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袖单手撑着下颌,挑了挑眉梢,对上他的双眸:“倘若我就是不想救若烟呢?她为了你不惜背叛我,令我陷入众矢之的,险些在朝廷上站不住脚,这样不忠的下属,我为何要冒险相救。”
闻言,晋离忍俊不禁,知道她是故意在逗弄裴恒。
裴恒抿着唇,容袖说的倒是在理,若非晋离事先找过他,还真是让她给糊弄过去了。
若她当真要舍弃若烟,早就随楚川处置了,何故留到现在。
裴恒也不揭穿她,只是淡淡道:“那公主想裴某如何。”
容袖笑了笑:“不若裴将军投靠本宫,将西炎皇与寒宫锦落的藏身之处告知本宫,待救出若烟,本宫定将她许配于你,再给你封官进爵,许你荣华富贵,如何。”
此言一出,裴恒脸色骤然变冷,眸中续上狠厉,很是气愤。
“我是西炎的将士,就算受尽千刀万剐,我也要守护我的国君,这是我身为西炎勇士的荣耀,只要我的国君还在,西炎山河就建在,裴某纵是身死,灵魂也会继续扞卫王朝的尊严。”
容袖此刻似乎明白,为何父亲英勇善战却迟迟没能攻下西炎,有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西炎将士自是甘愿奉献生命,扞卫自己的国土。
“裴将军还真是忠君爱国,可是你不愿意投靠本宫,那若烟怎么办,你不要了吗?”
凡事两难全,有得必有失,裴恒与若烟之间隔着山河般的鸿沟,他们本应是敌人,纠缠在一处就注定会磨难不断,容袖很想知道裴恒会怎么做。
裴恒扼住,知道容袖是在故意刁难自己,想知道他能为若烟做到哪种地步。
容袖见他站起了身,高立在自己的身前,能看得出他心里很是挣扎。
忽见他提起了长袍,随之屈膝跪了下来,容袖属实意料不到,他这样一个傲骨嶙嶙的大将军,竟也会为了心中爱慕的女子下跪。
铁骑能踏破他誓死保卫的山河,却压不弯他挺直的脊梁,他是英雄,也是有情有义的君子。
“若烟曾对裴某舍命相救,裴某对她心中有愧,亦对她无法舍弃,望公主看在若烟往日的功劳上,助我救她脱身。”
容袖看向晋离,后者神色依旧泰然自若。她回头亲自把裴恒扶起,这个男人配得上若烟的不顾性命。
“可是裴将军,若烟出现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打通情报,好助北宣攻下西炎,你当真能放得下心中的成见。”
他又看向桌案上的棋盘,手指捻起方才失神错下的那枚白棋。
“她能从我手上得到情报是她自己的本事,是我无能才成就的她,西炎不是因为若烟而失败的,北宣也不会因为一个若烟就可以得到更多,各凭本事罢了,就如同这盘棋,重要的不是棋子,而是下棋之人。”
容袖为没能拉拢裴恒而痛感惋惜,想来她与裴恒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君臣的了。
“既然裴将军态度笃定,本宫只能暗自惋惜了,西炎能有将军这样的才俊,实乃大幸。”
“公主谬赞了,长宁公主也颇有几分容老将军的风范。”
他与容程对战多次,容程老当益壮,征战多年依旧气势如虹,裴恒作为后辈对他自然敬仰。
容袖能在他手下救走楚禾,身为女流亦能带兵收回国土,虽说让他心中有些不爽快,可也是由心钦佩她的。
晋离看了看天,似乎又要下雪,怕再晚些就回不去了。
“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容袖朝他笑笑:“好。”
裴恒道:“那裴某就不远送了。”
二人转身欲离去,容袖又回头道:“希望下次还能吃到裴将军做的饭菜。”
后者笑而不语,目送他们远离。
天色一晚,寒风就吹个不停,晋离禁不住咳嗽几声。
容袖看着他略白的面颊,很是担忧他的身体:“很冷吗?”
是有些冷,但他咳嗽是因为自身的原由,在大理寺的这段时日,虽然他没受到什么刑罚,可牢里终究是不好过,病似乎又加重了。
他扯了下缰绳,让自己的马靠近容袖的马,随后他突然伸手过来,一把将容袖提到了自己的身前,与她共乘。
晋离身体有亏,但身手和武力还是很好的,只是蓄不了内力,不适合练轻功。
容袖配合地往他怀里缩了缩,离他越近就越暖和。
晋离对她此番很是满意,在她耳边细语:“不冷了。”
都说柳长风会撩拨小姑娘的芳心,容袖觉得晋离才更胜一筹。
马匹迎风奔跑,速度不算快,可以好好欣赏路边的景色,可惜冬季里雪多,放眼望去只是一望无际的白。
晋离在她身后开口说话,声音在她耳边丝摩。
“公主觉得,此事幕后主使是何人。”
容袖被他问住,试探猜测:“是楚川?”
晋离笑笑,目视前方:“此事的确对他有利,可他倘若要将我从你身边连根拔除,就必须一击毙命,何须利用巧娘栽赃,让我受几天牢狱之苦就了事。”
容袖如梦初醒,晋离于她而言是结实的臂膀,若不砍掉,受了伤还是会好起来,他又何须大费周章做这些。
“所以这件事并非是针对你来的,而是冲我而来的。”
晋离扯了下手上的缰绳,又继续道:“我只是猜测,提醒公主莫要把目光全然放在陛下的身上,以免误判。”
容袖瘪嘴:“我确是一直认为是他,还真没往别处想。”
晋离:“公主可还记得永城刺杀一事,许与此事有些关联,大理寺目前还在查,幕后真凶是否是同一个人,应当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容袖不知这事会牵连甚多,永城那次刺杀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一直查不出眉目来,不想会与东来阁失火有关,她却从始至终都以为那是楚川的手笔。
“若是没有你在身边,我可要走不少弯路了。”
“公主冰雪聪明,就算我不说这些,你也会想到的。”
他总是爱说这样的话,不知是哄她开心,还是当真在夸赞她,这些听在容袖的耳中,总有一种他要弃自己而去的嘱咐之意。
容袖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气,胡乱夺走他手里的缰绳握在自己手上。
晋离对此有些不解,不知她想干什么。
容袖蓦然一夹马腹,骏马起势奔跑,任由疾风在耳边穿梭。
“晋公子,你可得扶好了,马跑得快你可别摔下去了。”
晋离对此有些摸不清头脑,茫然地环住她的腰身,随她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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