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等了多久,久得让倾羽觉得那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漫长到他几乎要坐定不住想要出去找妆衣的时候,只听门板‘吱呀’地一声闷响,妆衣已是动作灵巧地猫步闪如房中。
“倾羽。”她轻手轻脚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兴奋。
“回来了?”他应着动静自床边起身:“没事吧?”
“没事。”妆衣兴致勃勃道:“我找到了。”
“怎么样?”倾羽上前两步,有些焦急地问:“有什么线索?”
他走得太急,因为对环境不熟险些被桌角绊到,妆衣赶紧扶住他:“别急啊,先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她拉着他一同坐下,道:“我查看了他书房里的多数公文和信件,这个黄员外平时为官还算清廉,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有还是一张公文吸引了我的注意。”
倾羽侧过头:“丫头你继续说。”
“这就是那张公文,你看看。”妆衣从袖中拿出一本蓝色的绢文公书放在桌上,用一指点着推到倾羽面前。
“……”倾羽喉结微微动了一动,没有说话。
见倾羽面露凝色,妆衣又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朝廷的重要文书因为怕被篡改,所用的墨水里都掺合了大量的贵金粉,因此写出来的字迹都有明显的凹凸,很容易就可以摸得出来。”
“我不看了,你说便是。”也不知是真的懒还是在闹别扭,倾羽淡淡地说着,又伸手摸到那张公文将它推回到妆衣的面前。
妆衣也没在意,点点头继续道:“这是一张三天前的公文,是由黄员外的直属上级、中书令格尔其那里发出的。公文上说,南边与维京交战之处战事紧急,需求一批军饷,二王子伊特格热特定将这件事他指定了黄员外来负责记录。”
倾羽很认真地听她说着,努力捕捉着妆衣话里的蹊跷之处。
“这或许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关键就在这张公文的最后一句。”妆衣打开那张公文,正色道:“这句话说:‘于三日后远厝城公义堂召见’。”
“二王子伊特格热要召见黄员外三日后去元厝城见他?”倾羽皱眉:“那不就是今天吗?”
“不错。”妆衣合上那张公文道:“可是他没有去,而是放着二王子的指令不理,却在这里设摆鉴琴大会……倾羽,你绝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倾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动声色道:“那么丫头你怎么想?”
妆衣一手托腮,抬着水杏似的大眼望向他:“这件事我已仔细地想过,不是那个黄员外有问题,就是这场鉴琴大会有问题。再或者……”想到这里妆衣觉得背脊有点发凉,她坐直身子,眯着眼道:“就是黄员外和鉴琴大会都有问题。”
“你觉得哪种可能要大一点?”他似笑非笑地问。
妆衣很利落地甩了甩发辫,得意洋洋道:“当然是第三种。”
倾羽默默抿着嘴点了点头:“回去以后丫头你可以试着多找智铭聊聊天。”
妆衣莫名打了个寒颤:“关梁老板什么事啊?”
“他那个人很乐天,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坏。而且他很有耐心,关键是他的脾气还很好……”倾羽顿了顿,笑道:“最适合开导胡思乱想的少女。”
妆衣歪着头瞪了他一眼。
“说重点,我觉得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黄员外有问题的证据,如果是整个鉴琴大会都藏着什么阴谋的话,咱们还要想办法让苏老先生他们知道,好叫他们早作防备。”
“你又有办法了?”
妆衣点头道:“既然你觉得黄员外身边的那个家仆有问题,不如我现在就出去找他。把一个仆从从主人身边引开不是难事,等我探探他的口风,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线索。”
“可那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倾羽眉心皱紧道:“丫头你听着,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万一黄员外摆这个鉴琴大会真的有什么阴谋,那么你这么做一旦暴露了就会很危险。你明白么?”
“我不害怕的。”妆衣发倔道:“倾羽,我知道那张冰魄十二弦对你来说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答应来这个地方。其实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复杂,大不了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引到这里来,到时候咱们两个对他一个,不怕他不乖乖说实话。”
倾羽叹了一口气,别过脸不发一言地向着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睇转过头,问她:“丫头,你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吧?”
“啊?”妆衣一愣,一时不知道他问自己这个做什么,她老实地点了点头,复又恍然大悟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倾羽你想多了。”
“我们回家吧。”他忽然道。
“回、回家?”妆衣又愣了一下,不是刚才还说要调查黄员外和鉴琴大会的么?她想了想,觉得倾羽会忽然这么说大概出于三种可能:其一,她想回家;其二,他以为她想回家;其三,他以为她想回家其实她也真的想回家……反正说到底说是因为她不喜欢混迹这种场合。她有点愧疚,冲他咧嘴笑笑:“没关系的,我会陪你到这场鉴琴大会结束。”
倾羽摇了摇头,用他那原本就慵懒纾慢的嗓音静静说道:“就算只是推测,但即便只有万中之一的可能,我也断不能让你涉险。”
他兀自一笑,又道:“而且有一件事丫头你说的不错,不管黄员外的动机如何,但看得出他毕竟是个好琴之人,我相信他会善待那张冰魄琴。再者想要发挥出冰魄琴的威力,也需要圣天音或者魔天音传人的内力推动方才可行,他若是不具备这中条件,虽然也能弹奏出上好的琴曲,但他手里的始终是一张没有生命的死琴罢了。”
“倾羽你真的愿意放弃那张冰魄琴?”妆衣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挑眉:“我在你心里几时变得这般独断专行执迷不悟了?”
“没有没有。”妆衣喜道,杏儿似的眼睛闪闪地含笑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还想等什么时候?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雄黄酒的味道,我可一刻也不想多呆……”他起身走到门边,背着光对身后的人道:“随我出去找黄员外辞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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