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马提姆岛抵近侦察时,钟小军他们在伊里威拉岛上已经半年多。老爷子检查了三人的训练成果后,暗自对比了一下,好像比以前带过的侦察兵骨干训练进度还要快一些。
实际上道理一想就明白了,钟小军他们在岛上没有手机玩,没有电视看,不能K歌,不能网上购物或者去商场血拼,晚上不能撸串喝啤酒,也没有麻将扑克打,没有电游网游。
如果是钟小军带着阿娅阿卡姐妹俩在钟家岛上,还可以享受睡觉睡到自然醒,可在老爷子的地盘上是他做主,他不但是把三人当新兵练,后来升级到当侦察兵练,目前对钟小军的要求已经提到特战队员的标准了。
钟小军他们又不能摆烂躺平,除了训练,就是打猎捕鱼,几乎等于还是在训练。
现在老爷子吹紧急集合哨,钟小军他们完全当家常便饭,要休息的时候,他们白天也可以在训练之余坐下打盹,抓住一点点空隙时间就能睡一会,但是随时又能精神抖擞的投入下一个科目的训练。
在拉贾林加岛上给小木船安铁架子的时候,老爷子在岛上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这附近海域的海盗,跟陆地上的强盗土匪还是有所区别,除了有时候抢女人之外,平时并不会对岛上的土着人下手,因为实在是没有油水。
虽然马提姆岛上的海盗抢劫一次商船捞到的油水很多,但是不可能天天都能劫掠商船,大多数时候一个月两个月找不到机会下手,因此马提姆岛上的海盗经常有逃跑的事情发生。
这些逃跑的海盗,有的是逃去另外的海盗团伙继续当海盗。因为有的海盗团伙,之前的物资和资金储备丰富,每个月还可以给海盗们发一点零用钱,让他们拿回去贴补家用。
但马提姆岛上的海盗头目库库尤图,这一年多以来,他只管海盗们的吃住,并不给他们发钱。原因也简单,库库尤图说前一段时间没有进项,还付出很多抚恤金,所以手头吃紧。
但海盗们都知道库库尤图藏了不少黄金,只是他舍不得拿出来给大家用。因此马提姆岛上陆陆续续出现带枪逃跑的事情,这种事情海盗头目库库尤图也不好追究,海盗带走的枪权当发给他的遣散费了。
老爷子打探到这个消息后,就决定带钟小军去抓一个海盗当舌头。一则通过直接审问被抓的海盗,了解马提姆岛上的具体情况;二则借此机会再搞支枪。
出发的前一天,老爷子对钟小军和阿卡阿娅姐妹说,老婆子给我托梦说想见见你们。
钟小军想可能是因为明天就要行动了,老爷子也担心谁有个三长两短,所以做这个安排。平日里,王奶奶的墓地称得上是岛上的禁区,他们都小心地不越雷池一步。
晚霞满天的时候,老爷子带他们来到小岛山顶的一处草坪,四周都是种的小松树苗,明显是老爷子在王奶奶去世之后才种的,草坪上东一簇西一簇地种满了充满东南亚风情的各种鲜花。
中间有一个坟堆,上面也长了草,但是前面没有立碑。
看见钟小军疑惑的眼神,老爷子语气平淡地解释道:“我答应死后也要陪她,到时候等自己闭上眼了,再立一个夫妻合葬墓碑。”
钟小军闻言很是惊讶:“老爷子,您也要葬在这岛上?要不到时候把王奶奶的坟迁回去?”
