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容袖记得在东来阁他就已经受了伤,若是还挨了这么一下,要她如何自处。
晋离唇边是儒雅的浅笑,似春风拂面,扫去她心里的烦躁。
“我没事,我送你回去。”
她行走不方便,晋离便将她打横抱着,一路往竹院中而去。
寇悠然见两人又是这副架势进来,自是懒得多看一眼,可晋离却硬是带着人往他跟前来,还放在他身边坐着。
“劳烦,看下公主脚下的伤。”
容袖悄悄瞥眼看向寇悠然,晋离这是将他当作免费的大夫用了。
后者只是顿了下,也没多说什么,将手上的书本放置一边,上前蹲在容袖身前,十分粗暴地褪去容袖的鞋袜,疼得她险些叫出声。
这人当真半点不会怜香惜玉,一旁的晋离见状忍不住蹙眉。
只见她脚踝红肿发紫,显然伤的不轻,加上她方才执意走动,更是伤了筋骨。
他观察了会儿,依旧一言不发,突然握紧容袖的脚踝,下手一掰,骨头相磨合的声音异常明显。
“啊。。”
随之而来的是容袖震耳欲聋的嘶喊声,额间布满了细汗,她十分的怀疑,寇悠然是否在公报私仇。
完事后,寇悠然立即起身去净手,好似沾到了什么十分肮脏的东西。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丢到了容袖的身上。紧接着抬眼看了眼晋离,眼神淡漠:“你可以走了吗?”
晋离无法,奈何有求于他。容袖也很是无奈,朝晋离点点头,示意他离开。
容袖打开瓷瓶,见里面是乳白的药膏,闻了闻,鼻间充满了浓郁的香药味道。
她指尖沾了些,轻轻涂抹在脚踝处,每抹一下都疼的揪心。
抹完药后,容袖弯腰捡回被寇悠然扔到一旁的绣花鞋,拖着受伤的脚,半晌才走到了偏房中。
那人分明就与她在同一屋檐下,却是对她视而不见,任由她折腾,死活不愿上前帮一把。
。。。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容袖的脚总算能正常走路,身子也爽利了不少。寇悠然解毒的功夫当真是了得,怪不得寇氏一族会名满天下。
晋离也给她带来了消息,那妇人所言倒是不假,只是被人故意煽动而为之。
那日失火她夫君确实受了重伤,事后晋离带人赶去查看时人已经死透,只见简陋的屋里一小儿在角落处哇哇大哭,看他可怜,晋离便将人带回了公主府,找人照顾着。
临近深冬,竹叶随风落了满地,立在竹林前的青衣男子,手持长潇,款款吹凑,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容袖不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场景,可还是会再次感到震撼,不由对自己生出一分厌恶,怎就这样脓包。
这几天,除了为容袖施针外,平常时间对方就好似没看到她这个人一般,各做各的事情,院中小斯也是聪明的备了两份饭菜,不让二人有共用的机会。
容袖正听着箫声入迷,却见容溪又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这才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答应帮她去退婚的事情,这忙起来竟给忘了一干二净,这丫头怕又是为这事而来。
“姐姐。”
寇悠然听到动静,便不再吹奏,不急不慢地往屋里走去。
容溪远远便瞧见了他,看他进了屋里才敢放心地进来。上次她无意走到此处,被寇悠然莫名瞪了一眼,府中上下都说这位不是个善茬,无人敢招惹。
她向来骄纵不服输,可也是被他那冷傲的气场吓到退避三分。
“溪儿,当真对不住,姐姐这两日忙,都忘了你的事情,过些日子我再去给你推了这婚事,如何。”
容溪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何况圣旨未下,陛下随口提了句罢了。
她前几天回去住了几日,不想竟发生了这许多事情来,又赶忙回来看容袖。
“我的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还不敌姐姐的万分之一,眼下还要与那面冷心冷的怪物日夜相对,更是煎熬。”
容袖闻言忙示意她禁声,这话要让里面的人听见,她可就生死难料了。
“不可如此评论他人。”
容溪向来只听她的话,若换作旁人,她定会立即反驳,在她眼里,寇悠然确是个冷血怪物无疑。
“姐姐,我才离府几日,为何府外围着许多人啊,方才我进来时还有人对我拉扯,好在护卫带着我进来了。”
容袖不解:“什么人。”
容溪这才知容袖对府外的事一概不知:“就,府外聚集了许多人,我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要姐姐给个交代,为什么好好的人进了公主府就死了,晋离正在处理呢?”
容袖恍然,猜晋离定怕她担心,又独自揽下了。
再顾不上其他的,她忙朝公主府大门而去。外头果真人群簇拥,将公主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容袖来到晋离身边:“怎么回事。”
晋离小声回道:“巧娘昨夜被人救走,离开后却忽然横死,她家属抬着尸首前来,非要讨说法,”
容袖疑惑万分,巧娘的家属不是只有那小儿了吗,怎么会突然有人来讨说法,而公主府守卫又是何等的森严,巧娘一个弱女子受了伤又是如何出逃的。
容袖看着地上的尸首,她的身上各式伤口惨不忍睹,这分明是遭受了酷刑,何等的残暴。
她向晋离,后者对她摇摇头,容袖自然相信不是他所为,晋离向来有分寸,何故会如此对待巧娘。
容袖思索许久方才明白过来,她只怕是陷入棋局中了,对方此刻已经将她玩得团团转。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呐喊:“长宁公主,是长宁公主,长宁公主出来了。”
众人纷纷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容袖,激动不已,嘈杂声不停,全是质问。
巧娘家属更是跪了一地,朝着容袖又是磕头,又是哭泣的。
一老妇人满头华发,跪在容袖身前:“公主,还请您给我们家一个交代啊,我侄儿前些日子才封了官,就在公主的东来阁突遭不幸殒命,我侄媳实在扛不住肩上的担子,故而寻公主救命,可为何好好的人,就成了这个样子啊,苍天啊。”
众人纷纷怒道不平:“长宁公主,您虽位高权重,可天下以民为本,您怎可这般轻贱他人性命。”
“是啊,这好好的人进了公主府,竟伤成这样死去,实在让人惶恐。”
“东来阁失火,死伤众多,难道公主给点银钱就不了了之了吗?那可是人命啊,何况公主权势滔天,财富遍地,这些银两对公主来说简直如同蚊虫叮咬,不痛不痒的,您就这样给我们交代的吗?”
“还请公主给我们个满意的交代,好抚慰民心呐。”
这一言一语的,分明是有目的而来,这些人中究竟参杂了多少朝廷耳目,容袖总算明白,一切都非意外。
晋离提高了嗓音:“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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