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守话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眼里狡黠的笑意像是已经把这钱赚到了手似的。
“我打不过他。”褚酌夕实在舍不得泼他这一盆冷水,他太高估她了。
先不说那人儿十七连胜的辉煌战绩,光是他那块儿头都有两个她那么大了,不说力量,光是比赛经验褚酌夕就输的一败涂地。
却不想陈思守从兜里抽出一只手来,像是已经摆好了防守的架势,“过两招,让我看看。”
褚酌夕只扬了扬眉毛,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几乎在陈思守最后一个音色落下的瞬间就出了手,她没觉得会赢,因为像是陈思守这样欠抽的人若是没几分本事,怕是早就横死街头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会输的这么惨,一瞬而已,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动作,便像是瞬间被卸了力般,打在陈思守身上的拳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只一招,不,她压根儿在陈思守身上一招都没过,就输的一败涂地。
褚酌夕愕然,挣开了被钳制的右手。
“不错。”陈思守道,憋不住笑似的,“你的自知之明很不错,起码是个优点。”
褚酌夕瞪他。
陈思守忍了忍,“不过你放心,我是老板,我可以让你作弊,告诉你那大块头的弱点,也可以给你特训,起码…让你的力量和敏捷程度都再往上提几个档次,轻轻松松。”
他笑眯眯地压低身子,“只要,你能帮我把钱赚回来。”
是个诱人的条件,褚酌夕想,“你能给我多少?”
“你要多少?”陈思守不以为意的看她。
褚酌夕默了默,说实话,她不清楚,“有多少要多少。”
这回轮到陈思守不说话了,古怪的看了看褚酌夕,“你一个高中生,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想吃一顿大餐?还是想过富足的生活?”
“你要知道,五万块和五百万的欲望可是不一样的,你的欲望,足够支撑到帮我赚回所有的钱吗?半途而废的话,我可是不支付报酬的。”
褚酌夕拧了拧眉,挪开了视线,她讨厌那双眼睛。
“我啊,我想开一家精神病院,要大的,设备,仪器,药物,都得花钱。”
这世上的疯子太多了,弄又弄不死,还是都关起来的好。
“精…?”陈思守拧眉,他怎么觉得这人是在变着法子的骂他呢?
就这样,褚酌夕和陈思守达成了共识,她帮他把钱赚回来,事成之后,陈思守支付她足够的报酬,比赛的奖金也都归她。
只是如今想想,无论是那小黄毛的突然出现,再到那抽烟斗的大哥不耐烦的拒绝,最后是陈思守把车甩在她面前的时机,一切都太过恰到好处。
她甚至都没想过,他手底下那么多人,随便一个就能帮他把事儿给办了,还不用往里搭钱,怎么就偏偏挑了她了?
而且自家会所地下藏着非法赌博这样的场所,可以随意跟外人透露吗?赶走了她就不怕她去报警?显然是十分笃定她会留下才这么做,是有意引导她加入了云巢。
陈思守的动作也很快,就像是为了避免她回过神儿来似的积极。
当听到手底下的人告诉他褚酌夕现在正跟在贺从云身后送人回家时,办公室里的男人满脸狐疑,“就只是跟着?”
回话的刀疤男显然被问的一愣,本是十分明确的答案现下竟也有几分怀疑起来,毕竟这事儿太诡异,还真没碰见过,只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
“…只是跟着。”一路跟到那小子家门口,确保他安全进了屋才会离开。
陈思守沉默,把着腕上的玉珠子滚着玩儿,“先盯着吧,有动静了再说。”
褚酌夕送完了贺从云,再看屏幕上弹出的信息,陈思守让她去云巢的地下车库等她,可待她去时,还没等走下斜坡,便见一辆橄榄色的跑车迎面冲出来,擦着她的衣角疾驰而出,然后稳稳停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窗户降下来的时候,驾驶室坐着的赫然就是陈思守。
褚酌夕顿时黑了脸,依着对方的意思上了车,随即狠狠甩上了车门。
这人是想让她帮忙赚钱吗?刚才要不是她躲得快,这会儿就已经被撞出脑浆了。
“身手不错啊。”
褚酌夕踹了一脚驾驶室的椅背。
“啧。”陈思守解了安全带,反手便扣住了她的下巴,“小艳羽鸟,在外头别太利了,要学会忍,没本事的时候更得忍,不然可是会吃大亏的。”
褚酌夕只拧眉瞪他,掰开了下巴上的手,他刚刚说…什么鸟?
陈思守搭着椅背笑了笑,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一会儿怒一会儿乐的,“小艳羽鸟,这称呼很衬你吧?”
“就你那几招,过家家似的就敢往云巢里头闯,是不是你这驴脾气惹着了哪个三流教练,人家有意误导你啊?说你已经无人能敌了,特意让你来送死的?”
“没见识的小东西,不叫你小鸟叫你什么?”他说着,挑起褚酌夕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圈儿,“浑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能兑块儿免死金牌了,惜着些吧。”
陈思守把她送到了一个不算偏僻的厂房,褚酌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像是建在旧城区里的一个废弃仓库,面积很大,只是外皮锈的快要掉渣了,看上去摇摇欲坠,大铁门更是一抹一手的锈色。
陈思守抬抬下巴,双手揣在兜里,似笑非笑,示意她把门打开。
褚酌夕犹豫了一会儿,直到确保门开的同时真的不会从里面迎面飞出一把刀或者别的什么来插进她的喉咙,方才慢吞吞的卸了门上的锁链。
仓库内部的高度不算矮,上下隔了两层,从铁架的缝隙里看去,第二层应该是休息的地方,直接贴着铁架摆放着的大面积的阴影应该是床垫之类的,周遭则是胡乱扔在地上的衣裤和毛巾。
一层放了各式的健身器材,二楼的铁架下吊着沙袋,只是这些都被摆放在顺着墙壁走向的四周,中间则是一个被铁栅栏围着的宽阔的场地。
就像是一个简陋的斗兽场,简陋,但是原始又野蛮。
因为褚酌夕已经看到那块儿被圈出来的地面染着与周遭不一样的深色痕迹,没有人告诉她正确答案,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血,干了又湿,层层覆盖的血。
褚酌夕的表情有些惊愕,不是因为这个仓库,而是因为陈思守,他绝对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娱乐会所老总那么简单。
“怎么?怕了?”陈思守笑她,却是先她一步跨了进去,面对着她的方向慢慢往后倒退着,“我允许你考虑三十秒,毕竟我们昨天已经达成了协议,出尔反尔的人我最是不喜欢道。”
“但你还小嘛。”他像是宽恕般,“未成年,又是为了帮我赚钱,所以我允许你,考虑三十秒钟,要是反悔了,现在就滚出去,但凡晚一秒,那么无论你以后怎么求我,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直到你兑现完自己的承诺为止。”
他停顿了一瞬,紧接着诡异地笑了笑,“或是…死了?”
陈思守的声音不大,奈何仓库里本就安静,除了那些浑身散发着强烈荷尔蒙的人发出的打在沙袋上的砰砰声,或是粗重的呼吸,就只有这段突兀的对话陡然出现在这里。
于是众人纷纷扭过头来,看向门口那个嫩生生的小女孩儿,仿佛一掐就断似的,目光中或多或少的带着戏谑,一个不落。
褚酌夕面无表情的甩下背包,看向陈思守如出一辙的眼神,“你的破仓库应该有合作的医院吧?”
面前的男人像是被她逗笑似的,笑的疼了肚子,扶着身后的铁栅栏精神失常般点了点头,“有,有,你放心,总之不会让你死了就是。”
“好。”褚酌夕答应了,“说说你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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