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阴云终究会被吹散。
李经颂因为坐在车里一直被易星扯着聊家常,还没来得及追问到底要去哪里,车子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哪里?熟悉的房子?并不是,而是令她每每想起都会心颤的地方。她这辈子已经被毁过一次了,而它却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在霍南欲的推动下,走近一些她才看到房子外墙上依旧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蔓,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窗户上挂着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而门口摆放着的几盆鲜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一些都成功的将那抹不堪的记忆拉扯了回来,令李经颂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恶心。
见经颂的脸色惨白,霍南欲蹲下身子看向她:“是不舒服吗?”
李经颂死咬着下唇,没有吭一声,惨白的脸上还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她紧张,害怕,可是总要扛下这一切。回望着霍南欲,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摇着头。
“走吧,既然来了,就当故地重游了。”
看着轮椅扶手上手指节泛白的小颂,霍南欲心疼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小颂,放心有我在,你还有我们。”
闭上眼睛的她尽量让自己不要被当年的思绪所控制,调整好呼吸的那一刻,地上重影的人令她不得不再次深呼吸。
肖槿玥那原本娇媚的容颜此刻已经变得无比苍白,毫无血色可言,她的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光泽,尽是干裂的小口,不难看出是长期脱水导致的。
此刻的她,用奄奄一息来描述一点也不为过。只是在李经颂的眼里,她和当年的自己一样,躺在地上孤立无援。
肖槿玥听到停在自己脚边的异响,勉强与眼皮反抗,睁开双眼却正巧对上了李经颂那双可怜楚楚的眼睛,那是一双她最反感的眼睛!
至少过去的她是反感的!
再看看女孩身后的霍南欲,一如既往地高傲不自知,而且那种疏离感更甚。她只是想临离世之前再看一眼顾空,再诅咒他一千遍,一万遍,可是被那帮人嫌恶的甩在地上,终于渴望到阳光时,她突然后悔了。
却在她有一丝求生欲望的时候,看见了他们两人。
呵,顾空的心还真是狠!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她的秀发。昔日灵动有神的眼睛如今也黯淡无光,眼窝深陷,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微弱,仿佛一阵轻风就能随意将其吹灭。
李经颂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善良,还是看热闹,将怀中的手绢递给地上的女人。
“擦一擦吧,你嘴角……有血。”
在这声轻柔之下,肖槿玥彻底没了尊严。她曾经伤害过这样好的女孩子,在这之后的每一步,原来都是命运在告诉自己:这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刚准备抬起她那伤痕累累的胳膊,就被人抢了过去。
没错,来人是顾空。
接过手帕的那一刻,顾空深邃的眼眸瞪向地上的女人,下一刻就带着讥讽的说道:“想接下别人的恩惠,要先看看配不配,你说是吧?小玥”
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顾空就蹲在李经颂的旁边,将手帕还了回去。
李经颂并没有看他们任何人,只是咽了咽口水,待在这里的每一刻都令她呼吸难耐。
“小颂,我们又见面了。”他是不是该庆幸呢?这六年来,日夜想念的人最近总会给予他惊喜。
霍南欲调整了轮椅的角度,转而推着经颂径直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我们坐在这里,这里阳光还算不错。”
李经颂只是点了点头,只是目光依旧锁定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顾空当然也注意到了小颂的表情,抬手示意管家过来。
“带肖小姐回去吧。”
“好的,顾少。”
管家熟练地拎起肖槿玥的衣领,也许是她太虚弱,也许是她太消瘦,总之轻而易举的被拎起带回地下室,这种对待垃圾一样的行为,很是惹眼。可是霍南欲仿佛对这边视若无睹,李经颂也只是表面波澜不惊而已。
顾空又吩咐佣人给客人倒水后,笑意渐浓的看着李经颂。
“小颂,不知道你会来,对不起,不该让你看到脏东西的。”
顾空歉意的垂着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嘴唇因为紧张轻抿着,双手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听他刚才描述她为脏东西?那不是他最喜欢,深爱的女人吗?李经颂轻笑着扯着嘴角,没有一句回应。
“你说的见一面,就是为了这个?”霍南欲翘着二郎腿,眼神清冽的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语气淡淡地。
“不然呢?真的觉得我会斥资,装修这栋房子?”如果是年少轻狂的自己,他肯定会自作多情的将这栋房子装修好,送给肖槿玥。
可,时至今日,全然变了。这栋房子存有的记忆只有不堪。
“那就毁了吧。”此话一出,顾空愣了愣神,端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震惊的不止顾空,还有霍南欲,谁也没想到娇弱的女孩,有一天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有什么问题吗?既然顾总也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地方,那么就把它推了,岂不是更好?”李经颂一边轻巧的说着,一边捏着无名指的关节。
“嗯,小颂说的是,顾总你可以考虑考虑。”云淡风轻地话语在顾空的耳里,永远那么刺耳。
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颂真的不会追随自己了?
大概,是自己不承认那个孩子开始的吧!
“嗯,的确值得考虑,等她彻底消失后,再做打算吧。”
彻底消失?李经颂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顾空,正好对上了顾空的深邃温情的目光。
“呵,有必要吗?”对于肖槿玥,霍南欲一直不相信顾空会对她真正的下狠手,直到今天见到本人,才惊觉顾空的确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着自己,和肖槿玥。
“不管怎么样,都不该脏了自己的手。”在李经颂的眼里,即便对他没有了喜欢,也算得上是当年对自己还算体贴的学长,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的。
可这句话,却令顾空很是开心。因为这是多年以后,小颂第一次说出关心自己的话。
“你知道的,小颂,我早就脏了。”
因为,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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