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
上林苑被浓厚的秋意染得愈发深邃,黄叶随着微风轻轻飘落,铺满了大地,仿佛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秋色连波,远处的水面也泛起层层涟漪,与天空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秋景图。
然而,在这片美丽的秋景中,却隐藏着一片肃杀的气氛。
数千羽林士卒赤着膀子,肩上扛着沉重的石锁,进行严酷的负重行军训练。
稍有落后的士卒,便会遭到无情的惩罚。
“啪啪”的鞭声在校场回荡,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一脸阴沉的曹鲲的挥舞着皮鞭,狠狠地抽在一个军汉的身上。
军汉被绑在树上,胸前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的惨叫。
可是曹鲲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暴戾的挥舞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军汉,每一鞭都伴随着骇人的惨叫。
其他将士见状,都吓得胆颤心惧,但又对曹鲲的暴戾习以为常。
毕竟,曹鲲也不是第一次亲自惩罚“懒惰”的下属了。
他们强撑着精神,卖力的奔跑,生怕掉了队,一旦掉队被发现,那么下一个挨鞭子的就会是自己。
“杨永信!你这个狗东西!”
“记吃不记打是不是!”
“屡次三番的偷懒,当老子是泥捏的菩萨?”
“贱皮子!狗娘养的!老子打死你!”
曹鲲一边打一边骂,骂声粗鄙难听,不堪入耳。
军汉名叫杨永信,官居校尉,是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当然并非真的无辜。
他之所以遭受曹鲲的虐打,完全是因为他姓杨,是杨休的亲侄子,更不幸的是,他竟被分配到了曹鲲的麾下。
冤家路窄!
曹鲲对杨休怨恨已久,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报复。
得知杨永信是与杨休血脉相连的侄子,那能放过他?
很快,杨永信就成为了曹鲲泄火的替罪羊。
曹鲲找了个莫须有的“惰军”之罪,将杨永信五花大绑,拿出皮鞭就是一顿教育。
老子一时半会儿收拾不了杨休,还收拾不了你?
老子打你就是打杨休!
这场残酷的鞭挞持续了许久,直到把杨永信打的昏死过去。
“用辣椒水泼醒!”
“老子要让他知道不服从军令的下场!”
曹鲲眼神凶戾的一声厉喝,两名亲兵端着辣椒水过来。
“哗……”
“啊啊……”
辣椒水泼到身上,杨永信瞬间被唤醒,那凄厉的叫声吓得战马都打哆嗦,更别提那些胆寒心惊的将士了。
“将军……我错了……”
睁开眼睛的杨永信的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挚的悔意。
他哽咽着认错求饶:“我以后再也不敢偷懒了,一定听从您的命令,您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就往西,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我知道我错了,但请您看在我叔父太仆卿杨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宽恕我一次吧。”
杨永信的话音刚落,一股冷风夹杂着怒气扑面而来。
曹鲲脸色铁青,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瞪着杨永信,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
“杨永信!你好大的狗胆!”
曹鲲指着杨永信破口大骂:“偷懒耍滑,不服军令也就算了,还敢搬出杨休来压老子!你当老子是怂包吗?杨休算什么东西!他也配让老子给面子!老子见着他,给他两刀那都是看得起他!”
曹鲲的话让杨永信瞪大了眼睛,心中满身难以置信。
曹鲲竟然敢不给他叔父面子?
紧接着,皮鞭抽在身上,杨永信疼的差点儿窒息过去。
他没有能力反抗,只能苦苦的哀求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
可曹鲲的火气没有这么容易熄灭。
他怒上心头对着杨永信就是花式教育,一边抽打一边臭骂:“狗东西!羽林卫是国之羽翼!需要的是舍生忘死的勇士!不是孬种!你这种废物就该扔进粪坑淹死!老子最恨的就是裙带关系!老子非得打死你!”
曹鲲说着便挥起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毫不留情。
杨永信被打得哭爹喊娘,但曹鲲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他越打越怒,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杨永信的身上。
将士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吓傻了。
将军不会把杨校尉打死吧?
可是他们都对曹鲲惧怕到了骨子里,没有一个敢上去劝两句。
再说了,杨休跟他们又不沾亲不带故的。
打死了就打死了呗!
死道友不死贫道!
