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朝门口望去。一个枯瘦矮小的老头,身着一席褚色道袍,跨着缓慢的步伐走了进来,门口十数位董家弟子兴许是不曾识得此人,想要身手阻拦,却诡异的发觉四周存在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此人。
一时,十几个人竟是看似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老道士手执拂尘,褚色道袍看似老旧,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脚下踏着一双黑色的平底布鞋,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哪怕貌不惊人,但哪一脸淡然的模样,却要比在场的每一位更加超脱于世外。
他看似走得缓慢,却只在一瞬间便到达了众武林人士身前,在这个老道士面前,众多成名的高手仿佛存杂着什么顾忌,人群如波开浪裂,通开一条直往盛京和楚中云的道路。
老道士轻轻一点脚尖,整个人瞬即腾龙而起。仿佛在云端漫步一般,飘飘然落在二人面前。
众人相顾骇然,这个闲竹真人,武林中公认的武技第一人,他现在,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师父!”盛京和楚中云赶紧躬身行礼,虽然口头总是老头老头的叫,但他们的心中,对闲竹的尊重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师叔!”董文龙也是躬身一礼,虽然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位神秘的师叔,但并不影响他心中对老道士的崇敬。
闲竹点了点头,投给三人一个无需担心的眼神,那淡然的神情中掩藏不住的强大自信,正在一丝丝的向四周展开,这是一个站在巅峰的绝代强者刻在每一个脑海中的烙印。
姬然看到闲竹忽然到来,脸色略微一沉,眼珠一转,仍是咬着牙问道:“闲竹真人,您站在他们那边,是打算庇护您的两位弟子吗?”他这话说得巧妙,顿时了一顶大帽压在了闲竹脑袋上,闲竹是武林泰斗,若是今日有袒护自己弟子的行为,不论是对自个的名声还是八卦门的名声,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闲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反而转身向一边董天擎。微微颔首:“大师兄,三十年不见,师兄风采依旧,师弟心中颇感宽慰。”
董天擎跟信言与叶达一样,同样在惊叹于闲竹的实力,他们三人同为化劲中期的巅峰人物,竟也是看不出这个老道士的实力,难道……难道他已经破出化劲,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高度吗?眼神一凝,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董天擎微微笑道:“闲竹师弟,三十年了,师兄哪怕仗着‘猛虎啸天图’,也依旧赶不上你的境界,惭愧,惭愧啊!”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的言语中并无唉声叹息之感,反而颇带一丝欣慰。
闲竹同样回以微笑,两位老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错,从董天擎真切的眼神中,闲竹仿佛找到了许久许久以前那段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两人相交一甲子,虽然感情由浓转淡,但早已相惜如一,过去的恩恩怨怨,也仿佛在那相视的微笑中,随风飘散了……
“闲竹真人……”姬然见闲竹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心头有些忿忿,刚待出口责问,闲竹转头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眼角整齐垂下的白发仿佛被微风吹动般,轻轻飘扬着。
姬然脸色大变,硬生生将要说出口的那段话咽回了肚子里,刚才闲竹的一言,仿佛是来自深渊中森冷的召唤一般,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寒意,继而传遍全身,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心跳在一瞬间砰然加快。
姬然心头惊恐,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自从功成名就后,何曾再产生过这种感觉。
古宇见姬然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中不诧,凛然不惧的看着闲竹:“闲竹真人,按辈分来说,您老是前辈,更是盟内的长老,难道真打算以私废公,庇护这两个杀人凶犯吗?”
闲竹将眼神移到古宇身上,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斩钉截铁般答道:“今日有人要想杀我闲竹的弟子,必得先从贫道的尸体上踏过去。”
叶达抬起跨前一步,眼神中精光一闪,利剑似地目光直射过去,沉声道:“闲竹真人,难道你们八卦门打算与整个武林为敌吗?你可曾考虑清楚后果!”
