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袖靠着身后的软枕,审视着身前侧对着她的寇悠然,这人当真是厌恶极了她。
“可否劳驾,给我倒杯茶水。”
无论她怎么做,对方都不领情,也不会对她改观,索性不惯着了,该如何就如何。
寇悠然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犹豫片刻还是去外间倒了杯茶水进来,递到了容袖眼前。
那只握着青瓷茶杯的手,节骨分明,修长白皙,如同他的人一般,好看到无法挑剔。
容袖从昨晚到现在,总算是喝到了茶水,嗓子舒服了不少。
“你知道我怎么中的毒,所以你也去过那间密室。”
“那密室里的毒气是我所制,若没有提前服用解药进入,便会内力全失,七日内必死。”
容袖扼住,这样厉害的毒,还真是他的作风。
“那你为何会在那密室中制毒呢?”
等了半响,并未听见任何回答,容袖无奈摇头道:“既然你不屑说,我便不再过问,我帮你救出妹妹可以,但我有条件。”
寇悠然总算回头看着她:“难道你这条命不算条件?”
容袖避开他的眼神,这样冷漠的双眼,她也不想看到:“我上次在烈火中救你一命,你该还给我。”
话刚说完,容袖就感到呼吸困难,熟悉的窒息感袭来,憋得她双目泛红。
“若说一命抵一命,你纵使死上百遍,也不够抵我族人性命。”
容袖想扣开锁在脖颈上的大手,却无济于事,她当真是倒了血霉,惹到了这些疯子。
“你灭族之事还未查明,不能笃定是我容家所灭,可我救你出火海是事实,若不是我,你还会有机会见到你妹妹吗?只怕早成了一把灰尘。”
寇悠然嘴角抽了抽,甩开了她:“当日容家军队如恶魔般闯入谷中,对我族人烧杀掳掠,乃我亲眼所见,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容袖对此也无法解释,毕竟这是人尽皆知的,以前,她也这么认为的,可那场梦过后,她似乎想到了许多事。
父亲当时反对侵犯溪风谷,又为何会突然前去,又为何剿灭寇氏一族后便了无音讯。
父亲英勇善战,可不乏爱民之心,怎会当真将寇氏灭族,纵容手下大开杀戒,实在太不符合父亲的性子。
此事疑点重重,或许只有找到父亲,才会真相大白。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若事实并非如此,你又当如何。”
后者竟莫名冷笑,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却笑得人心底发寒。
“事实如何,我自会判断,就算容程不是罪魁祸首,可也跟他脱不了干系,你们这些居高临下的皇室中人,个个卑鄙无耻,满心恶臭。”
容袖无奈叹气,他们之间是不可能说的清的,白纸沾上黑墨,如何能洗净。
“我可以帮你救出妹妹,然后放你们离开,保证楚川再找不到你们,如何?”
纵使他再有本事,但想要带着个弱女子逃出生天也非易事,可若容袖愿意出手,就是如虎添翼,多一分胜算,他便可带着妹妹安稳躲避一世,不再沦为阶下囚。
“条件是什么。”
容袖见他动摇,心下欢喜:“我要你治好晋离的病,你医术了得,想来早发现了他的状况,只要你能救好他,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妹妹安然离开。”
他睨着容袖;“好,我等你救出兰儿。”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容袖心中百感交集,如今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了,看似有进展,实则一塌糊涂,她似乎什么也没做好。
若烟被革职,被禁锢在公主府中,容袖虽可以暗自召她办事,可终是会惹人生出不满,只得唤来了锦欢。
素日里谍影阁是若烟掌管,凡事自有她安排,容袖极少与阁中人接触,这个锦欢她了解甚少,可既是若烟信得过的人,那就能用重用。
女子有着娇嫩的尖下巴,睡眼惺忪的眸子,自带股妩媚气质,夭桃秾李。
“若烟已被革职,谍影阁暂交你代管,你仔细出事,否则重罚不殆。”
锦欢低头应下:“是,锦欢定不负公主所望。”
容袖将一幅画卷递给锦欢。“派人盯着皇宫,每个出宫的人,无论宫女太监,王公贵族,都必须跟查,必须找出寇芙兰。”
锦欢打开画卷,画中女子娇俏可爱,顾盼生辉,正是寇芙兰的画像,是容袖安排人找寇悠然画下的。
“锦欢领命。”
锦欢还未走出房门就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容溪撞了个正着。
锦欢是习武之人,被撞一下倒是稳如泰山,反倒是容溪,撞得连退了好几步,好在没摔着。
“见过容溪郡主,属下眼拙,冲撞了郡主,望郡主恕罪。”
容溪只是随意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她现在有急事找容袖,没时间去计较这些。
“姐姐,姐姐。”
她一路呼喊,往堂上静坐着的容袖靠近。
容袖勾了勾唇:“你又出什么事了,这般急躁。”
容溪拧着双眉,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姐姐,陛下他,他要为我和青王赐婚。”
容袖不由吃惊,楚川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这是闲的没事干,还当起了月老。
“这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赐婚。”
容溪摇头:“我与青王毫无交情,如何能嫁给他,何况他只是个粗鄙不堪的莽夫,我不要嫁给他,可是父王母妃却很是满意,不许我反抗,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容袖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急:“你是听谁说青王粗鄙不堪的,他是莽夫到有几分真,可他相貌俊朗,一表人才,镇守边界多年,也算英勇,作为夫婿也未尝不可啊,你为何这样抗拒呢?”
容溪瘪嘴:“我不喜欢他。”
容袖轻笑:“那你喜欢谁。”
容溪面颊泛起一抹红:“我喜欢柳家公子,柳长风。”
“怎会是他,他可不见得比青王好到哪里去。”
容袖对其并不算了解,仅仅远远有过一面之缘,可对方给她的印象并不是什么良人,容溪喜欢他,多怕是要落空了。
容溪:“姐姐也这么认为的吗?可在我眼里,柳公子并非风流浪荡之人,我就是喜欢他,我只想嫁给他,不想嫁给旁人。”
容袖无奈:“你就这么喜欢他,那他对你可也是这般心思。”
后者扭扭捏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容袖也猜到了大概,估计是容溪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不愿嫁与青王,我改日找王叔王婶谈谈,问过他们的意思再做打算,你若实在不愿,便不逼迫你,可你日后不许再将非柳长风不嫁之事挂在嘴边,以免影响自身清誉。”
容溪点头如捣蒜,只要不逼迫她上花桥,她什么都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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