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书又打探到了消息,这次他是兴冲冲地回来的。
“先生,皇后娘娘在朝文昭阁这边走了。”
闻言,谢危暗沉眸色里的红一点点退去,但心情也算不上好。
剑书也不敢久留,再次灰溜溜地离开。
姜雪宁脚步异常地迟缓,差不多是走一步退两步,她在脑中不断演练着等下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点路程,她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夜色也更加深沉了。
人最好已经走了,姜雪宁如是想着,但下一秒就失望了。
无尽的暗夜,幽静的小道中传来了透着哀怨的琴声,断断续续,续续断断,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姜雪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前方就是文昭阁了,这哀怨的琴声来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今夜是逃不过了。
隐在树上的剑书看着这个踌躇不前的姜雪宁真是一股子气,想把她直接拎起来丢进文昭阁。
她到底知不知道,先生已经在这里等一天了,还在这里慢慢吞吞的。
姜雪宁深吸了几口气,终于鼓足了勇气,迈开大步,大义凛然地朝前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赴死的呢!
离文昭阁越近,这琴声更是像长了钩子似的,缠绕着空气,如泣如诉,悠悠传来,仿佛魔音一般刺激着姜雪宁的耳膜。
她抬头望了一眼皎洁的月空,这琴声与这美丽的夜当真是不配。
“唉~”叹了口气,抬步而入,去面对这来自生理上的强烈排斥。
文昭阁她确实熟悉,从前当伴读的时候没少来这被谢危强制开小灶。
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这个独属于谢危的地方,除了她,其他女子并没有被允许驻足过。
谢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她进来了,他看到了小女人比她琴声还哀怨的眼神,心中的不悦又多了几分。
让她来见他就这么难受吗?
姜雪宁慢慢走近,在确定谢危能感受到她情绪的距离,逼着自己换上了愉悦的笑脸。
“谢大人,本宫有事耽搁,所以来晚了些。”说完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
姜雪宁又换了轻柔又透着一丝内疚的语气:“我还以为先生已经走了,但又怕你等着,想着还是过来看一看。”
一句本宫已经拉开了他们的距离,谢危自是知道她的排斥,试探着出口:“来不了,直接遣人告知即可,又何须亲自来一趟?”
他想听一些能让自己心情好一些的回答,但并没有停止手上抚琴的动作。
姜雪宁也是只老狐狸,对男人的心理她多少有些了解,于是淡笑开口:“亲自来,自然是因为想见到谢大人。”
“噔”的一声,琴声停顿,心里的某处似乎开了花,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
“叫居安。”
“哦哦?啊?谢居安?”这是谢危的表字,姜雪宁知道,就是叫起来有那么一些奇怪。
心情更好了,眼中完全没有异常,谢危起身离开琴桌,让姜雪宁坐在桌边,给她倒了杯花茶。
姜雪宁接过茶杯,闻着杯中馥郁的花香,心想谢危倒是细心了几分,知道她怀孕不能喝浓茶,但她对他仍然怀着几丝警惕之心。
“今日去了哪?怎来得这般晚?”
姜雪宁听着他没有喜怒的话,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昨夜睡得晚,起的就晚了些,然后去看了燕临。”
“你知道的,燕临受了重伤。”她赶紧补充,然后才淡淡说道,“这才来晚了。”
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没有瞒着他。
谢危取出了身后的食盒,打开了装着糕点的盒子。
“桃片糕?御膳房又做了吗?刚好我饿了。”姜雪宁拿起一片就放进了嘴里,“好吃,和以前一样。”
她奇怪的是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御膳房的厨子都没换?
下一秒她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不是御膳房做的,是我亲手做的。”在等她来的时间里,百无聊赖,于是就做了这个她爱吃的糕点。
姜雪宁看看手里的桃片糕,又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谢危,她有些不信:“你会做吃食?”
“嗯。”谢危倒没因此邀功,他是会做吃食,而且味道不错,都是当年他自食其力的时候学的。
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傻愣的姜雪宁也是无奈,其实她做伴读的时候就给她做过一回,她愣是以为宫里配的点心,他的手艺明明比御膳房的厨子要好。
姜雪宁有些尴尬,这和她来时想的不一样,本以为来晚了,他怎么着也要发一通火,可他没有,仍然十分温和,如昨夜那般。
她试探着询问:“谢居安,你的离魂症好了吗?”
“不知道,但此刻没有发病。”
他又怎不知这个小女人的想法,肯定是他前后反差过大,让她不相信,还以为他犯病罢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会控制好自己脾气的,至少在她面前他会。
“哦。”一阵绵长的沉默,让这屋子显得更加的寂静。
“你的手怎么样了?我刚来的时候听到了你在弹琴。”姜雪宁没话找话。
谢危看着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装着十分落寞的样子:“好多了,这里有很多爱琴就想弹着试试,果然音都弹不准了,很难听吧?”
姜雪宁是个琴痴,白痴的痴,难不难听她倒是没听出来,但是挺哀怨,也不知道这是谢危的心境还是此刻她自己的心境。
“谢大人琴艺高绝,几个音不准不碍事的。”姜雪宁假笑着。
“咕咕咕......”肚子传来了尴尬的声音,她没用晚膳,此刻是饿了,桃片糕是好吃,可零嘴不能与饭相提并论,更何况她现在是一人进食两人吸收。
姜雪宁尴尬地说道:“今夜确实来晚了,也谈不了什么,我也还没用膳,要不就先回去了。”
看她还没坐上一盏茶的时间就想走了,突然心里又涌上了失落,他可是等了一天的,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再留下一会儿。
“我也没吃,为了等你。”
“回去宁安宫也太远了,不如去我殿中,我去小厨房做些吃的?”谢危没有用强硬的语气,有些试探和满怀期待。
姜雪宁是想说不必了的,又被他手上那明晃晃的白色纱布和这句为了等你勾的心软。
算了,用下晚膳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在哪都是吃,她也饿了。
“那便有劳谢大人了。”姜雪宁客气道。
“宁二,叫居安,谢大人这个称呼太过疏离。”谢危语气带了些许强硬,就一点点。
“哦,好,这......这不是没习惯吗?会慢慢习惯的。”姜雪宁脸色有些绯红,但面纱很好地遮掩了,谢危当是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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