谁让他自己不开眼,以为背后有靠山就能目中无人。
打死了也是活该。
最终,杨永信也没有扛住,再次被昏死了过去。
曹鲲嫌弃的冷哼一声:“哼!废物!这么不禁打!把他扔出去,别让他脏了羽林卫的名号。”
士兵们连忙上前将杨永信从树上解绑,一人抓胳膊,一人抓大腿的抬走。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山林苑的宁静,只见太子姬高骑着高头大马,缓缓驶来,他身穿一袭锦绣华服,头戴玉冠,面带愁容,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烦心事。
行驶了数里地,太子姬高忽然远远望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其中还传来阵阵哀嚎声,不禁微微皱眉。
他策马靠近,只见两名士卒将一名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男子扔在地上,那男子正是杨永信。
太子姬高心中好奇,便勒马停下,询问士卒:“此人因何被打?”
士卒见来人不凡,但军营之中有规矩,不得随意透露军情。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闭口不言。
中散大夫夏侯温见状,怒声喝斥:“此乃太子殿下,还不如实回答!”
士卒们被夏侯温的威严所震慑,急忙跪拜行礼,如实告知太子姬高:“此人名叫杨永信,因犯了惰军之罪,被曹将军惩罚。”
太子姬高一听来了兴致,转头问夏侯温:“曹将军是哪个?”
夏侯温介绍道:“应该是前些时日因军功受封护军将军的曹鲲,现统领羽林军右大营。”
太子姬高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没想到他治军这般森严,有趣。”
他挥手示意夏侯温等人跟上,一行人朝羽林军右大营的营寨走去。
来到营寨的入口,一行人被守门的士卒拦下。
夏侯温见状怒喝:“太子驾到,尔等安敢阻拦,还不立刻放行!”
军门的士卒不为所动:“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命令,其余一概不从。”
太子国之储君,身份何等尊贵。
只是曹鲲治军严苛,不讲情面,他要是敢不遵军令,那铁定是死路一条。
县官不如现管!
太子虽然尊贵,但曹鲲更加可怕。
拦下太子不一定会被处死,但没有上峰的命令,放了太子进去,那他指定会被曹鲲弄死。
太子姬高制止了大怒的夏侯温,让随侍的宦官拿出自己的符节交给士卒,让士卒进去通报。
士卒接过印信,急急忙忙的转身跑进军营。
不一会儿,只见曹鲲一身金盔金甲,手持长枪,大步流星地走出来迎接。
他来到太子姬高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介胄之士不拜,请殿下允许末将以军中之礼拜见。”
太子姬高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伸手扶起曹鲲,温声道:“曹将军请起,你治军严谨,乃是真将军,本宫佩服。”
曹鲲谦虚道:“殿下谬赞了,末将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太子姬高进入营寨,只见校场上秩序井然,士卒训练辛苦,汗流浃背,无一人敢懈怠,不禁赞叹道:“曹将军治军有方。”
曹鲲得意道:“殿下过奖了,羽林军乃是国之精锐,臣只是尽力而为。”
太子姬高又与曹鲲交谈了许久,对曹鲲的治军之道赞不绝口。
在交谈中,太子姬高还特意提到了杨永信的事情。
他询问曹鲲为何如此严厉地惩罚杨永信。
曹鲲回答道:“回禀太子殿下,杨永信惰军之罪属实,臣若不严惩,何以服众?羽林军乃是拱卫帝都的禁军,必须纪律严明,否则如何保卫皇帝?护卫帝都?”
太子姬高听后,微微颔首,对曹鲲的回答还算满意:“曹将军治军森严,有大将之风,实乃我朝之幸。”
然而,太子姬高并没有发现曹鲲心中的挣扎。
曹鲲几次生出砍人的冲动,但随即又被他强压下去。
在曹鲲的眼中,太子姬高气运如龙,仿佛一座金山般耀眼。
砍了他,会不会原地飞升?
不过,曹鲲还是压下了贪欲。
赌博毁三代!
还是算了吧!
苟中求胜,最为稳妥。
若是自己冲动行事,恐怕会引来大祸。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板一眼地接待着太子姬高,公式化地回答着太子姬高的各种问题。
他的态度不冷也不热,既不失恭敬,也不显得过分谄媚。
太子姬高虽然对曹鲲的治军之道表示欣赏,但他也感受到了曹鲲对自己的疏离。
他心中有些不悦,觉得曹鲲虽然治军有方,但似乎有些恃才傲物,不太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姬高在与曹鲲的交谈中,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但曹鲲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因为曹鲲受过华夏历史的熏陶,他明白,太子只是太子,不是皇帝。
他必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要不然皇帝很可能因为自己先迈了左脚,而灭了自己九族。
这种疏离让太子姬高感到不高兴,兴致缺缺的与曹鲲闲聊了几句,便纵马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不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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