闲竹平视着叶达,语气仿若从天际传来,悠悠答道:“贫道一生只愿踏入武道极致,别无他求,如今世上已然没有能令贫道害怕的了,就算我们师徒三人今日没于此地,八卦门的武术依旧会有人传承下去。”说罢,他深深的看了董天擎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这六十年相交的岁月,仿佛就化为了这一句无声的承诺,把八卦门传承下去。
此话一出,厅中顿时再无人接口,压抑的气氛中,蔓延出一种山雨欲来的窒息感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信言大师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闲竹真人,贵派二位弟子犯下罪过。本应接受惩罚,但为免多造杀孽,老衲请求闲竹真人将二位弟子带上少林,在面壁崖前诚心悔过,聆听我佛教诲,以期再为国家造福。”
姬然听得此话,急急出声道:“信言大师,他俩人犯下滔天罪过,怎可轻易饶恕,无论如何,姬家定与楚中云势不两立。不诛杀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师兄,我们姬家的家主!”
此时,楚中云却是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躬身说道:“师父,是弟子连累了您老人家,弟子有错在先,不慎杀害了姬家家主姬别风,弟子甘愿领受惩罚。”相比于自身的性命,楚中云显然将闲竹的名声看得更加重要,所以他宁愿一死,也不愿师父一生的崇高声誉被染上半点污垢。这与盛京和董文龙之间的兄弟之情,又是全然不同的。
厅内众人均是大感愕然,方才还说要与众人血战一番,豪情无比的楚中云,竟然低头认错了。
盛京在边上愣了愣,微微皱眉,刚待站出来,却被闲竹挥手阻止了。
老道士微微合上双目,拂尘随意的一甩,迫出一股气劲,将楚中云弯下的身体扶立起来,摇头道:“今日之事颇为古怪,先莫急着求死,若真是你的错,为师也不会帮你。”
众人听得此话均感诧异,却是理不清闲竹究竟想说些什么,一边的的古家家主却是出声质问道:“闲竹真人,就算楚中云杀害姬别风的事情颇有蹊跷,但盛京杀害我长孙古风的之事他已经承认,此事又该如何了断?”
盛京跨前一步,沉声道:“我早已说过,是你那不孝子孙**少女在先,恰好被在下撞见,身为武林人士,仗着一身武功胡作非为,你说该不该杀?”
古宇脸色一变。强自辩驳道:“盛京,你莫要血口喷人,风儿从小乖巧听话,本性仁厚,又如何会做那般禽兽不如之事,再者,就算他做了此般事情,我古家自有处置,何须轮到你来管教。”
盛京脸色一肃,正气凛然的回应道:“古风当日不止与家族内几个子弟一同**少女,还将对方男友双手双脚打断,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还留待你接回家管教?你古宇难道能狠心将自己的亲身孙子杀掉?”他转而环顾四周的武林豪杰:“武林中人,路见不平,自应拔刀相助,虽然盛某手上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但盛某敢说,生平所杀之人,无不是该杀之人,若盛某错杀一个无辜,甘愿当即了断于此!”
他的语气高亢激昂,从中透露出一股无愧于天地的坦荡,让在场众人均是默默无语,细数下来,盛京所杀之人确实大多是为恶累累之辈,但其中许多是世家大族的子弟,甚至是家中跋扈的太子爷,就因为这个,盛京在武林中才竖下如此多的敌人。
“盛京,你莫要为自己辩解,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对,盛京,你杀人是铁打的事实,但没有人知道你所杀之人是否真犯下了滔天罪过。”
人群中冒出两个声音,顿时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质问声讨声再度发起,纷纷向盛京攻去。
古宇见众人均支持自己,底气顿时又足了几分,沉下脸来喝道:“盛京,你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今日就难逃一死。”
“这是什么道理?”董文龙闻之不忿,环顾众人,沉声问道:“难道路见不平时还要找个摄像机将对方的罪行拍下来留作证据吗?你们扪心自问,难道碰见如此恶事你们还会稍加犹豫吗?”
