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血就头脑空白啥思绪也没有了,朝露浑浑噩噩地站在远处看着御非篱房门口进进出出的几个大夫,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猛然惊醒过来随手拉住一个侍女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御非篱怎么样了?”
“大、大人他……”端着水盆正要进屋的侍女愣了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心知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朝露一咬牙,干脆三步两步地闯进了屋内。
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让她原本就揪得紧紧的一颗心更加煎熬了——只见御非篱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微微敞开的中衣下透出染血的绷带,看到一脸错愕站在门口的朝露,他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
“看你这么担心我,受伤也是值得了。”
只这带着些微调侃的一句话,就让朝露更加自责和内疚了,她惭愧地低下头,不敢对视那两道灼人的视线,直到御非篱支走其他人撑着床沿勉强坐了起来,朝露才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想要搀扶他。
然而,手指刚刚触碰到那些层叠的绷带和纱布,她就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对不起。”她讷讷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无比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御非篱轻声问道。
“你是为了我才伤得这么重,不值得之类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我很怕死,”朝露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越来越小,“就在你被暗器击中的一瞬间,我甚至在庆幸,要是我刚才站得离你更远些,恐怕已经没命了。”
等待她的只有一片意味不明的沉默,无奈之下只有厚着脸皮继续说道:“面对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你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藏在裙摆处颤抖的双手突然被一片温热的触感包覆住,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御非篱握住自己的手掌,费了老半天工夫才组织起来的语言瞬间就忘词了。
“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回应,亦不必觉得有负担。”御非篱斜倚在床头,因受伤虚弱而苍白到接近透明的肌肤看不出丝毫血色,衬着披散如墨的长发,本就如画般秀美的五官显得更加出挑而分明。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听了不止一遍的话语再次说出来竟像一股强劲的暖流般冲破她刻意设下的心防,抵达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她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静了一点的心境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别想太多,”御非篱轻轻松开朝露的手掌,带着一丝疲惫垂下眼帘,“我有点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嗯……”
她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继续自私地留在御非篱身边!说到底,她又有什么资格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要求对方不求回报地帮她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呢?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抱着这种贪便宜、利用他人的想法!
好卑鄙,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卑鄙……
既然所有的危险都是冲着她来的,那么等御非篱的伤势稳定了,就一定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能继续连累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而在此之前,她想尽可能地为御非篱做些事情,哪怕只是简单地让对方开心一点。
……
……
深夜,凛都城郊。
夜风拂动,树影重重,一个身披黑斗篷的男人沐浴着清冷月色自林间步出,走到湖岸那处青石滩前才停下脚步,吹出一声清脆的竹哨。
紧接着,几道黑影从四面飞速闪出,动作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
“主人!”
为首的女子容貌艳丽,着一件轻薄的浅紫色霓裳,腰间别着的长鞭带着锋利的钩刺,如同泛着冷光的毒蛇獠牙,令人望而生畏。
“……事情都办好了?”披着黑斗篷的男子声线轻柔,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的,谨遵您的指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紫衣女子态度恭敬地答道,形状饱满的红唇带着一丝狡黠抿起,弯成一道魅惑众生的弧度。
男子转身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工笔画般细致俊美的容颜——目光掠过半跪在自己脚下的紫衣女子,御非篱轻声笑了起来,“铃花,你向来不会让我失望。”
“可是……”
前一秒还笑得像条美女蛇般的阴铃花在看到御非篱苍白如纸的面庞时,禁不住担忧地拧起了眉头,“您的伤……”
御非篱止住微笑,目光逐渐深沉,“做一场戏,能让她和他们都看到,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主人……”阴铃花欲言又止地咬了咬嘴唇,犹豫半晌才试探着抬起头来,“请恕铃花直言,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当然不会。”
接着阴铃花抛出的话题,御非篱赞同地点点头,“再怎么说也是久负盛名的杀手组织,资金和情报都不缺少……可以想象,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都是铃花行事不够周密,才让他们……”
“无碍。”
御非篱无所谓地打断了阴铃花的自责,“纸包不住火,这是迟早的问题,与你无关~”说到这里御非篱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但是,就算可供差遣的人才再多,也不过是个内力全失的废人罢了……待我将南部武林门派全部铲除,下一步就是去收拾那些家伙了~倒是你,铃花,”话锋一转,“你影阁七煞的身份已经被识破,最近要多加小心才是。”
“主人无需担心,铃花会注意的。”
“那就好,你们退下吧……”
“是!”
……
……
恍恍惚惚地过了一晚,朝露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终于做出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并且在御非篱养伤期间负起全部责任来照料他。
就这么着,朝露第一件事就是在厨房烟熏火燎地熬了药送去御非篱的房间——好吧,她承认现在做这些真的很没有意义,但是吧,什么都不做又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叩叩。”
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她估摸着御非篱受了伤应该还在睡着,就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想着将药碗放到桌子上等对方醒来就可以直接喝药了。
谁知刚进门就看见床上被褥整整齐齐的压根没有人躺过的痕迹,至于御非篱本人,是压根没有看见!
朝露心里一慌,急忙将托盘放到桌上转身跑出去找人——晕,那家伙伤得这么重还有心情乱逛,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吗?!
“……朝露?”
一只脚刚跨出房门就听到走廊左侧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只见御非篱穿着一身素白的单衣站在门边惊讶地望着她,看这造型应该刚从床上爬起来不久……
“你、你不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啊?早上风这么大,还跑出来瞎晃,也不知道叫个人!”气急之下朝露一股脑地抱怨出来,嘴里说着对方有伤在身,可行动上却压根忘记了这一点,风风火火地冲上前去拽住御非篱的袖子就要将人拖进屋里。
“喂……”
被朝露急得团团转的样子逗乐了,御非篱哭笑不得地被她扯了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重心,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抱歉,人有三急,我也是没办法了……”
“呃??”
朝露怔了怔,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慌忙松开了御非篱的袖子——敢情这家伙只是出门上厕所的啊?啊啊~好尴尬……
“虽然你为我着急的表情十分诱人,但我还是得说,这点伤势真的不算什么,”御非篱微笑着拍了拍朝露的头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桌上腾着热气的药碗,“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怎么行?!”
朝露无法认同地跺了跺脚,“我不知道你们古代人的身体素质到底是有多好,对这种明明失血很多很严重的伤口都觉得没什么,但是在我看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我就有责任来照顾你,并不完全出于自责,而是我真心实意地想要做些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说不过你。”被朝露认真的表情打败,御非篱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明白就好!”朝露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将药碗端了过来凑到御非篱跟前,“来喝药,我用不惯你们古代的设备,忙活了一早上才弄好的,为了你的健康和我的苦心,必须一滴不剩地喝完它!”
“……”
盯着碗里黑乎乎的可疑液体,御非篱沉默了许久,最后带着些许不情愿弱弱地问道——“一定要喝完?其实我伤得没那么严重,或许喝一半也……”
“不行!!!”
斩钉截铁地打断御非篱带着讨好的话语,朝露继续向前跨了一步,“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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