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梦枕寻找那个人质时,傅宗书因为生意的事找来了雷损和狄飞惊。
“运输和接头从来都是分开的,我觉得苏梦枕只是查到了接头人,不然,我们当月的货也保不住,肯定会被他一锅端的!”
综合狄飞惊的分析,雷损当即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北方生意已经引起了苏梦枕的注意,以防万一,这条线路必须更换。”
“不止!”
想到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诓骗了,傅宗书神色阴狠的盯着他命令道,“得好好教训教训苏梦枕!”
他说完,手掌重重的拍向桌面。
瓷器碰撞的声音让雷损打了个激灵,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他连忙低头保证道,“这事,我替大人办了。”
更换生意线,不仅仅是换一条路线就算完了,而是要将这条线上所有的知情人全部除掉。甚至,包括他们在京中被管控的亲人。
从尚书府出来之后,狄飞惊不忍再看流血,他看着雷损,忍不住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北方的生意已经沾染了太多的血!”
雷损闻言,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涩。
他也不喜欢手上沾满鲜血,但上了这条船,想要下船便是不可能!
想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所谓道,“你要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拿杀人的事我来。教训苏梦枕的事,你去。”
对于这样的安排,狄飞惊沉默了片刻后便点头应是。
他计谋无双,教训苏梦枕不单单是要挑了金风细雨楼的堂口,他还要攻心,策反金风细雨楼的人,让他们内讧,自相残杀。
而那个策反的人选便是龙啸青,曾经花无错的手下。
酒馆内,狄飞惊姿态优雅的放下酒杯,“苏公子上位,龙主事在楼内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好不好过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龙啸青向来对六分半堂的人没有丝毫好脸色。
而狄飞惊也不计较眼前人对自己的态度,他说话依旧慢条斯理,“那我就说点与你有关的吧。”
“你可知道当初那个让花无错下台的白玉匣里边装着什么?是一份证据,证明花无错是我六分半堂安插在金风细雨楼的卧底。”
龙啸青在他话音刚落下便破口大骂,“你放屁!”
“看来龙主事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狄飞惊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道,“凡进我六分半堂的人都会立下一份字据,等真正能够离开的时候才能赎回去。”
他说着,将东西放在龙啸青的面前,“这一份是花无错的,你是他一手栽培,相信他的字迹你应该熟悉。”
“龙主事,早在你跟花无错的时候,就已经和我六分半堂结下缘分。”
“如今,你在金风细雨楼没有得到重用,因为这层关系,未来也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何不今日就做个选择呢?”
龙啸青手紧紧捏着那张署名花无错的字据,此时的他双眼发红,神色似乎是因为狄飞惊的话而有些狰狞。
而另一边,雷损回到六分半堂之后,非常干脆的清除了一批已经暴露的人手。
之后,他便找人询问了被苏梦枕见到的接头人是否有亲人在京。
他想,以苏梦枕的行事风格,自然是会去救人的。
如此的话,他倒可以利用一番。
而苏梦枕本想通过金风细雨楼的鸽组找人,但有更快的天机阁,他倒是省事不少。
因为傅宗书的一句话,再加上他临时撤走了巡防,整个京城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压抑。
背叛,流血,江湖的残忍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龙啸青假意投靠,和楼里两位主事演了一场戏,准备关键时刻调转枪头杀了狄飞惊。
但没想到,他们被自己人,李念堂背叛。
再加上狄飞惊的武功与苏梦枕不相上下,几人就此败北,龙啸青被俘。
当夜,金风细雨楼几十个兄弟被杀,两条街的商铺以及城中四个堂口被毁。
但即便是这样,六分半堂依旧没有停手。
而趁着六分半堂在行动的档口,苏梦枕派王小石去营救龙啸青,他自己则去救那个接头人的弟弟。
至于白愁飞,他并没有参与进两派的厮杀中,而是去找幽辞打听傅宗书身后的那个人。
飞雪轩。
这是白愁飞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后,第一次踏入这里。
回想起一个月前在细柳镇的初见,在第一眼看到这人,那次心跳的失常,也许不仅仅是因为找到了父亲的喜悦。
他想,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已经被埋藏了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当时的自己只以为那不自觉的靠近只是因为血脉上的羁绊。
而现在,他想时刻见到这人,但又怕见到这人之后被对方察觉到自己肮脏的心思。
白愁飞垂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面前朝思暮想的人。
而平日里,用来展示亲昵的‘父亲’称呼,他心中更是产生了抗拒。
似乎不说那个字眼,他们之间就会有那么一丝可能一样。
但白愁飞知道,这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今生今世,他和白言书最亲密的关系,只能是父子关系。
而其他,或许在不奢望得到真心的情况下,他也能如愿。
只是,那个时候,他真的能够如愿吗?
心神恍惚间,白愁飞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咳嗽。
他收起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缓缓抬头时才发现,方才还躺在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边。
月光照在那一身白色的衣衫上,夜风拂过,发丝与发带纠缠,朦胧的光晕,置身其中的他说不出的飘逸出尘,谪仙临凡。
悸动伴随着疼痛在身体内涌出,白愁飞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他望着窗边那个拉自己入深渊的人,眼中浮上隐忍的深情,隐约间那漆黑的瞳孔深处还闪过一丝病态的暗芒。
白愁飞像是被控制了心神一般,脚步情不自禁的往前。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一袭白衣时,身后突然响起灵疏的声音。
“阁主,这是您要的东西。”
同一时刻,就在幽辞回头的瞬间,白愁飞闪电般的收回了手。
也幸好幽辞没有使用神识,专心致志的扮演他的盲人,否则,就凭他方才欲盖弥彰的样子,那心思今日就得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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