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回到自己房间的吴难询问门口的伙计“黑爷在这段时间内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回小少爷,”伙计恭敬的弯了弯腰后才接着开口“从您离开到现在为止,屋内并没有传出过任何的声音。”
“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吴难听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示意伙计先回去休息后,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原来是睡着了啊……借助走廊的灯光,吴难看着那眉头微微皱起来的人有些好笑。
真是少见。
走进屋子关好门的吴难在缓慢的适应漆黑的屋子,他看着此时躺在床上的人实在是有些想要笑的冲动。
道上那大名鼎鼎的黑爷,曾经在所有人的眼中近乎是无所谓的黑爷竟然有朝一日真的会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吗……
看来是退烧了。
在彻底适应黑暗的环境后,吴难摸索着来到了黑瞎子的身边,他小心的伸出手试探了一下黑瞎子此刻的温度,发现这个老家伙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了后,才略微的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老家伙能活这么多年的确也有点自己的本事,刚刚那么严重的……等下,猛然间联想到了什么的吴难差一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刚刚那仿佛热水壶一样的人此刻体温降下来,竟然跟直接给放进冷冻层了一样。
难不成,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的吴难思绪不知道跑偏到了什么地步。难不成,人类的本质其实是一个可自行加热和降温的水壶吗?
“罢了,”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脑子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吴难摸索着将自己手中的水杯放下后,才慢慢的挪到了床的另一边,他拉开那厚重的窗帘让外面的月光照进屋子后,他看见了那被自己扣松了的纱布“真是一个不省心的。”
虽然吴难这么说,但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转身去拿了急救箱。
“这么折腾还不醒,”等到他将纱布换好后,转头见那本该警觉的男人还在沉睡后,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孩子悠悠的叹了口气“真是仗着自己的体质乱来,这下子有苦果吃了吧。”
“这么晚了,小少爷不睡觉却站在瞎子身旁低声念叨,瞎子现在可是真害怕小少爷啊。”
熟悉的沙哑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吴难没有回复黑瞎子刚刚开口的调侃,他只是将手再一次的附上了他的额头“不热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能坐的起来吗?”吴难疑惑的开口,他知道这个老家伙在这种情况中一定能看清自己的所有表情。
“当然,”懒洋洋的语调响起后,是伸出来的一条手臂“小少爷搭把手,瞎子现在可不敢大动。”
“这就是您的报应,”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黑瞎子后,吴难弯腰将那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脖子后面,另外的一只手绕到了黑瞎子的后背,小心的避开那些伤口后将这个男人扶了起来“看您以后还敢仗着自己的体魄乱嘚瑟不。”
“小少爷说的是,瞎子以后可不敢了。”半靠在床头的黑瞎子端着吴难塞给他的水杯,语气虽然有些发虚,但那嘴欠的问题依旧不改。
“您可快少说两句吧,”此时已经将纱布拆下来的吴难正小心的按照刚才医生的嘱托处理起黑瞎子身上最严重的地方“万一您这要是一睡不起,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很可惜,瞎子现在并没有长眠的打算。”随手放下杯子的黑瞎子咂吧了一下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好奇“瞎子得嘴笨,竟然到现在都没能尝出来小少爷在杯子里下了什么药。”
“您要是真的尝出来了,那您这口条就已经到了可以上交的地步了。”将伤口处理好的吴难直了直腰,他的目光瞥向那已经空了的水杯后满意的点头。
“您都已经知道了这里面被下了药,那您还敢喝下去?”
“瞎子相信您啊。”
“如果不是猜出来了您这真实的性格,吴难恐怕也会被您吸引吧。”听见熟悉的答案,吴难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怪不得您会在这一次的任务上栽了跟头,我现在大概是明白了究竟是为什么了。”
“都是一些陈年旧事,小少爷何必提起他的呢。”黑瞎子的态度随意,就仿佛这一次出现问题的不是他一样。
“就算是陈年旧事,能将您伤成这个样子的,恐怕也是极为了解您,或者说……”微微停顿了一下的吴难抬起头目光直视黑瞎子的脸“或者说,是您曾经放任他侵入了您的安全范围。”
“不愧是小少爷,”黑瞎子没有反驳吴难的话,他反而是老神在在的指挥吴难再去给他倒一杯水“这脑子就是比其他人好用的多。”
“您也一样,”脑子不想动但是身体已经动起来的吴难张口反驳“这张嘴可是比一般人的都碎啊。”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看着吴难身影离开床边后,暂时并不想动的黑瞎子摸了摸后槽牙语气发狠“小心别落在黑爷我的手上。不然,有你好看的。”
“您这身体,抗药性也不错啊。”这一刻被喝完水的黑瞎子充当枕头的吴难任由这个老家伙的动作也不反抗“那么大剂量的药竟然到了现在都还没起作用。”
“小东西,”动了动头在吴难腹部找到一处更加合适的地方,黑瞎子也想知道这个小混蛋给他下了什么药“跟黑爷说说,究竟下了什么药。”
“迷药和一点止痛的。”被枕的有些不舒服的吴难稍微动了动身子“先生啊,我不明白,您是觉得全天恒温的枕头要比起其他的物品都好吗。”
“当然了,”更加放肆的黑瞎子再一次将头挪回了最合适他的位置上“我想我们小少爷也不会这么无情的推开一个已经受了重伤还不能动的残疾老人吧。”
“呵……”冷笑是吴难最后的自尊。毕竟他现在半个人都被黑瞎子充当了枕头,他似乎是太放纵这个老东西了。
“就您这张嘴,可真是让人想割下来,当收藏品呢。”吴难和黑瞎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只等他察觉黑瞎子语气开始飘忽,他也缓缓的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还是不说话的您看起来正常啊。”吴难伸手探了探黑瞎子的额头,再三确定这个老家伙没有在一起发烧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至少现在的他,并不会被高热折磨了。
“真少见,”被喂了迷药又加上今日失血过多的黑瞎子没有办法给吴难什么反应,他最多是皱了皱眉后躲开了吴难触摸的手“就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您还有这样的一面。”
脆弱这一个词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黑瞎子的身上,可问题现在的他就仿佛是一只受了伤的幼兽独自躲藏起来等待着伤口的愈合。
“额吉……”突兀的呢喃在深夜中响起,这也同时使得胡思乱想的人立马将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
“额吉……”又是一声轻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一刻明白了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老家伙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梦的吴难最终是任由自己变成一个全天恒温的枕头。
或许,偶尔做一次梦也是好的。
伸手接住那自墨镜后滑出的泪珠,吴难拍了拍黑瞎子没有受伤的肩膀,两个人的体温在这一刻开始有了纠缠。
草原上顶尖掠食者的海东青,终于是在伤痕累累后重新回到了曾经哺育了他的巢穴。
这一刻,灵魂有了归宿,身躯也将不再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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