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办女学,追求男女平等的想法还是姜雪宁当伴读时从谢危那里听来,再结合自己的所思所想悟出来的。
虽然这个想法在那些老顽固眼里觉得不切实际,但是她都能当太后还能养侍君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事在人为!
散朝后众人喜忧参半,若办了女学也允了女子科考,那他们族中儿郎的竞争就更强了。
但族中女子似乎除了嫁人也有了其他的选择。
这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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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燕临和张遮都跟着她回了宁安宫。
姜雪宁的脸色算不上好,虽然今天在朝堂上落实了她要办女学的想法,但是这两人在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她坐在高位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跪下。”姜雪宁屏退左右后马上面子一沉,冷喝道。
二人也没有听过她如此疾言厉色过,愣了一秒就直直地跪在了她面前。
一左一右,一文一武,一红一蓝。
相同的是,他们脊背都挺的很直。
“你二人可知错?”
燕临:“宁宁,我......哪里错了?”
张遮:“臣知错。”
姜雪宁寒眸冷凝:“张遮,你先说,错在何处?”
“臣不该将有功之臣推在风口浪尖,给将军树敌。”张遮虽是认错,可语气却是那么不卑不亢。
“你倒是坦诚。张遮,你明知他无心皇权,燕家军也是正义之军。哀家不担心他功高震主,只是难免有心怀不轨人要给他埋坑的。”
当年勇毅侯府的事,燕临加冠那天的悲剧,她不想再见一次了。
“燕将军是在外征伐的大将军,没理由回朝后却只能躲在娘娘的羽翼之下。”
换言之,他如果无法识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他就不配站在她身边。
姜雪宁脸上更是染了几分愠怒之色:“张大人,燕将军怎会是躲在哀家羽翼之下?你慎言。”
“往日哀家都当你是最省心的,没想到你竟也如此。”
张遮看她真的怒了几分,心中酸涩,谢危和燕临都把他视作假想敌,事实上娘娘的心偏的厉害。
也或许是自己太叫人省心了,所以她的目光便也不能停留在他身上吧。
“宁宁,你竟然为我......”而训斥张遮。
所以,在宁宁心里他才更重要对吗?
朝堂上发生的事他早就抛之脑后了,此刻他只想和她贴贴。
于是跪在地上的膝盖不自觉地朝她挪了挪,还伸手想抱她。
“燕将军......”没等张遮阻止,姜雪宁就出声制止了他,“你给哀家跪好,随后再收拾你。”
“哦。”燕临应下,悄悄挪回了几步。
但是就他那喜上眉梢的样子,实在叫人怀疑姜雪宁说的收拾是罚还是赏。
“臣知错,请娘娘责罚。”张遮有些落寞地看着眼前人,语气重了几分,是他先认错的,合该多看他几眼。
“罢了,此事还好没有到那严重地步,而且你促成了哀家想办女学的事,就算你功过相抵了。”姜雪宁一看他那落寞的眼神就不忍心再说重话。
“张大人,起来吧,该去给瑞雪讲学了。”
姜雪宁看他一脸恹恹的又补充了一句:“哀家知道你是无心之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女学的事虽然交给了那个编修,但哀家还是嘱意你办的,所以你盯紧些,若那许墨白是个不堪大用的,就及时上报,哀家好从长计议。”
“是,定不负娘娘所托。”
“不过,娘娘,臣在殿上所言非虚,燕家军还没归京,不管他们归京后作何安排都不能在此期间让燕将军换了职务,更遑论上交印信一事。否则免不了被有心之人利用。”
“嗯,哀家晓得了。”
张遮本想跟姜雪宁交心,奈何燕临在场,他不得不将昨夜想了一夜的说辞给按捺住。
此刻,她也没留他的意思,他只好先躬身告退。
心中有些不甘,他的心思好像多了。
“宁宁,张大人他如此阻止我,心思不纯。”张遮一出门他就开始委屈巴巴地告状。
“你闭嘴,哀家刚刚问你可知错,你竟不知?”
燕临有些尴尬,他真不知,在朝堂提出要做大内侍卫总管是他同她商议过的,总不至于因为提议失败就是他的错了吧?
