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呼”的一下,吹动三人的衣袍,有几缕发丝在丁七两脑门前晃来晃去,被他用嘴吹到了一边。
白师兄弟二人,选择无语,继续默默石化。
谁来撑船的问题,让本来友好的气氛有那么一刻的凝固,然后就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直到另外两个乘船的人急匆匆走过来,打破了这一段沉默。
“哦,那个,各位师兄有礼,来晚了一点,抱歉抱歉!”来者之一抱拳施礼,翩翩佳公子,年方十五六,没有羽扇,纶巾高束,斯斯文文,貌似哪家贵公子。
眼见得面前三人不言不语,气氛诡异,也不敢多说。
旁边一起来的那位,可就更好看了,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小脸嫩白,吹弹可破,温文尔雅,往那一站,哦豁,女扮男装却把所有的突出优点展露无疑。
丁七两那眼神,在女扮男装那姑娘身上瞄了一遍又一遍,除了赞叹之外,内心里已经把红太娘、蓝灵儿拉出来和这姑娘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高高低低都比较了好几遍,最终还是眼前姑娘以绝对优势胜出!
“吭、吭……”丁七两咳嗽了两下。
白氏兄弟无奈接招,自报家门。
“缥缈阁白乘风。”
“白乘云。”
“有礼!”
“这位,大衍宗丁师叔!”顺便介绍了一下人小辈分高的丁七两。
丁七两一副高人模样,抬头望天呈四十五度美男角,旁边那女扮男装的姑娘见他如此这般,不由得抿嘴一笑。
“晚辈金生喜,金生才给丁师叔请安!”富家公子一听说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大衍宗弟子居然是师叔辈的,也不含糊,大腿赶紧抱啊。
“好说好说,你们俩会撑船吗?”丁七两问道。
“啊?这个,那个,略懂略懂……哈哈。”金生才不明所以,这是上船之前的考试题吗?可是我已经通过考试,有船票啊。
“嗯,如此甚好,缥缈阁的两位怕小师叔我累着了,自告奋勇,要替我撑船,其心可嘉。”
“那这样,公平起见,你也加入到自告奋勇撑船的行列吧。”丁七两指了指金生才。
然后走过去,拉着女扮男装的金生喜就往船上走。
“生喜是吧?本师叔就喜欢这喜庆的名字,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哦,不,一见如故,来来来,咱们俩到船上一叙。”
“哎哎哎,我说小师叔你……”
“……”
剩下三人在风中凌乱。
船舱之中,丁七两给金生喜倒了一杯茶水,围着一张桌子对面而坐。
金生喜被丁七两强拉上来,本来心中颇有不满,但是,上船之后看到这小师叔倒也本分,就压下心中之火,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啥。
“生喜姑娘,姓金?”丁七两突然问道。
金生喜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就呛到了自己,咳嗽几声,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快就穿帮了?我掩饰的很好很好的,这人眼光倒是毒辣。
“别紧张,你不回答就是默认喽。”丁七两玩味一笑。
“有些人的优点太突出,越想隐藏起来就越容易暴露。”
“你看那座山峰,云雾缭绕,看不清全貌。其实,白云只是遮住了山腰,如果你会飞,站在高高的地方,你就会发现,山尖尖依然在云层之外挺拔而立。”
金生喜恼羞,俏脸一红,低头看地,却发现山尖尖挡住了视线。哎,在这一点上,的确很难作假啊。
“呸,登徒子,看我一会儿找掌门师伯收拾你!”金生喜暗暗记恨,嘴上却对丁七两说道:“小师叔拉我上船,只为说些浑话吗?大衍宗什么时候也有了贼船呢?”
“你姓金,来自金不二国,可对啊?”丁七两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有怎样?”金生喜答道。
“是就对了啊,我与金不二国国主金知足可是老相识,听闻姑娘也姓金,莫不是皇亲国戚?”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金生喜给了一个白眼。
“金姑娘莫要生气,本师叔一时思念故人,鲁莽了,鲁莽了。”丁七两赶紧解释道。
“我观金姑娘没有修为在身,此次问心湖问道,可是要问姻缘?”
“你,哼……”金生喜也不叫师叔了,这人咋这么烦呢?
