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日上午九点。
整个联合调查组安静异常,娄旭站在窗边,轮流拨出从昨晚到今早为止的第三十七通电话,对方的手机依旧没有恢复通讯,还是冰冷机械的关机状态,就算是定位也没有任何结果。
见几位队长俱是面色黑如锅底,其余人等更是安静如鸡,就连呼吸都轻的不能再轻。
自从昨晚接到贺从云的电话以后,郑秋来等人分别调取了宁安路附近的所有路面监控,发现褚酌夕是从便利店出来以后走错了方向,进入附近的徒步公园以后才消失不见的。
怪就怪在,公园里被调查组的人翻遍了也没找到半个人影,就连出口的监控也没有拍到褚酌夕离开公园的画面。
于是在众人的脑海中形成的第一个猜想,便是褚酌夕或许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割喉案的凶手这半个月以来都没有对第四个人下手,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负责案件的法医却突然消失了,这让他们如何不去联想?
于是郑秋来昨夜紧急调集了人手,以诊所为中心往外扩散一路搜寻,依照先前凶手作案的条件,想必这一次,对方也会在阴暗的巷道中实施割喉。
可陆续搜寻了三个小时之久,别说人了,就是连只鬼也没撞上。
按理说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算是把人弄晕了再带走,也不可能走的这么悄无声息,半点儿踪迹也找不到。
“小贺,睡一会儿吧?”肖殃及忍不住劝慰道,拍了拍贺从云的肩膀,自从昨夜回到局里以后,贺从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将近十个小时没动弹了。
贺从云只摇头,没做多余的理会。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褚酌夕一手设计,而他的作用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警方。
昨夜离开前她分明告诫过他的,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要是出了差错怎么办?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他又要怎么找到她?又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一场闹剧?让他悬着的心安安稳稳的落下来?
她什么都不告诉他。
贺从云想着,没来由的两眼一红,吓了旁边的肖殃及好大一跳,手足无措地抽了两把纸巾塞进贺从云手里。
天杀的,这香饽饽居然哭了?人不是还没追到吗?就真有这么喜欢?
娄旭收起手机,远远望了一眼贺从云的方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能坐以待毙!”郑秋来火气的猛一拍桌板,“掳人都掳到咱们市局头上来了!这要真出个什么意外,还真当咱们调查组是吃素的呢!”
话音刚落,贺从云的手机急切地震动了两下,紧接着传出铃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声音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在众人霎那间的寂静以后还反应了好几秒,这才纷纷看向贺从云的方向,一颗心具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千万保佑得是褚法医啊!
同时裴海成冲着杨尧抬手示意,准备录音的同时迅速追踪来电号码的位置。
贺从云眉眼微沉,接起电话,听筒那头的声音稀稀索索了一阵,紧接着是熟悉而又温和的声线,带着些许疲累与委屈,却是莫名让他心头一松。
“贺从云,我在中心医院门口,身上没有钱,你过来帮我付一下车钱,好不好?”
“等我。”
贺从云几乎是听见声音的同时便立马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跑,等众人反应过来,地库里的车已经飞驰着冲出了市局大门。
中心医院离得不远,可贺从云看着面前的车流,只觉得这条路长的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郑秋来几人塞满了一辆车紧随其后,看着前面不远的贺从云三两个转向都快把他给甩飞了,忍不住的便想要踩油门,“看不出来,这小子的车技跟我有的一拼。”
裴海成闻言立马给了他一个脑瓜嘣儿,“慢点开儿!真想拉我们这一车人给你陪葬!”
肖殃及咽了咽口水,默默抓紧了安全带,不得不说,他这还是头一回坐郑秋来的车,先前虽说听贺从云吐槽过两句,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他真是生怕郑大队长这脾气一上来,就跟那动漫里头演的一样,哐哐给那前头的车全给撞开了,他们可没那么多钱赔!
医院门口的车停的满满当当,贺从云转了大半晌也没找着停车位,索性把钥匙扔给后来的肖殃及,自己下了车子徒步往里跑。
他太过着急,忘了问褚酌夕具体是在哪个位置,正想掏出手机拨回去问问,就见不远的空地上正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车门开着,后座上坐着个人儿,一双脚悬空耷拉在外头,没穿鞋,衣服上全是血,脸也有些脏了,正满脸困扰的收拾着自己一头长发,上面卷了不少枯枝败叶,一把能抓下好几片来。
贺从云只觉心头一紧,像是被人揪的。
他一边哑声快步过去,顺带打量褚酌夕衣服上的血渍,奈何染红了好大一片,压根儿分不清究竟有没有受伤?血又是不是她的?
像是听见动静,褚酌夕陡然抬起头来,撞进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里,目光怔愣一瞬,顿时有些委屈起来。
吕泊西的身手其实不错,大概是受他父亲的影响,毕竟是在贩毒集团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的,保命的手段自然更狠厉些。
吕泊西打小耳濡目染,身手跟那些个在武馆里练来考级比赛的不一样,他身上带着股狠劲儿,大概是没怎么输过,昨夜被褚酌夕耍了个团团转,还打的这么惨,自然是不服气的。
于是在听完褚酌夕的建议以后,他原地坐着沉默了许久,揉着自己的双腿,褚酌夕还以为对方是在认真考虑她的话,却不想竟是想着再跟她过两招。
褚酌夕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待会儿反正也是要弄伤自己的,不然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跑回去必然会被怀疑,于是再三考量,觉得这个主意还算不错,受得伤也能自然一些,于是便答应了。
可谁想吕泊西居然算计于她,让她一脚好巧不巧的踹上了一旁立着的一块废弃玻璃上,玻璃碎了,腿上也被划伤了,唯一的好处在于自然。
事后吕泊西自然被她单方面按在地上打了个鼻青脸肿。
随后褚酌夕看着那一地的碎玻璃沉默一会儿,突然便脱了鞋袜,在吕泊西诧异的目光中踩上了那一片狼藉,霎时间玻璃渣子尽数扎进脚底,再加上下山时的一路奔波,直到踩上晨间尚还冰凉的柏油路,褚酌夕一双脚几乎疼的麻木没了知觉。
她算是知道那人鱼公主走路时踩在刀尖儿上是什么滋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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