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阔生的情绪像是被瞬间点燃,他兴奋不已,“真的吗?我现在在三个柱子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快到午饭时间,我请你吃饭。”
“不饿。”谢概避开父母投过来的探究的眼神,她迫切想离开家,离开打着关心的旗号的窒息感的环境,“有没有热闹的地方?”
“有。”
谢概和范阔生第一次单独见面,是在酒吧。
谢概打开范阔生递过来的包装袋,她咂舌,“你这个朋友的老家到底是哪里的?”天南海北集合了六个省份的特产。
范阔生尴尬地笑,“临时买的。”
“所以说,你没有带特产的朋友?那你找谢让做什么?”谢概没有被戏耍的生气,她只是好奇地看着范阔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范阔生心虚地看眼谢概,他紧张得坐立不安,不自然地舔了下嘴唇,“我不是找谢让,是为了找你。”
“找我做什么?”谢概把和范阔生的交集回想了一遍,除了知道范阔生和谢尽、谢让关系不错,他们只见过两三次,具体时间细节,她想不起来了。
“听谢让说你心情不好。”范阔生声音轻飘飘起来,他局促地把手在腿上磨着,察觉到失言又赶紧找补,“我们不是故意聊你的八卦,是说其他事情聊起来,随意听到的。”
范阔生真的很像清澈的男大学生,他应该连恋爱都没谈过吧,只是和自己说几句话,耳朵却已经通红。
“哦。”谢概上段恋爱谈得太过高调,现在落败收场,被人嘲笑诟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谢概脸上看不出来明显的情绪起伏。
范阔生站起来,蹲在谢概身边,他说,“我希望你开心一点。”
酒吧里音乐震天响,节奏感晃得人心脏晃了晃。谢概低头,看着像只温顺的大型犬一样蹲在自己脚边,看起来乖得不行的范阔生,她的思绪乱了一下,可她很快就收敛起来,“真的?”
范阔生肯定、用力地点头。
“陪我去跳舞吧。”谢概眼睛看着门外,她随意地提议,像是在考验范阔生。
范阔生站起来,他微笑着说,“好。”
在这里,没人认识谢概,没人知道她是谢北青的女儿,没人知道她是帆阳商贸的高管,就算丢脸也无所谓。谢概不用板着冷脸伪装成熟,放飞的感觉真好,谢概喜欢这样放肆的场合,她随着别人摇臂、欢呼,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声笑。
谢概是开心了,范阔生却紧张得满身大汗。谢概哪里是在跳舞,简直是在范阔生的生命线上蹦跶。
范阔生只是短暂的离开,回来后听到池子里躁动,他走近一看,是谢概已经把小外套甩在地上,右手食指勾着窄细的肩带,正要挑落肩膀。
周围的气氛越发躁动起来,欢呼声响成一片。
范阔生赶紧挤过去,他张开双臂把谢概护在怀里,以免被其他人碰到,他慌乱又着急。谢概一点不体谅他的为难,见这边肩带剥不下去,就换另外一边,故意逗范阔生一样。
范阔生的血压要飙升起来,他青筋暴起,霸道地拉住谢概的手,把她从群魔乱舞里面扯出来。到了外场,范阔生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谢概肩膀上,他恨声训斥,“你不要命了,在这里脱衣服。”
发脾气暴躁的范阔生,竟然有点戳中谢概的喜欢点。
“没意思。”谢概嘟嘴,她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挑眉,冲着范阔生得意洋洋地说,“现在发现自己说大话了吧,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轻易承诺。”
“……”范阔生叉着腰呼哧呼哧地喘气,被谢概气得,他刚才真想把谢概摁在怀里狠狠地亲一通。
谢概一步步往上走,她说,“我是个成年人,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算出事,你也不要紧张,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是怕谢尽或者你的家人责怪我。”范阔生跟在谢概身后,他小声地反驳。
谢概问他,“那你怕什么?”
“怕你不开心。”范阔生认真地说。
谢概愣了一下,她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本来有点不开心,现在没有了,谢谢弟弟。”
“……”范阔生不满谢概的称呼,转瞬他又找到平衡点,这个称呼有点暧昧。
范阔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的谢概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他压制住乱糟糟的心绪,洗了脸才返回房间。谢概把桌上剩下半瓶喝完了,属于范阔生的外套掉落在地上,她看到范阔生向他招手,“刚才忘记问你,别人怎么评价我的?”
“不用理会别人的看法。”范阔生把桌面上的瓶子聚在一起,担心谢概打破会割伤她。
谢概托着下巴,看着纯良贤惠的范阔生,她心思一动想要逗逗他,“应该都是看我的笑话的吧,谢概竟然是个恋爱脑,挺可笑的。”
“不可笑。”范阔生坐在一旁,他认真地回答。
“不会有比我更愚蠢的人了。”谢概评价自己。
范阔生说,“有,有比你更愚蠢的人。”
“谁?你应该介绍我们认识一下。”谢概晕乎乎地说。
“有个人,暗恋另外一个人十三年,对方不知道。”范阔生说。
谢概托着下巴听着,她不确定地问,“暗恋别人的人,是你?”
“嗯。”范阔生应。
“十三年啊,挺久的,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谢概更好奇了,“女方是谁?你的同学?为什么不告诉她?你长相不差,性格也行挺好相处的,更何况你是范家的范阔生啊,谁会看不上你。”
“嗯。”范阔生又应。
谢概的八卦心被吊起来,她往范阔生身边挪了一段距离,她盘着的腿紧挨着范阔生的腿,她的手臂撞了撞范阔生,亲昵地问,“展开说说。”
“她对我第一印象不太好,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我在她眼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年少不能见到太过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都忘不掉。”范阔生说,“从青春期到而立之年,喜欢同一个人,我可以确定,我对她不是一时冲动”。
“一生,你才活了多少年,竟敢这样轻易下总结。”谢概鄙夷地反驳,她懒洋洋地倒酒、喝酒,“她呢?现在在哪里?”
“她刚刚失恋,心情不太好,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她,只能编着蹩脚的借口。”范阔生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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