“哦,明了,明了。金姑娘金枝玉叶,撑船的事交给他们三个爷们儿就是,你好生歇着,本师叔替你监督他们去。”
“哦?小师叔倒是挺会体贴人,我谢谢你哦。”金生喜才不信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师叔,扯那么大的旗,还不是想……
哼!我父王可从没有告诉过我,他认识一个叫丁七两的人!
不一会儿,船舱外面就响起了丁七两的吆喝声。
“愣着干嘛?等开饭呢?开船啊!”
“麻溜滴,超过前面那艘,快快快!”
“金生才,你会不会掌舵,撞人家屁股了没有看到吗?”
“哎,我说缥缈阁的二位,昨晚梦里打扑克打太多了吧?今个儿怎么软了?”
……
撑船的三人,恨不得堵住这位小师叔的嘴,你丫吃饱了撑的光放嘴炮,有种来试试啊。
可惜,摄于小师叔声威,这八十里水路,他们三个注定要扛下所有了。
小船离开湖畔,一路顺风顺水,慢慢向着湖心划去,湖面波澜不惊,鱼翔浅底,鹰击长空,万类霜天竞自由。
浆入水中,搅动一天云岚;船行水上,划破湖天双镜。
船上之人都被这美景和场面惊呆了,何时见过数千艘船只,百舸争流,繁星点点,片片白帆。
有,且仅有大衍宗才有这等宏大的气魄吧。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丁七两坐在船头,看着眼前风景,没来由的突然吟了一首诗。
“呀,丁师叔吟的一手好诗啊,最后两句乃神来之笔,堪称千古奇句,晚辈佩服佩服!”金生才拍马屁功夫一流。
“生才啊,要多读书知道吗?要不然,你那名字中的才字就是菜字了。”丁七两揶揄道。
“丁师叔教训的是,生才日后定要刻苦努力,多读书,造好句,争取给师叔提提鞋,嘿嘿。”
“别听他忽悠你,那诗句肯定不是他做的。”金生喜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金姑娘,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做的?”丁七两扭头问道。
“姑娘?哎?姐,你们……”金生才有点懵了,你们俩这什么情况?我怎么毫无察觉你们都已经揭秘了?
“哼,我啊,可做不来拿别人的诗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儿。”金生喜反将一军。
“金姑娘这话说的,好像本师叔没有读过书一样,来来来,这里有一简单的对联,两位试试能不能对出来啊。”
“一船双桨问道问心湖,孑孓孑孓孑孓孑孓孑孓孑孓孑孓……”
……
金氏姐弟俩也体会到了白氏兄弟被处处压制的感觉,瞬间石化了。
你管这叫对联,孑孓两个字能不能再多点,凑够四千字今天更新任务不就完成了吗?你咋恁能了?
丁七两得意地看着皱眉沉思的姐弟俩,哈哈一笑,起身向着船尾走去,一副高人模样。
正在船尾吭哧吭哧划桨的白氏兄弟,眼见得船头那边谈笑风生,顿觉这边压力小了一半,心里小窃喜着,终于不用面对那莫名其妙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师叔了。
结果,一抬头,那小魔头,不,小师叔嘿嘿笑着,面色不善地向他们走了过来,一时间感觉生活没有了趣味,任劳任怨默默地划船也不香了。
“缥缈阁的二位,怎么不说话啊?累了?”
“要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解解乏?”
丁七两能有什么好故事?我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白氏兄弟想把耳朵堵起来,可惜找不到毛毛,而且也不敢。
“话说这问心湖上,曾有一位老渔公和他的孙子以捕鱼为生,有一日出来打渔,突遇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只巨大的鲸鱼从湖底一跃而出,掀起惊天巨浪,爷孙俩的小船在巨浪里摇摆不定,眼看着就要倾覆,在这紧要关头,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丁七两很认真地问道。
白氏兄弟一脸懵,这还是一问一答的故事?互动性挺高啊。
“发生了什么?”白氏兄弟弱弱地问。
“爷爷的船桨被大鲸鱼撞坏了啊!”丁七两两手一摊,这俩憨货。
“……”有这么讲故事的吗?
“孙子见爷爷愣在那里,也不划船,就纳闷了,赶紧问他爷爷怎么回事,你们猜爷爷怎么回答的?”丁七两又问道。
白氏兄弟又弱弱地问:“怎么回答的?”
“孙子,爷爷讲(浆)完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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