老爷子摇摇头:“老婆子遗言交代就埋这里,离她儿时生活过的地方近些,她的父母和早亡的弟弟肯定在这里等着她。”
老爷子停了一会,又说到:“我也答应过她,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离不弃。”
钟小军觉得自己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老爷子却又笑了:“我文化程度并不高,初中没读完就当兵了。老婆子却从小学琴棋书画。
来到这里后,她教我一首苏东坡的词《定风波》-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好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老婆子睡在这里离父母弟弟近,是心安,我到时候躺在老婆子旁边,也是心安。”
钟小军读大学时就以为,只有他们懂爱情,老一辈的要么包办婚姻,要么靠相亲,哪里懂什么爱情?没想到,原来老辈人的爱情更纯粹更炽热更恒久。
老爷子站在坟前:“老婆子,你的干孙子来看你了,还带了两个孙儿媳妇呢。”
钟小军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王奶奶,干孙儿钟小军来看您来了,给你磕头啦。”
阿娅和阿卡,跪在他后面学着他的样子磕头,用不是很熟练的普通话说着:“奶奶,阿娅阿卡看你来了。”
磕了几个头后,老爷子让他们起来,阿娅和阿卡把采来的两大束鲜花放在了坟堆前就离开了。
老爷子把钟小军留下来陪他说说话:“老婆子一直对没给我们老王家生下一男半女耿耿于怀,要咽气的时候还念叨这个事情。
实际上,我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在部队那几十年,不是有作战任务,就是天南海北到处出差当教官,一年到头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跟她结婚做夫妻,从来没有想过跟她分开另娶他人,所以有没有子女都无所谓。”
这时候钟小军脑海里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他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以后我有孩子之后,男孩一定姓王,算您的重孙子,进老王家的族谱。”
老爷子听了也是一愣,但心里肯定非常高兴,他说:“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你们老钟家不也要人传宗接代?”
钟小军觉得这也没什么。一是钟家的事情现在他说了算,国家早就放开二胎三胎了,他觉得自己生几个男孩还是没问题的,一个儿子姓王,但还有儿子姓钟嘛。
再说了,现在提倡子女可以随爸爸姓也可以跟妈妈姓,不像以前那样,必须跟着爸爸姓。像演员作家名人改名改姓的多了去了,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老爷子同意了,然后让钟小军去忙自己的,他跟老婆子再说说话。
第二天傍晚时分,4人就上船出发了。本来按钟小军的意思,他和阿娅两人去就行了,人多了也没必要,因为他们总共也只有一支AK47,外加阿娅的吹箭筒。
但是老爷子说他要亲自盯着才放心,而阿卡的理由也很充分,万一交火起来她帮不上忙,但是战场急救她现在可是一把好手,所以最后还是同意她也跟着去了。
老爷子穿上了他的81式大五叶迷彩服,套上了给钟小军准备的那件战术背心。这半年来,老爷子又不动声色的买过一次子弹。
所以除去钟小军和阿娅打猴子消耗的那些子弹,现在他们手上还有90多发子弹,刚好填满三个弹匣。
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时,老爷子拿了一卷透明胶,然后把两个30发的满弹匣绑在一起,一个弹匣口朝上,一个弹匣口朝下。这样一个弹匣子弹打完之后拔下来,把另外一头插上去,就可以马上开火。
见钟小军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老爷子告诉他:“千万不要小瞧这样换弹匣节约出来的一秒钟半秒钟,关键时候就是这半秒钟可以救命。
所以呀,弹匣里面的子弹最好是越多越好,你不知道,现在德国特种兵还有把三个弹匣并联在一起的,甚至更多。军火公司还专门生产并联弹匣装置,就是为了提供持续的火力。”
钟小军也不是手无寸铁,老爷子给他准备了正儿八经的弹弓,以他的射术,三五十米以内打人的脑袋弹无虚发,而钢珠打在脑袋上,就算不致命那也很不好受。而阿娅带上了吹箭筒,又重新熬制了毒药涂在了吹箭上面。
