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就三日,这一次他要好好道别。
“燕临,你怎么了?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姜雪宁提着热气腾腾的食盒再次来看他。
她跟他说着话,却发现他只是盯着她看,回答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
姜雪宁走近他,探了探他的脑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燕临心中情绪翻涌,他的宁宁明明就近在眼前,明明与他心意相通,可为什么却感觉遥远的无法触及?
“宁宁,我好想你。”
“大早上说什么胡话?我不是日日都来见你?听说你能下床了,我们一起到桌边吃吧,我告诉你这些东西都做的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姜雪宁没有感觉到他压在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自顾自说着。
“真的吗?你抱抱我,我就过去。”燕临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
姜雪宁只觉得奇怪,燕临怎么也无赖了起来?
但她还是依了他,说好要补偿的,只要他想,只要她能做到,都可以试试。
姜雪宁站在床沿,将他搂进怀里,就是这姿势有些奇怪,像搂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燕临稍一用力就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嘴里呢喃:“是这样抱才对。”
姜雪宁勾着他的脖子,这样子抱确实舒服一些,可是会不会压到他伤口?
她想开口问问,却发现他的俊脸和薄唇正在靠近她。
大早上的就这么亲密,让她有些紧张,呼吸突然就乱了,但也不敢乱动,怕让他再次受伤。
燕临的皮肤比刚回来那会儿细腻了不少,脸上的毛孔都看不见了,皮肤虽然没有以前白,但小麦色的肌肤也充满了张力。
他离得很近了,姜雪宁感觉到了喷洒在她脸上的温热鼻息,顺着他的呼吸节奏,她的呼吸也与他同步了起来,最后她闭上了眼睛。
燕临看她闭上眼睛没有抗拒才敢真的亲上她,他实在想念,但也愈发控制。
姜雪宁能感受到燕临有些凉意的唇边碰着她的下唇,然后是上唇,继而左边、右边,不像是热烈的亲吻,仿佛是在给她盖章一般。
最后他用舌头轻轻地撬开她的贝齿,灵活的舌头在嘴里游走,像是在感受她的每一处美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雪宁感觉燕临想把自己的每一处都刻进骨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人打扰,房里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的温柔、香软。
直到一束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了进来,落在了他们的脸上,姜雪宁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燕临也适时松开了她的嘴。
“宁宁,你真香。”他轻点她的鼻尖,然后揉了揉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不吃朝食了,吃你,好不好?”
”啊?姜雪宁反应了一秒,随即回道:“不好。”
她的脸更红了,干嘛一大早就撩拨她?这么不正常。
“你看这艳阳高照的,吃完朝食我们出去走走,我带你逛逛这皇宫,你肯定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可我却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十分熟悉。”姜雪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着,不得不说她被撩的有些情动,但青天白日的让她......她也有些做不到。
“好,听宁宁。”燕临又在她水润光泽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松开了她。
姜雪宁扶着他走到桌边,给他介绍着这些食物,不停地夸赞它们的美味之处。
燕临夹起了一块薏米红枣糕,送到了她的嘴边。
“我在宁安宫吃过了,你尝尝。”
燕临没有收回递出去的手,姜雪宁只好又咬了一口,然后燕临将剩下的糕点全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下面的几道菜也是,每一道都试毒般地给姜雪宁吃一口,然后剩下的再自己吃。
姜雪宁哪知道,他无非是想与她同食一道菜罢了!
吃完这些姜雪宁简直撑的走不动道,他自己也一样,撑的打了一个饱嗝。
“宁宁,你以前送我的装松子的袋子丢了,能不能再做一个送我。”燕临看着她,目光恳切,似乎在索要什么稀世珍宝般。
“那有何难?只要你喜欢我送你十个,不过你也知道,我的绣工不佳,别嫌弃就行。”
“怎么会,宁宁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吃太撑了也走不动了,不如现在就开始做吧?”
“啊?做?”
“袋子啊,装东西的袋子,你想什么呢?”
姜雪宁小脸绯红,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想什么,就是做袋子。你等着,我让人送材料过来。”
她逃似地跑了。
他笑得眉眼都弯了。
不一会儿,姜雪宁就回来了,后面还跟了棠儿和小蓝。
“她们可以帮我打下手,有些缝合的手法我确实不太精通呢!”姜雪宁解释道。
“不必了,我给你打下手吧!”他十分真诚地说道,然后又打发了那两个跟过来的下人:“你们去烹些好茶,再温些牛奶。”
二人请示姜雪宁,得到了她的首肯才照燕临的吩咐去了。
“你会缝东西?”姜雪宁打量着眼前这个眉眼英气十足,无意中带着凌冽肃杀之气的燕临,不太相信。
“自然会,在军营里,衣服、铠甲破了有时都是我自己缝补的,我的技艺可能不输你哦!”
“哦?是吗?那就试试吧!”姜雪宁给他分配着任务,她倒要看看这双上阵杀敌的手是否能做针线活。
没过多久,她就发现燕临说的确实不是吹牛,他的针线活比她强的多。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在寝殿做了一上午的袋子,其间不时嬉闹着,气氛十分地轻松愉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结果燕临还不放她走,也不愿出去。
就这样姜雪宁和他在殿里待了整整一天,这一天他能感觉到宁宁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人的,他很开心。
“燕临,你是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姜雪宁心思敏感,心里有了怀疑。
“没有,就是一口气看完了你给我写的信,想着要是你需要依靠的瞬间我都在该多好。所以,想多陪陪你啊,哈哈!”燕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原来如此,她就说他今天不太正常。
“那也不能怪你,怪我自己,是我没能坚定地站在你身边。”姜雪宁有些自嘲道。
燕临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不是这样的。宁宁,是我不够好,不够强大,才保护不了你,你是自由的鸟,你可以自由翱翔。”
自由二字,她已经不敢奢望了,当久了笼中的金丝雀,即使逃离了这华丽的牢笼,在外又能如何生存?
“羽翼被折断的鸟又何谈高飞?燕临啊,你莫要自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错了,怎么你反倒比我难过?真是傻燕临。”姜雪宁伏在他的肩头淡淡地说着。
宁宁,我又要走了,这一次可能回不来了,你知道后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不忍责怪我?
姜雪宁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却不知他为何不安,只能轻拍他的背安慰着他:燕临啊,你可知我的肚子里已经有我们的宝宝了,等时机合适了我就告诉你,那时你该会开心的吧!
趁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燕临终于出了寝殿,将她送回了宁安宫。
离出征只剩两天了,他其实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可想起那些奏折上的肮脏话,他也不再敢留宿宁安宫,也不敢让她留宿他寝殿。
姜雪宁笑着同他说着再见,他也慢慢地离开她的视线,然后转身靠着宁安宫外的宫墙,一待就是四个时辰。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抖了抖衣服染上的霜华,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自己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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