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是一个书童的声音:“公子,公子,您上学要迟到了。”
姜雪宁被吵醒了,扶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呢喃道:“棠儿莲儿是谁如此吵闹?”
然后她把手往边上一搭,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硬硬的东西,她睁开眼一看,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啊……你谁啊,怎么在我床上?”
两个男子都被姜雪宁这一尖叫吵醒了,他们揉了揉眉心,睁开惺忪的睡眼,沈玠先开口道:“姜公子怎么了?”
姜公子?姜雪宁有些恍惚,昨天喝酒的种种一股脑地涌进她脑海。昨天和燕临他们喝酒来着,果酒醇香可口,她就多喝了几杯,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没想到竟和两个男子在客栈睡了一夜。
她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摸了摸自己,还好还好,衣衫完整,没做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来,否则她真的死定了。
燕临也回过神来:“宁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也有事,一晚上没回家,估计家里得炸锅了。
“叩叩叩”门口的敲门声再次想起:“公子,再不抓紧真的到迟到了。”
迟到了,什么迟到了?沈玠还没反应过来,然后一拍脑袋才想起来:“糟糕,今日谢先生在文华殿开日讲,昨天贪杯竟一下睡到此刻了。”
沈玠一蹦起来,拉着燕临说道:“赶紧走,去晚了要受罚的。”
燕临看着自己和沈玠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姜雪宁懵懵的样子:“我们这样一身酒气的去就不会受罚了?”
“宁宁,我先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你们有事先回。我……我等下自己回便好。”姜雪宁还得捋一捋想个说辞,这让燕临送回去,她都不用解释了。夜不归宿还被男子送回,她不得被孟氏家法伺候才怪,怕是连父亲都不会保她。
念及此,她让燕临、沈玠赶紧先走。
“那我给你叫辆马车,你等下休息好了再回去吧。”
“好……”姜雪宁无力地挥挥手:“你们赶紧忙自己的去。”
谢先生就是谢危,他接到密诏秘密回京后,得沈琅重用官拜太子少师。虽是太子少师,可大乾还未有皇嗣,更没有立太子,虽说是太子少师其实就是帝师,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虽然谢危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宫中每个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宫中人人皆知谢少师一副圣人皮囊,脾气也是圣人脾气,但他是科举出身,所以讲学治学都十分严厉,世家再纨绔子弟的子弟都害怕他。
谢少师好琴,琴艺更是京中一绝,他不仅擅弹琴,还会自己制琴。今日他在文华殿开讲的便是琴课。
燕临、沈玠赶到的时候虽然还没开始上课,但谢少师已经在台上正襟危坐地调着琴弦了,他一向会早几刻到学堂做准备。
“先生,学生来迟,还请勿怪。”燕临、沈玠看到谢危坐在那里,赶紧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无妨,还没开课。”谢危打量了二人一眼,两手空空又神色匆匆,还透着一股酒味,干什么去了一目了然。
他不动声色地询问:“今日是琴课,二位公子的琴呢?
糟糕,昨天喝太开心完全忘了这一回事,沈玠、燕临互相对视,用眼神询问地对方怎么办。
谢危看在眼里,轻声开口说:“罢了,许是我昨天没说清楚,二位先回座吧。”
燕临沈玠如临大赦,赶紧灰溜溜地回了座位,心想:太丢人了,这节课赶紧过去。
可偏偏有些不长眼的就是喜欢出来挑刺儿,坐在燕临边上的薛烨打量了他们一眼说道:“燕世子,看你们这么着急又一股酒味,怕是刚从哪个酒肆赶过来吧?你自己不着调就算了,还要连累临淄王殿下。”
沈玠刚想开口,燕临抢先说道:“薛烨你胡说些什么呢?”说完他还给了薛烨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别再说了。
薛烨是定国公再娶的妻子生的儿子,薛府和燕府势力相当,他根本不怵燕临,继续说道:“是不是胡说,大家都看在眼里。勇毅侯府本来就是一窝草莽,还敢跟我定国公府叫板不成?”
沈玠怕燕临在宫中惹事被责罚,一直对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冲动。
燕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别人这样说,他哪能忍?
“一窝草莽?我看你定国公府才一窝草莽。”说完他手上的书就已经拍在了薛烨脸上,而后他一跃来到薛烨面前作势就要狠揍他一顿。其他人赶紧围上前去,看热闹的看热闹,拉架的拉架。
谢危听完薛烨的话,一道冰冷的寒光就已经射出,只是台下太过热闹,大家都没注意到,他将课本“啪”得砸在了桌案上,声音响亮且带着怒意,台下众人赶紧住手。
“君子不做口舌之争,更不应在琴音之前扰乱心性。我看二位今日浮躁,怕是学不了琴了,各自去廊下站满一炷香,定心省神,自思己过。”
燕临向先生行了一礼,拂袖而去,薛烨也悻悻然地出去。沈玠怕这二人在外面再打起来,赶紧行礼说道:“今日之事,我也有过错,愿遵谢少师教诲与他二人一同自思己过。”
谢危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匆匆去廊下了。
“其他人,继续上课。”
别看谢危一副文弱书生打扮,说起话来威压十足,无人敢反驳。想必这些公子进宫前家里也交代了谢危的身份和他的厉害之处,所以大家都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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