老爷子这条小木船装上30马力的挂桨机之后,最高航速可以超过每小时55公里,也就是30节以上。
马提姆岛在伊里威拉岛西南方向40多公里远的地方,老爷子指挥阿卡先把小木船行驶到马提姆岛的西边,这样趁着西边日落的时候,背对太阳便于观察岛上的情况。
海上跟陆地上不一样,陆地上太阳落山天色就慢慢暗下来,海上太阳要落到海平面那里后天色才会暗下来。
老爷子买了一个旅游望远镜,虽然性能跟军用望远镜完全没法比,但此时在离岛5公里的距离上观察岛上的情况还凑合。
看了一会,老爷子把望远镜递给钟小军让他看,同时给他讲利用望远镜观察侦察敌情的时候,最好要背对光线,这样望远镜的镜片不会因为阳光反射而被敌人发现。
如果不具备背光这个条件,就要把手笼罩在镜头四周遮挡,避免反光。
天色暗下来后,远远的就能看见岛上出现了几堆火光,这应该是在做晚饭或者是准备篝火饮酒狂欢。
小木船选择离火光很远的地方,继续向马提姆岛岸边逼近,在距离岸边还有一公里左右,将挂桨机熄火,改用木桨慢慢往岛上一片黑暗的地方划去,而阿娅就站在船头那里,侧耳听着岛上的动静。
小木船悄悄靠岸,钟小军和阿娅先上岸,快速地在附近搜索了一圈,确定安全后才把老爷子接上了岸。现在就阿卡一个人守在小木船上,在岸边礁石阴影里藏着。
虽然知道阿娅在丛林里面的感知能力最强,但这次却是老爷子持枪走在最前面。只是走一截会停下来招呼阿娅上前感受前面有没有动静,没有问题之后又是老爷子带路前行。
钟小军紧紧跟在老爷子后面,手上拿着强力弹弓,钢珠已经放在皮兜里面,一有动静他就射出钢珠。
钟小军自己在钟家岛上摸索出一些在丛林里面潜行的办法,跟着阿娅又学习了更隐秘无声的方法。但这些都是猎人捕猎用的步伐,与真正一名侦察兵或者特战队员,在敌后侦察潜行时的动作有相通之处却并不完全相同。
侦察兵手持枪支,面对的是敌人,隐蔽潜行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用什么样的动作?寻找哪些地方停留?钟小军平时虽然学习过的,但此时算是在实战,亲眼目睹老爷子的动作后感受又不同。
老爷子每次起身前,都会选好下下一处遮蔽处,或某棵树后或某块大石头下,都是既便于观察四周情况还能遮挡身形,又方便发扬火力的地方。
老爷子这套如行云流水般的潜行搜索动作,看得钟小军可谓目眩神迷。原来真正的百战老兵在战场上,能做到如此周到细致却又迅捷无声。
他们这一次初次上马提姆岛,并没有打算把岛上全部摸一遍,花了四个多小时,大概摸清楚岛上五分之一的地方。最近的时候,距离一处火堆旁的几个海盗不到40米远。
午夜时分,三人悄然退回到阿卡隐藏的海岸边,接下来就要做另外一件事情。熟悉敌情之后就要寻找时机捕捉俘虏了。这个就必须要在海盗活动的区域进行。
虽然通过侦察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没有海盗活动,毕竟马提姆岛面积七八个平方公里,海盗加上家属这些杂七杂八也就100多号人,所以岛上很多地方都没有他们活动的痕迹。
因为海盗们的收入来源是靠抢劫,食物也是通过购买而不是自己渔猎的方式来解决的,否则还当屁的海盗啊,在自己族里不能打鱼捕猎?
不过老爷子还是安排阿卡上岸选了一处地方去警戒,阿卡兴冲冲的找了一棵树爬上去。刚才她一个人待在小木船上可闷死了,只是现在她也懂得什么叫军令如山,所以再难熬也只能熬着,现在能担任警戒任务已经很开心了。
老爷子对钟小军解释道:“在敌方控制区域活动,无论怎么小心都没有错。这渔民还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呢,何况我们身在海盗老巢里面,这叫做有备无患。侦察兵和特战队员任何时间,脑子里面都要绷紧一根弦。”
三人就借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轻声商议起下一步行动来。根据几处侦察过的地方来看,马提姆岛东北方向的岸边有一处海盗的码头,有木头搭建的栈桥,停着5条细长的海盗木船,还有两条可以远距离航行的渔船,船上有人住,而且码头这里是有岗哨的。
另外一处是海盗们居住的地方,在离岸边一百多米远的一处平坦地方,有呈品字型的三间大屋,都是竹木结构的,旁边还有一个独立的小棚子。
估计三间大木屋是海盗们住宿的地方,而那个简陋的小棚子应该是厨房。公共厕所是没有的,他们都是随地解决。
那里也是岛上最热闹的地方,观察至少有30多名海盗住在那里,另外地方肯定还有海盗营地,但也许在岛的另一面,还没来得及去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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