盛京抬手止住有些激动的董文龙,平静的对古宇道:“古宇前辈,关于另孙的事情,你可以回去问那个我放回去的古家弟子,相信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否我盛京真是错杀了好人。”
古宇冷哼一声,对盛京的说法不置可否。
这时姬然又是冷冷开口道:“各位武林同道,不需再跟他们师徒三人啰嗦了,有盟内三位长老在此,再加上如此多的高手,还怕擒不了他们三人吗?”
这话顿时得到一片附和,若是信言、叶达、董天擎三人对上闲竹,怎么说也是个有胜无败的局面,只余下盛京三人,在场的高手中又并不缺少化劲宗师,要拿下三人完全没有半点悬念。
信言大师和叶达老先生同时跨前一步,显然是准备出手了,他俩身为师道盟的长老,自然应该主持公道,何况,他们也想知道,闲竹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姬然看向董天擎,出言逼迫道:“董天擎,你身为信道令执掌者,难道也打算以私废公吗?”
董天擎默然不语,半响后,终于也是向前一跨,与另外二位长老并肩而立,虽然心中不愿,但他终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宁愿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为了不让闲竹大开杀戒,恐怕只有合三人之力,才能阻拦住他。
见董天擎表明立场,在场众人均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若是董天擎站去闲竹四人那一边,现场的实力对比一下就会转化过来,试问,董天擎如果拦下一位长老,又还有谁胆敢掠闲竹这武林第一人的锋芒。
闲竹安然而立,双目仍旧微微闭着,神色中不见丝毫变化,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大战的准备。
周围众人屏气凝神,提劲蓄力,刚打算发动攻击,闲竹的身影忽然一动,迅捷无比的闪到盛京二人身后,拂尘一抖,将二人凌空送起跃过众人,自身脚尖一点,电射般朝门口飞去,紧接着拂尘回头挥出,迫出一股强大的内劲,将想要跃身阻拦的众武林人士生生压了下去。
信言大师双目圆睁,低低喝道:“哪里走!”手中佛珠急速飞出,直朝闲竹后心而去。
闲竹脚下不停,竟是要将二位弟子强行送出大厅,拂尘回身一击,轻轻卷住信言大师击出的佛珠,拧腰落下时,顺势一甩,竟是将佛珠送还给了信言大师。
信言大师脸色一沉,大手急速探出,稳稳抓住飞回的佛珠,仿佛击打在钢铁之上一般发出一阵金铁交击转身,信言大师身体突地一颤,竟是向后小退了半步。
众武林人士见闲竹竟然想在高手满堂的情况下将二人送出大厅,不由惊怒交加,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
闲竹再落地时已经身在十丈之外,他刚才为了送走盛京和楚中云,已经费了些力道,本身速度只是发挥到七成,终究是被一个人赶上了。
董天擎静静的站在闲竹面前,默不作声的拦住去路,叶达飞身赶上,已然落在闲竹的身后。
“大师兄,请让路!”身边站着武林中两位顶尖高手,闲竹仍是面不改色,淡淡的对董天擎道。
董天擎摇了摇头,回道:“师弟,此事尚未查清,不可一意孤行,暂且将盛京和中云交与师兄,师兄向你担保,没人能伤及他们二人之性命。”他这一句淡淡的话,却是在天下群雄面前做出的承诺,势必不会反悔,算在二人相交一甲子之间的情意,又曾牵动多少人心……
就这么一问一答的功夫,信言大师,姬然,古宇,青城李淡,全真谭湖秋等一众高手纷纷赶上,把闲竹三人团团围住。
闲竹微微一笑道:“多谢师兄,但今日必须走,若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董天擎不明其中意思,问道:“师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闲竹轻轻一叹,答道:“师兄,姜师叔……”他说到这,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董天擎神色一正,身躯也是轻轻一颤,疾声问道:“师弟,难道你已经探查清楚了?”
