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清租的地方,出了命案,以后是不能继续租住了。找房子,房租可能会小幅度地涨价,还有搬家费又是一笔不必要的支出。要不要继续租住这个房子呢?
杨清清思绪乱飞,一件件的麻烦事缠绕着她,她理不清头绪。
这个住处只有谢尽一个人住,洗手间的台子上放着烟盒和打火机,杨清清把抽风打开,她拿了一根烟,点上,看着烟燃尽。
看着烟燃烧,杨清清觉得很解压,好像那些烦恼随着烟雾,一块散去了。
洗手间门被从外面打开,谢尽站在门口。
杨清清像被窥探到秘密,她立刻把烟头扔进马桶里,拿起毛巾遮住自己,“你要用洗手间吗?”
谢尽皱眉看着她,“你在抽烟?”
杨清清摇头,“我不会抽烟。”
“抽烟不好,不要学。”谢尽说。
杨清清觉得他在说笑话,“酒是骨烟是魂,你是男人,你就可以抽。”
“不许犟嘴。”谢尽不耐烦地训斥她。
杨清清小声嘟囔一句。
谢尽问她,“在说什么?”
杨清清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小气鬼,一根烟都舍不得,你抽了我几盒了。”
“不识好歹。”谢尽又打量她一眼,“还没洗好?”
“我洗好了。”杨清清挤过谢尽和门框之间,她走到客厅里,“我在你的沙发上住一个晚上,天亮了我就走。”
谢尽说,“沙发上不睡人。”
杨清清又说,“地板上也行,你家里还有其他的被子吗?”
谢尽说,“我睡哪里你睡哪里。”
杨清清问他,“你也睡地板上?”
“……”谢尽确定,她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你想睡地上就睡地上吧。”
杨清清得逞地笑,拢紧毛巾小跑着进房间,拉开被子率先躺进去,“有床自然是睡床。”她又说,“谁上床晚,谁关灯。”
谢尽气得想吐血,关了客厅和洗手间的灯,又关房间的灯。
谢尽刚躺在床上,杨清清便滚进他怀里,紧紧地贴着他。
她把包裹着的毛巾拿掉,现在的杨清清犹如一颗被剥壳的鸡蛋,这十分考验人。谢尽装腔作势地清咳一声,控制着手不要乱摸,问她,“冷还是害怕?”
“不冷也不害怕。”杨清清摇头,却也没从谢尽怀里退出去。
就这样吧。
谢尽放弃自我抗争了,他做不到不理会杨清清死活,那就放过自己,在离开J市以前,仍旧罩着杨清清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真奇怪,遇到棘手的麻烦问题,谢尽学会不正面刚了,他学会拖延和当鸵鸟了。
谢尽揽着杨清清,怀里抱着人,心竟然踏实了,“睡吧。”
“谢谢你今晚上来找我,不然我不知道今晚上该怎么熬过去了。”杨清清说,虽然这话有些婊里婊气的。杨清清现在是遇到谢尽这个可以依靠的人,那么没遇到谢尽之前呢,今晚上这样的夜晚,她咬牙就熬过来了。
矫情,是杨清清心里有了可以依赖的人,遇到事情,不想硬撑了。
谢尽说,“以后遇到危险的事情,先跑路,不要恋财。”
杨清清却说,“大灾跑不掉,小灾不用跑。我辛苦赚的钱,我跑路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它们。”
“就这么喜欢钱?”谢尽问她。
杨清清说,“你没吃过没钱的苦,所以你体会不到。人活着钱却没了,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比如今晚上的事情,如果你没来找我,没有让我来你家,我就算害怕也不会离开出租屋,不会去找酒店办入住。距离天亮只剩下两三个小时,天亮后我要去上班,有效利用酒店房间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却要付一天的房费,我会觉得不划算。”
杨清清说起自己的省钱之道,她头头是道,“如果我想喝奶茶,却没有买,那么我就可以省下十几块钱。一天省十几块钱,一个月就是几百,一年就是几千。”
谢尽套用公式地理解,“你想买迈巴赫,最后没买,就相当于省了千百万。”
“……”谢尽嘴巴是真的挺毒的。
杨清清嘴硬,“我不喜欢迈巴赫,太长了,停车不方便。”
谢尽笑得不行,“有道理。”
杨清清有点不大自然,“买不起就买不起,还不能自我安慰一下吗?”
“可以。”谢尽说,“我不喜欢它的轮毂,所以没买。”
“……”但是谢尽说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不是因为贵而不喜欢。杨清清撇嘴,“谢谢,有被你安慰到。”
她什么档次,竟然和谢尽一个规格,不买迈巴赫。
谢尽想让杨清清学会的,不是求人之道,而是生存之道,是她不依靠别人,能独立地生活得很好。
谢尽说,“遇到麻烦,可以请求外援,但别人的帮助是有时间延缓性的,最重要是你自己要有解决麻烦的能力。遇到麻烦,首先不要慌乱,确保自身安全,立刻撤离危险区,不要留恋财物。”他又说,“我今晚上,不该去接你过来。”
杨清清想过,可这话从谢尽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冰凉的。
杨清清挪着身子,往后退开一段距离,退出谢尽的怀抱,她说,“你睡吧,我保证你明天醒来不会看到我在这里。”
谢尽知道杨清清误会他的意思了,以为他是嫌弃她带来的麻烦了。
“这一次我恰好在J市,如果我在G市或者其他城市呢?你把第一通求救电话打给我,我却隔着距离帮不上忙,你反而失去最佳的求救机会,这是不明智的行为。”谢尽像给孩子做安全教育一样,他耐心地说,“第一通求救电话,必须打给最有可能接通的人,保障安全是最重要的。”
“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我只是想,我提出请求谁不会拒绝我。”杨清清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她再一次耍小聪明了,“其实,我可以确定我当时是安全的。我关着门不打开,没有立刻出门的需求,危险不会立刻危机到我的生命安全。我给你打电话,是我想赌一把,赌你会不会不管我。”
“赢了?”谢尽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杨清清得意地点头。
谢尽很无语、很无奈,长长地叹气。
杨清清见谢尽没生气,她又凑过来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嬉皮笑脸地承认错误,“好吧,我又和你耍心机了。”
杨清清处处算计谢尽,谢尽好像也习惯了。
谢尽甚至觉得,如果哪天杨清清不算计他了,他反倒会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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