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悻悻竟敢反驳秦婉玉,这是头一次。秦婉玉吃惊地看着她,终于肯正眼看周悻悻,“你需要钱?”
周悻悻摇头,她把秦婉玉当成严厉难相处的领导,她谨慎地拿捏说话的分寸,“我从G大毕业后就来到家里,和外界交流沟通次数不多,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我所学的知识成了纸上谈兵。”秦婉玉不会在乎周悻悻的个人价值,她只会担心谢仟的权益,所以周悻悻说,“我和谢仟是夫妻,是谢家的一份子,我想为家里出力,想把谢仟照顾更好,想把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秦婉玉给谢仟找保姆式的妻子,初衷是什么呢?是希望在秦婉玉和谢东章百年后,谢仟身边仍旧有人陪伴,不至于孤苦无依。秦婉玉拒绝周悻悻和外界接触,一方面是担心周悻悻无法专心陪伴谢仟,另外一方面是担心周悻悻走得太高太远不好把控。
可周悻悻用“我们”这两个字来阐述她和谢仟的关系,这精准地戳中秦婉玉的软肋,谢仟需要一份有保障的、安稳的未来规划,周悻悻是心甘情愿参与其中的。在这一方面,秦婉玉和周悻悻是可以合作的。
所以秦婉玉稍微退让,“我会给谢概说一声,让她在公司里面,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岗位。”
从谢家的大房子,到谢家的公司,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外一个牢笼。
周悻悻没有底气地补充要求,“我想自己找工作。”
一再地坚持主见,这样的周悻悻,是秦婉玉不希望看到的,眼见她又要翻脸发脾气,还好其他佣人过来说,“太太,大少爷在找你。”
周悻悻很忐忑,不知道谢仟会对秦婉玉说什么,他会始终如一地支持自己吗?还是会反水后悔?被人拿捏命门的感觉,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过了二十分钟,秦婉玉叮嘱谢仟几句,她从谢仟房间里出来,脸色更难看了,“知道我不会同意,就鼓动谢仟来说服我?你平时看着老实内向,心眼却不少。”
“我没有。”周悻悻小声地反驳。
秦婉玉看了眼时间,她不耐烦地说,“你想出去工作就去工作吧,见识一下别人工作的辛苦,你才会珍惜现在衣食无忧的日子。朝九晚五、双休,能找到工作就去上班,找不到就不要去上班。”
周悻悻工作经验不多,却要求“朝九晚五、双休”,这是明摆着要让她知难而退。
可周悻悻却说,“我会努力找到工作的。”
周悻悻重新积攒起一股力气,她寻找复合条件的招聘信息,在被拒绝了三十二次后,第三十三次,周悻悻找到了工作,虽然工资很低,虽然岗位很边缘,可她开心得几乎想要大声喊叫。
谢家的车子,周悻悻可以随意开,可她偏偏要乘坐最拥堵的公交车。因为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她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出门,推后一个小时回到家里,这多出来的两个小时,虽然颠簸忙碌,却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秦婉玉最初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以为周悻悻养尊处优后是吃不了苦的,可看周悻悻已经在新工作做了一个月,她有些后悔当初松口答应。
谢忖太过了解女人,尤其是心思单纯、希望得到认可、身处孤立无援境地,像周悻悻这样的女人,给予足够的情绪价值,周悻悻便逃脱不开。
在周悻悻上班第一天,谢忖把一束紫色玫瑰花送到周悻悻等待的公交车站,他本人没有露面。
周悻悻错愕地收下,旁边的年轻人惊羡地说,“第一次见到紫色玫瑰花,这是有什么特殊的花语吗?”
二十一支花,谐音同“爱你”,而二十一支紫色玫瑰花,象征花语是“爱你的每一天”。
看着别人随意投来的眼神,周悻悻全部理解为对方的羡慕。她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惊讶、心生狂喜、心生愧疚、按捺不住的躁动又逼迫自己冷静,几种情绪来回地拉扯着。
周悻悻抱着花走了几站路,在家里佣人打电话说秦婉玉已经在不耐烦地催促时,周悻悻不得不把花放在垃圾桶旁,她匆匆地打车赶回家,对秦婉玉解释,“把车子坐反方向了。”
“这么笨怎么出去上班。”秦婉玉吐槽。
周悻悻完全不理会,默默地听着,放下包去看望谢仟。
“谢谢你的花。”周悻悻纠结一番后,还是决定给谢忖发信息表达感谢。
谢忖的回复很简单:不客气。
周悻悻竟然有小小的失落的,她以为谢忖会解释一下紫玫瑰和数字的特殊寓意,可转念她又想,自己现在的身份,怎么能要求谢忖怎么做呢。
要好好工作、要离开谢家,周悻悻更加坚定了决心。
从这天开始,谢忖几乎每天都会派人去公交车站给周悻悻派送礼物,有时候是鲜花,有时候是奢侈品包包,有一次是口红,有一次是高跟鞋,有一次是单薄的睡衣……
周悻悻把包装盒拆掉,随手地塞进包里,夜深人静时,她在洗手间抱着单薄的睡衣,分外地想念谢忖,那个疯狂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
年轻漂亮、未婚、有个很爱她的男朋友,周悻悻在外的身份,是自己给的。
谢忖只送东西,不主动联系周悻悻,这一招欲擒故纵,把周悻悻这样经验不足的傻子耍得团团转。所以在周悻悻以发工资,要请谢忖吃饭时,谢忖欣然答应。
“你适合这个口红颜色。”谢忖的手抚上周悻悻娇艳的唇,他手指上染了鲜艳的颜色。
周悻悻轻颤着肩膀,她贪婪地回抱住谢忖,“我不敢带回家。”
谢忖的手指轻轻一滑,周悻悻白净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红,像是一件纯净的物品被染脏了,谢忖突然兴奋起来,他低头吻住周悻悻脸颊上的口红,“只给我一个人看。”
“好。”周悻悻唇上,谢忖送的口红,被谢忖吃得干净;谢忖送的那件单薄睡衣,被谢忖撕碎,在洒满娇艳花瓣的床上,谢忖一遍遍地肆虐。
周悻悻性子软,身体也软,谢忖下手没有轻重,好几次把周悻悻捏得乌青,可周悻悻一声不哼。她越是这样,谢忖越想狠狠地揉捏,可暴虐的情绪褪去,谢忖看着周悻悻伤痕累累的身上,他会很难得有自责,“疼,为什么不说?”
周悻悻乖顺地摇头,“我想让你开心。”
开心是什么,谢忖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从小开始,谢西同便打压式教育谢忖,要求他处处与谢尽争上一二,谢忖颓废时会想,他存在的价值就是父母争权的工具罢了,甚至,他会羡慕谢仟。谢仟身体不好,就什么都不用争了,可所有人都爱谢仟。
“我是不是开心,这重要吗?”谢忖讥讽着问。
周悻悻理所当然地回答,“对我很重要。”
谢忖有瞬间的晃神,他像是走到人生最后一刻,回忆往生时,询问自己“你最愧疚的是什么?”他此刻的念头时,他把周悻悻变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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