不对,是他的错,无论何事,只要宁宁说是他的错便是他的错。
他马上换了一副认错的面孔:“宁宁,我知错了,知错了。”
他哪想到他这样说她更生气了。
“好,既已知错,便来说说,错在何处?”姜雪宁坐着,他跪着,她还怀着孕。
此刻这场面倒是像极了妻子教训自家偷腥的丈夫。
“我......我不该莽撞。”不知道错的具体事情,就从自己性格入手。
左右自己在朝堂上是有些莽撞的。
听他这样说,姜雪宁的怒气消弭了几分:“燕临,你本就不是璞玉,锋芒一露,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动你,或明里暗里地想拉拢你吗?”
“我知你性情率真,什么都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弯弯绕绕,也不屑与人虚与委蛇,但是锋芒过露,你自然而然就会成众矢之的。”
“我不想你成为靶子,你明白吗?”
“宁宁,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真的觉得我会被张遮挖坑吗?”
“区区张遮还不至于。”燕临对他不屑的很,若不是宁宁对他青眼相加,纵是他再负盛名与他又有何干?
“燕临,张遮不是坏人,他自然不会害你,而且他是明刀明枪地来,就差明知告诉别人不他要跟你唱反调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那些棉里针。你是将军你最是知晓这其中利害。”
“我知晓,宁宁别担心,我虽然甘心做你的侍君,但不会真的躲你羽翼下承欢的,你要的天该由我来撑。”
“我只做自己的天。”姜雪宁不想依附任何人。
“那还请娘娘大发慈悲,也顺便做了臣的天吧,臣每天都看天。”燕临又恢复了从前的那般的痞气,同以往每次带她出姜府游玩那样。
他喜欢逗她,她会配合他笑。
“宁宁,腿疼,能不能不跪了?我真的知错了。”
嘁~死不要脸,堂堂大将军岂是跪这一小会儿就会腿疼的?
“起来吧!”姜雪宁没好气地说着。
燕临如蒙大赦一般,起身就想抱她。
“不行,别靠近我。”霜雪交代了不能做小家伙不喜的事,肚子的小家伙似乎又有点不安分了。
“为什么啊!”燕临不依,“你昨天默许了我能做可以亲的大内侍卫,虽然大内侍卫没做成,可其他的权利也不能一并剥夺了吧?”
“不行就是不行,你若非要,那此后就离我远些。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任你是武艺高强的大将军你也不能近我三丈?”
这个他信,出征前想来看她,结果别说三丈,这宁安宫的大门他都碰不到。
“那什么时候可以?”他闷闷地问道。
“看心情。”姜雪宁淡淡地回。
“宁宁,我觉得你心里装了太多东西,快没我的位置了。”
他几乎吃了一路剑书和布库尔莹撒的狗粮,那种黏黏糊糊,酿酿酱酱的感觉他好想要。
“哦,我早说了给不了你想要的,不甘心就走吧!”姜雪宁感觉他此次回来格外粘人,且不分场合。
“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拉住了她的衣袍,然后从怀中掏出了出征前她送他的剑穗。
“我的意思是,宁宁能不能再送个剑穗给我,这个在上次的大战中被大月狗贼砍断了,我努力拼了,可它还是时不时就散乱一团。”
剑穗?姜雪宁想起来了,但是为了让他安心出征,紧着自己小命是让谢危给他捎去一个来着,没想到他还收着。
“这东西本就丝线做的,散乱正常,我得空了再给你做一个便是。”上次那个她确实有些敷衍,等她得空吧,好好做一个再亲自去寺庙开光,顺便还愿。
“宁宁,你真好!”真想抱着亲亲。
“你没事少往宁安宫跑,在燕家军回京前顾好自身安危,也保持与我的距离,如果你以后真的想以大内侍卫的身份正大光明跟着我身边的话。”
燕临知道姜雪宁的担心,但其实真的没必要的,他已经想好对策了。
“那我偷偷来,尽量不让人知道。宁宁,你知道的,我一天看不到你就吃不下睡不着。”
“哦?是吗?那得找太医瞧瞧。”
“瞧过了,太医说我得的是相思病,病名姜雪宁。”
“你把那太医带来,哀家瞧瞧哪个太医敢如此胆大包天。”
你来我往的调笑间,燕临还是偷了一个香,然后快速溜走,留下手抚孕肚一脸无奈的姜雪宁。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入我相思门,方知这经年累月的相思之苦。
宁宁,莫忧心,等我安排好一切,就能毫无负担地走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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