“师兄,得罪了!”闲竹趁着董天擎分神之际,口中低喝一声,猛然跃动身子,拂尘耍开一股巨大的内劲,竟是将董天擎吸了过来,拽着盛京和楚中云二人的腰间一送,脚尖轻点,一记鹞子翻身从董天擎身上跃了过去,此时他身后忽而响起两道轻微的破空声,闲竹脸色不变,闪电般转身出掌,一式化作两招,竟然将身后的信言大师和叶达两位化劲中期的宗师级人物震退。
转而闲竹又是挥出一记俯掌,强烈的内劲瞬间迫出,在众武林人士的面前击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众人惊骇至极,竟是一时不敢向前再迈步。
再落下时,闲竹师徒三人已经闪电般朝顶楼冲去。
信言等人刚打算再追,身后忽而传来一声轻喝:“没必要再追了,追上也没用。”
众人脚步一滞,回头看究竟是何人说话时,却是瞬即瞠目结舌。
江古伦老神在在的站在台上,显然刚才那话就是出自他口,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高大老人,正是刚才被众人断定为已经死去的姬别风。
姬然脸色忽而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与不敢置信。
江古伦与姬别风并肩走下前台,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姬别风恨声开口道:“姬然,你为何在我茶中下毒,你究竟是何居心?”
众人尽皆哗然,原来姬老爷子并不是不敌楚中云,而是这个刚才叫得最大声的姬然在他的茶中下了毒,不过,刚才明明已经死去的姬别风,为何又会死而复生?
就在姬然惶惶不知所措,正待开口辩解时。
“砰”的一声巨响,大厅的天花板上忽而重重摔落下一道人影,将坚硬的地板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紧接着他飘然落地的,是武当掌教天一真人。
众人齐齐朝那跌落在地上的那人影望去,意外的发现这人竟然是个高鼻梁碧绿眸子的外国人,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明显是受了天一真人一掌,然后重重摔落在地,竟然好似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复又从地上爬将起来,想要转身逃跑。
众人哪容得他这般猖狂,李淡和叶达瞬即出手,和两人之力,不过五招,就将这个外国佬成功制住。
天一真人走到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姬然身边,淡淡一笑道:“好一个离间之计,好一个姬然,你隐藏得可真深啊!”
说罢天一真人也不招呼,急速朝姬然探掌抓去,姬然呲目欲裂,猛然暴喝一声,竟是在这般关头,一记呼啸般的形意钻拳迎上天一真人的肉掌。
化劲中期!感受到其中磅礴力道的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平时低调的姬家二当家,竟然一强至斯。
天一真人脸色不变,太极缠手看似缓慢的一绕,层层气劲环上姬然的手臂,竟然将他钻拳的强大力道一层层化解,直到最后扣上他的手腕。
董天擎和信言大师也在一边适时出手,一左一右夹攻姬然。
姬然挥手挡住一边,再也无法分心挡住另外一边的攻势,他本就只是化劲中期,天一真人已经是比他高上一个境界的绝顶人物,又被两个同样境界的人夹攻,后果自然能够预料。
只在一瞬间,他便被三人合力制住,信言大师精通穴位之术,内劲一云点上姬然的胸膛,他全身的力道在瞬间消散无踪,立马动弹不得。
姬别风也被姬然突然爆发出来的实力吓到了,却仍是怒气不止,沉声喝问:“姬然,我姬别风待你不薄,你为何在我茶中下毒?”
知道再如何均已是徒劳的姬然哈哈大笑,指着姬别风的鼻子骂道:“你个蠢材,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甘心在你们姬家任劳任怨是因为什么?哈哈,姬家在你手上能够强盛起来吗?你看看你,六十几岁还停留在化劲初期,比五位道令的持有者不知差了多少,你凭什么来领导姬家!”
姬别风气得怒目圆睁,还待说什么,天一真人轻轻挥手阻止了他,问道:“别风,姬然是否不是你们姬家直系子弟?”
