木牌正常悬挂,线索木牌则悄悄挂在隐蔽一处。”
“而且许愿树所指,正好是许大人设在京郊的养老之所。”
颜瑜点头道是。
“分析得很有道理。”
庄韶却是话锋一转。
“有没有一种可能,看似不像,其实就是溪儿留下的线索?”
“先前,微臣只知寻求真切,以为合情合理,便是溪儿留下的线索。其实,皇上为了混淆,一定会把假象线索,做得比真的线索还要传神,如此一来,才能达成目的、误导我们。”
颜瑜竖起大拇指。
“爱卿不走常规,剑走偏锋,听似更有道理。”
“那就按着药铺指示的地方,追查下去吧。”
结果别无二致,一去不返。
之后的几日,依旧是线索不断。
不管是有理有据的分析,还是单凭运气的瞎猜,皆以惨败告终,庄韶势穷力竭,几近一蹶不振。
十名督护中丞、九名督护中相,及其手底下的卒士、守卫,全数被计调离。
督护侍手上无有兵马。
最后,负责保卫帝瑾王府、可以主事督护台的人,只剩下萧向朔和高冀,及其手下卒士队和守卫队。
若是再被调离,帝瑾王府便是岌岌可危。
终于,庄韶明白了对方目的所在,于是禀报颜瑜。
“王爷,似有调虎离山的迹象,微臣猜测,皇上意在行刺于你!”
“不过好在,八台中人,臣籍者关乎世族、民籍者牵扯百姓,唯恐引起众怒,他们不能轻动,只能这样一拨接着一拨调离。人数有限,只要找到合适的位置,便能轻易将他们控制起来。”
“因而接下来,不管出现什么线索,无谓真假,王爷万万不可再派督护台的人,前去搭救溪儿了。”
他禀报之前,颜瑜也猜到了计在行刺,清冷一笑,不以为意。
“我殒身或是苟活,皆不要紧,只要她没事就行。”
庄韶瞳仁微颤,俱是不敢置信。
“请王爷三思。”
“若是一心入局,直至最后,他们必能调离督护台所有人。一旦王府薄弱,便由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到时,他们完全可以派人悄放一把火,只当王爷崩逝,只是一场意外!”
颜瑜静坐安详,眉宇从容。
“那也没办法,随他们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辜负小妹妹。”
“你有所不知,当年,我尚在襁褓,眼睁睁看着她,被一个陌生人抱走。后来,也不知怎么,她成了宁家女,就这么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地,过了二十多年。”
“几乎所有人都欺负她,你知道的,她是多么优秀的人呀,竟也被他们损得一无是处、满心自卑。”
“是我,害得她受尽凄苦。”
“你们方家,为了保我,不惜赔上全族性命。当年我还小,一岁多、不到两岁的年纪,我救不了他们。而今,方族之后,只剩你和小妹妹,我怎忍你们有事?”
“派出最后一队人马之前,我会给你,做一道疤痕,以备不时之需。到时,你若逃不掉,便借由说,你是庄韶。”
“没了我,小妹妹自然归附而去,他们也就不会为难了。”
“我在这儿,原就是多余的。”
“只可惜殒身之际,没有星象,我终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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