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9月。出院那天,战念北允许306的几个人一起来接商予。凯岳壹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人多,这样热闹过。商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战念北还是把她当重伤患者一样小心照顾着。这会儿林向徽、罗艺梦、林力扬和杨杨都在。战念北破天荒的主动留她们在家里吃饭。他是想方设法的让商予开心。
流理台旁,战念北一道颀长的身影,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握着刀,明明是在切水果,却好似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那是我哥哥?”罗艺梦不可置信地盯着流理台的方向,如果不是眼睛眨着,活像一幅静止画面。
“不然是谁?”商予淡笑。
“你可真行,我活了19年没吃过我哥哥切的水果,更没见过他做饭。”罗艺梦依然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好像眨一下眼睛眼前的一幕就会消失一样,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高贵如战念北,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喝酒都是别人倒好了恭恭敬敬地递到手边。何时需要亲自洗手做羹汤?
战念北把洗好切好的果盘端了过来,放在茶几上。然后旁若无人地坐在商予旁边,用水果叉,叉了一颗红彤彤的树莓,递到商予唇边,商予配合地张开嘴吃掉。
罗艺梦看看茶几上的水果盘,再看看战念北手中水晶碗里的树莓,吞了吞口水,说道:“哥哥,我也想吃树莓。”
战念北目不斜视地看着商予,又递了一颗树莓到嘴边,不冷不热地说道:“冰箱里还有,自己去洗。”
“果然不是我亲哥。”罗艺梦从果盘里插了一块芒果,塞进了嘴里。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几个人往门口望去,是庄重提着菜进来。晚上的食材不太够,战念北安排庄重去买菜回来。
庄重换了鞋,问了声:“北哥好,嫂子好。”然后往厨房走去。
放下手里的菜,庄重开始在厨房帮忙,只听庄阿姨说道:“战先生,你去陪商小姐,这里我自己就行。”
“妈,是我。”庄重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庄阿姨愣了愣,那表情好像不太相信是自己的儿子站在面前,又仔细端详了会儿,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她去洛杉矶。如今,儿子黑了,也壮了,长大了,成熟了。
“怎么了,妈,自己儿子不认识了?”庄重勾起唇角,笑道。
庄阿姨眼角微红,噙着泪水,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抬手去触碰庄重。庄重屈膝,弯腰,低下头。庄阿姨把手放在庄重头上的那刻,没忍住哭了出来。她马上转过身,偷偷把眼泪擦干。看到儿子在眼前,她当然开心,做梦都想儿子每天都能在身边,随时能见面。
但她更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战念北不会让庄重回来。她在战家35年,自然清楚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臭小子,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庄阿姨继续洗菜,没有过问其他的意思。
庄重赶快帮忙,说道:“北哥没说,看什么时候办完事,什么时候就走。”
“你姐怎么样?”庄阿姨问道。
“我姐好着呢,你别瞎操心。我们在洛杉矶,吃的好,睡的好,什么都不缺,生活也很快乐,就是想家。妈,你也挺好的吧?”庄重问道。
庄阿姨说:“你看你妈像不好的样子吗?战先生对我很好,老爷和太太对我也很好。”
“妈,过一阵事儿办完了,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和我姐都挺想你的。”庄重说的是实话,父亲不在了,他和姐姐常年在国外,留母亲一人在国内,终是一家人骨肉分离。
庄阿姨严肃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爸,每年清明、过年我都得去跟他说说话,这样他就不寂寞。再说,我在这,还能帮战先生和商小姐打扫房间,做饭,我走了,换个人来,我不放心。你别不懂事。”
“我就随口说说,你还认真了。”
饭菜好了,商予本意是留庄阿姨和庄重一起吃饭。母子两个不肯。想到她们母子许久未见,大概也需要独处的时间,商予没再强行挽留。
战念北在家里,他天生自带压迫感,不说话的时候,那种冷漠的疏离感更强。
罗艺梦在他面前永远都像个犯错误的孩子,而惯常聒噪的林向徽也收敛了很多,其他几个姑娘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战念北,更是拘谨。
战念北似乎也知道他的存在,让大家都不太自在。他吃的很快,吃完就去了书房,把客厅留给她们。
“商予,你下学期真的不来了吗,真的要去美国?”林力扬问道。
商予点点头,肯定是要去的。
林力扬接着问:“你和战总说了没有,他同意你去?而且,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
商予说:“他会同意的。前几天本来就要和他商量,这一出事,就耽搁了。我得先回一趟苏城,我嫂子要生了。”
大家也基本了解战念北的脾性,虽然他没明说,但也知道商予刚出院,要早点休息。几个人聊了会儿,晚上8点就离开了凯岳壹号。
洗了澡,两个人穿着同款真丝睡衣。战念北靠坐在床上,商予靠在他身上。
“七哥”商予柔声叫着他们之间的专属称呼。
“嗯?”战念北回应着。
商予问道:“庄重是随庄阿姨姓吗?”
战念北抚摸着商予的头发,说道:“不是,庄阿姨不姓庄,庄重的父亲过世以后,她改随夫姓。”
“哦。”商予说道。
“你想问什么?”战念北和商予之间的默契,彼此能快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和疑问。
“想问庄阿姨一家和战家的关系。”商予说道。最开始见到庄阿姨,她简单的认为只是负责日常打扫和做饭的保姆。后来,偶尔为数不多的交流,她听庄阿姨提到过老爷、太太,想必她应该是战念北父母那边安排过来的。也是,能够自由出入他的私人住所的人,必定是战家信得过的人,不会随便找一个。直到见到庄重,商予才笃定,庄阿姨一家和战家关系匪浅。
在她出车祸以后,庄重回来,商予猜也猜得到这是要做什么。商予并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但这次发生的事儿,确实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分明是对商家、战家甚至是司家的公然挑衅。即便今天她不追究,日后家里知道,第一个不能善罢甘休的就是司刈,这个舅舅可是把她当亲生的女儿对待。
而现在,她还有战念北,一个无论如何都会为她撑腰的男人。商予若是让步了,她又怎么对得起这些为她日夜担忧的人。
战念北用指腹摩挲着商予的手臂,说道:“庄阿姨是我奶奶老家远房亲戚的女儿,16岁就没了父母,到战家已经有35年。她男人是我爷爷的司机,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庄重姐弟两个是龙凤胎,那会儿才3岁。”
“我接管磐融以后,一直住在凯岳壹号这边,我妈就找了奶奶,让她安排庄阿姨过来帮忙,她知道我喜欢一个人住,在附近租了房子。庄妍20岁那年,被几个畜生糟蹋了,庄重失手打死了人。对方也是有背景的,我只有花钱平事,然后把姐弟两个送到国外。”
战念北说的轻描淡写。而商予则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事故,她更深刻地体会到,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她往战念北怀中靠紧些,环着他的脖颈,说道:“我会保护好我自己,让你少为我担心。”
两人聊了会儿天,商予在他怀抱中睡的很安稳。战念北看着她睡着后乖巧的样子,纤长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柔软的唇瓣最近也逐渐恢复了粉嫩的颜色。战念北轻轻地吻了一下,怜爱又心疼。
真不想让她明天早上醒来看到新闻,银行停止了开发贷,地产业务一夜之间陷入危机,商家还没有顺利完成业务转型,无疑处在了这场经济风暴的中心。
电话是凌晨三点来的,许秋雅羊水破了,已经推进产房。
商予在慌乱中换好衣服,战念北开着车,带她回苏城。身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褪尽,战念北早有先见之明,给她准备了一身芽绿色的纱质长裙,防晒又不热,刚好遮住身上所有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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