对于天一真人的询问,姬别风自然不敢怠慢,答道:“是的,真人,他是外姓弟子,二十岁加入姬家,但天赋超群,很快被我伯父收为亲传弟子,这才改姓为姬,至于他的本名,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没想到,他隐藏实力隐藏得这么深……”说罢姬别风又是狠狠的看着姬然。
“果然不出江小哥所料。”天一真人淡淡一笑,环视一脸茫然的众人,微笑着解释道道:“方才别风中了毒,此毒究竟是什么贫道也不知晓,只是依靠着武当先天功维持别风的最后一丝生机,但哪知江小哥身负天下罕有的神奇医术,竟然将别风从鬼门关给强行拉了回来,并且识破了此贼的奸计。”
姬然闻言愣了愣,随即有些恨恨的盯着江古伦,他没有料到,云算筹划了数十年的计划,竟是毁在这样一个无名小子手上。
江古伦嘴角挂上一丝标志性的笑容,同样平视着姬然,若有所思的问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本应该是姓姜吧?”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不明所以,唯独姬然和董天擎脸色大变,前者双目中全是骇然,直直看着江古伦一脸的不敢置信,后者好似恍然大悟,想来他应该已经理清了其中的关系。
江古伦轻轻叹息一声,望向了董天擎:“大师伯,事情的关键之处,还是你来说吧!”
董天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亦是叹息一声,将那段尘封许久的往事缓缓说了出来。
待得董天擎说完,众武林同道脸上均是有些唏嘘,也为姜师叔一家的悲剧而扼腕不已。唯独姬然一脸凄然,那张老脸上,已然是热泪纵横。
沉默一会,叶达开口问道:“那江小兄弟的意思,这个姬然,就是姜前辈的遗脉?”
“应该是的。”江古伦点了点头,眼神在处于悲戚中的姬然身上扫了过,神色亦变得有些复杂:“按照姬别风前辈的介绍,姬然应该是在当年逃过八卦门的追杀后,改头换面,投入了形意姬家,或许是因为他入门比较晚,所以七十余岁的年纪仍要称呼姬别风前辈一声师兄,但数十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报仇的执念,一直隐忍到今天。”
天一真人神色复杂,悠悠接口道:“先是在别风的茶里下毒,然后在武道令的选举上故意投了楚中云的票,使得二人上台比武,别风所中的毒应该是一运功就会发作的奇异毒药,楚中云恰好在别风发作的时候将他击伤,再跳出来质问楚中云引出盛京,或许将董文龙也算计进去了,借武林同道的手出去此三人后,展现出自己化劲中期的实力,便能够顺理成章的成为姬家的幕后操控着,从而发动姬家与董家为敌,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当得是好毒的计策,好深的心机!”
众人均是心中惊悸,诧异的看向凛然站在中央的姬然,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不知道是敬畏,亦或惊异。
姬然愤然一笑,笑声直上苍穹,透着无边无际的悲伤,冷冷的看着江古伦:“小子,你厉害,不过你算漏了一步,现在的董家,估计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董天擎脸色一变,向边上一示意,他的直系弟子立马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结果前面拨的四五个均是一阵忙音,然后又拨了个特殊号码,与对方交谈一阵,回头对董天擎焦急的说道:“师父,刚才我打电话回别墅区,发现所有电话都打不通,于是又打给在国安局工作的师弟,他们说别墅区的线路全部被一种奇怪的仪器干扰了,没有任何信号!”
董天擎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惧,那只紧闭的眼睛也愤然张开,猛的抓住姬然的领口定定的看着他:“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没什么!”姬然森然一笑,老脸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恨意:“也就是派了几个人去你们董家别墅,至于是多少人,告诉你也无妨,一个化劲初期,十四个暗劲后期,哈哈哈……”
董天擎脸色大变,惨白透底,一个化劲初期,十四个暗劲后期,这个姬然当真是好大的手笔,董家这次恐怕是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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