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中了调虎离山计,马车里还有个女人跑了——”
山贼头头闻言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扇到朝露脸上将她搡到地上,朝露只觉耳朵轰鸣一声竟是失了几秒听觉,这些山贼果然四肢发达,这一记耳光打得她差点脑震荡。
想着跑了个女人大为火光,山贼头头又在朝露背上狠狠踹了一脚。
咬牙承受着挨打的剧痛,朝露看到那两个随从都已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哼,还好不算白来!”山贼头头咬牙切齿地扯开从朝露手中夺走的包袱,清点着里面的银子,但跑了个女人怎么想都觉得可惜!不然兄弟们晚上可就有乐子了。
看着他们抢走银子,朝露刚想开口对这些山贼说自己是御家的人,可以叫人拿钱来赎不要伤害自己和那两个随从,却发现胸腔一片火辣根本说不出话来。
“唔呕!”喉头一哽竟是吐出一大口鲜血,朝露彻底傻眼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浑身火烧火燎的难受,就像又千万只蚂蚁钻到骨头里爬……
“老、老大!这小子情况不妙啊!”
几个山贼迅速围了过来,看到朝露不断吐血,脸上均是露出惊恐的神情,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只见这瘦小的少年身上的皮肤渐渐红肿,竟像灼烧过后一般恐怖!
真晦气!山贼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算了,那两个也活不成了,眼前这小鬼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看样子命不久矣,就把他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说完便带着一帮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好痛苦!
朝露死命抠着地上的沙土,就走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才突然想起来百里流云给自己吃下的诡异药丸。
混蛋,老娘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就在她意识陷入迷离之际,却突然有人走了过来。
清冷的月光笼罩着翩跹的白色衣袍,垂着纱帘的斗笠下是及膝的长发,隐隐透出的线条优美的下颔,有种虚幻的美感。这个犹如月下仙人一般的身影缓步走向昏迷在地的少女,停顿了一下,便弯腰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找到你了。”清冷悦耳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幽幽响起。
……
悬云山庄。
“主、主上,人不见了!”单膝跪地的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
“混账!”黑衣如夜的百里流云一掌打在茶几上直接劈成两半,吓得几名手下同一时间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不是让你们好好跟着吗?怎会不见了——”
“御风弦在的时候,属下担心打草惊蛇不敢太过靠近,可、可没想到御风弦刚离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属下赶到的时候,人就不见了!主上饶命啊!”额头不断猛磕地面,却换来主人更为阴冷的目光。
“哼,没用的狗留着也是吃闲饭。”百里流云抬手一挥便扫出一道真气狠狠打在那名手下胸膛,将整个身子撞到墙壁上筋骨断裂而亡。
到底是谁?百里流云眼中杀机闪动——“传令下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是——”
……
“朝露,朝露……”
来了,又是这个声音。
“九霄神钥,一定要保护好九霄神钥!”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你要我保护,我总得知道是什么才行吧——”
“碧海神渊,毁灭……”
“毁灭什么?说清楚啊!”
“要尽快……”
……
“唔……”
意识渐渐复苏,朝露艰难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竟然出现了破洞漏雨的屋顶和陈旧斑驳的土墙,垫在身下的布料却是十分柔软。
这是哪里?动了动嘴唇,却口干舌燥十分难受。
视野中飘过一片皎如月华的纯白,垂着纱帘的斗笠下云烟一般飘逸的黑发倾泻蜿蜒在无暇的白衫上,周身竟似笼罩着一层隐隐流动的微光,就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缓缓走来。
“你是谁?”朝露迫切想要看清对方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容颜,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是你救了我吗?”
第一次看到美得这般不真实的人,如若不是遍布周身的痛楚一遍遍提醒着自己,她肯定以为眼前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梦境罢了。
“……”
白衣人并不答话,修长的手掌拖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青花瓷小碗。
不太确定地看了一眼,再下意识地抬头,这人难道不会说话吗?
回应她的仍是一片沉默。
“呃,好吧~”朝露哑着嗓子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瓷碗,原来是一碗飘着碧绿葱花的清粥。
刚好肚子饿得受不了了,随便吹了吹就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环顾四周,朝露发现这处破旧的房屋似乎位于某个废弃的老宅之中,看来只是个临时的落脚点。也不知道眼前这白衣若仙的人是什么身份?
自己应该是中了百里流云那家伙的毒,记得当时难受得都要死了。
诶?对了,不是还有那什么九花玉露丹吗?御风弦那小子伤那么重吃一颗就好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要不要也吃吃看好了?
于是将喝光的粥碗放到一边,然后摸出装九花玉露丹的白瓷瓶,刚倒出一粒准备吞下就被一只玉石般无暇的手阻拦。
紧接着,就是一个宛如深渊化开雪水汨汨流淌般美妙的声音响起:“没用的。”
“啊,你会说话!”朝露惊讶地脱口而出,而且声音还这么好听!
“九花玉露丹是疗伤圣药,但不能解毒。”白衣人淡淡说道。
还真是中毒了?百里流云,老娘和你梁子结大了!
“你所中之毒是以南方一种鸽血罂粟为主料制作而成,服食后会对其产生依赖。”
罂粟,尼玛这玩意不是做鸦片用的吗?!
闻言朝露拳头不自觉地捏紧,咬牙道:“也就是说会上瘾对吗?”
“你现在只用过一次,大约每隔七日则必须继续服食,否则全身灼热难忍。”
不会吧,那岂不是每过七天就要去求百里流云那变态家伙?难怪他当时那么得意说什么自己一定会去找他,竟然是这个原因。
完了,弄成这个样子我还要怎么回去,搞不好得关戒毒所!百里流云,你这个混蛋!
“不必担心,此毒并非无药可医。”
欣喜若狂地抬起头来,虽然明知看不到对方的容貌,她还是直直看过去:“真的吗?你是医生吧?会救我的对不对——”
苍天啊,我可不要变成瘾君子!
“尽力而为。”依旧是淡漠得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可在此刻的朝露听来简直就像救世主的福音一般动听!
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没什么底气地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殊墨。”依然是轻风过境般淡淡的声音。
……
苍州,御家。
白衣玉冠的少年风尘仆仆地跳下马背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愿耽误就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院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风弦推开房门闯了进来,刚刚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靠在床沿休息的轻兰不禁微微一怔,“风、风弦哥哥……”
“朝露呢?”
赶回来的路上心情忐忑并未听清事情的经过,此刻的御风弦好不容易压下情绪表情沉重地看着轻兰。只找到那两个随从的尸体,而朝露却是不知所踪……
该死,都怪自己太过大意!
“算了。”
见轻兰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样子,御风弦大步回头绝尘而去。
风弦哥哥,为什么?
为什么在你眼中永远都只能看到朝露的存在?明明我也受了伤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啊!难道你就不能多关心我一点吗?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倒宁愿和朝露交换,我情愿做那个失踪之人!
只要你能多看我一眼。
……
与此同时。
谜一般的白衣仙人殊墨如梦境一般出现朝露的身边,虽然对这个整日不露脸的家伙一无所知,但不知为何,朝露就是感到无比安心,就连被百里流云那家伙害得染上毒瘾这件事情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殊墨啊~我能不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呢?”
开玩笑,穿越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遇得上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又穿回去了,怎能不趁此机会多看几个帅哥美女?像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家伙,要不是脸上有块疤什么的羞于见人那就一定是个惊世骇俗的超级大美人啊~
“……”
“哎呀,就看一眼嘛~又不会少块肉!”继续死缠烂打。
殊墨弯腰整理草药,飘逸的白衣随风铺展宛如谪仙。
话说回来,殊墨这家伙除了每次弄好草药让自己进屋泡澡的时候会说句话,平时基本闭口不言,明明声音那么好听来着,真可惜!
这座废弃的民宅方圆几里内都荒无人烟,倘若要买点什么东西,那就得走上大半天去就近的集镇。神通广大的殊墨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将一个用来泡澡的大木桶、做饭的锅碗瓢盆还有七七八八、零零碎碎许多生活用品弄了回来,使得这座什么都没有的废宅终于可以住人了。
由于解除那该死的毒瘾需要连续四十九天泡药浴,因此在这段时间内朝露都得和殊墨一起呆在这里。
只是这许多天过去,朝露始终没能扯下殊墨的面纱一睹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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