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碗笑着看他,“我帮你打水,你去做早饭,等弄完了,我带你一起出去玩。”
说着,她来到井边,取下水桶开始打水。
天才蒙蒙亮。
她从不问为什么商系舟每天要做这么多活儿。
只一心想带他出去玩。
商系舟过来,扯过她手里的绳儿,自然的问,“会做饭吗?”
碎碗点头。
她虽然才七岁,但已经开始帮家里干活了。
商系舟摇绳,荡了大半桶水,吃劲儿咬牙,声音涩涩晦暗,“帮我去淘一碗米去,米在厨房缸里。”
“好。”
碎碗倒腾着短腿,跑厨房去了。
天色泛青,接着逐渐清明起来,她妈在屋里喊了一声,让他抓紧做饭。
而水缸里已经装满大半了。
他知道碎碗渴望和他一块出去玩,所以每桶水都比以前提的多。
他也想跟碎碗一块出去玩。
碎碗跑出来,脸被火熏的红扑扑的,不知道从哪蹭的锅灰,像只花猫儿。
“三哥,饭烧好了,我先回去了。”
商系舟抬手,靠近她的脸,准备帮她擦干净的。
但是碎碗似乎有些怵怕他。
猛地后退一步,“我哥马上看不见我要找我的,我先走了。”她扯个谎就跑了。
留下商系舟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确实有些怕商系舟。
重生前,她只在七年后遇到过商系舟一面。
那时候,碎碗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看见他坐在黑色轿车里,别人都喊他三哥。
出入安福胡同,也都有人跟着。
她有事求到了商系舟那,商系舟说她小时候帮过他一次,所以愿意报答她。
说实话,碎碗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帮过他。
自己前一世和他是没有交集的。
只是她哥总喜欢欺负商系舟,她不敢欺负,也不敢帮他,永远都在旁边看着。
这一世,她一直在主动靠近商系舟。
她希望自己的命运也能有一点变化,同时,报答他一下,帮他融入到安福胡同的孩子群里。
吃完饭,严鹏拉着他妹又来到了隔壁。
“喂,要出去玩吗?”
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就没有真心等他,只是随口一问。
商系舟出来,“等我一下。”
然后又对里面喊一声,“妈,我出去玩了。”
里面没人理他。
他关门随严鹏一块出来。
他们一家一家的喊小孩子们出来玩,碎碗总是跟在最后面。
他看见了也故意落后面去。
商系舟侧头靠近,低声问她:“早上吃饱了吗?”
碎碗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乖巧点头。
他从长袍内掏出一小块烙饼,迅速塞进碎碗手里,生怕别人看见,这是他偷偷用家里的一点面做出来的。
“那就饿了再吃。”
碎碗眨了眨眼,她好像看错了,刚才商系舟是不是对她坏笑了一下。
她不要。
又将小烙饼还回去。
他还准备再说什么,前面有人回头看他俩,他只好手揣着,掩饰着烙饼的存在。
“就当是我感谢你今天早上帮我做饭。”
家里的活儿一直都是他在干,还从来没人帮他做过呢。
严鹏又在前面喊她了。
碎碗扬手诶了一声,就跑过去了。
一群小孩子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在巷子里追逐打闹,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又都陆续回家了。
严家每次中午做饭都比别人晚一点。
他们仨最后回去,严鹏故意落在后面,然后助跑,趁商系舟没有防备,一脚踹他屁股上了。
通的一声。
商系舟摔倒在地。
在一旁愣站着的碎碗都感觉到了疼,她声音稚嫩的质问:
“哥,你干嘛?”
严鹏叉腰看着还趴在地上的人,撇嘴,“我这不是没掌握好力度嘛,谁让他自己不躲开。”
商系舟啪啪掉眼泪,手掌捂着膝盖,半天才瘸瘸拐拐的站起来。
好像是受伤了。
他瞪着严鹏,嘴角微微下压,看得碎碗心里发怵。
严鹏越想越不服气,有理且愤懑的说:
“谁让他今天一直不加入游戏中来。”
今天明明是他们故意不带他玩,不理他的。
碎碗想去找他玩,每次都被严鹏喊走了,他们就是想瞧他无助迷茫的样子。
正当三人僵持站着的时候。
一只黄狗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了,摇着半垂的尾巴,悠闲的走来。
严鹏见了,骂骂咧咧,“好啊,又让我看见你这个小畜生了,破碗,打。”
他喊着,就朝黄狗冲过去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
这只狗正是每天路过他家门口都要撒一泡尿的狗。
每次他妈看见那一滩尿渍,就逮着他俩骂骂咧咧。
碎碗听了她哥的话,立马也冲了上去。
商系舟在原地站着,思量一会儿,还挂着泪,也跟他俩去了。
严鹏对这一带熟的很,特意将黄狗赶到了死胡同里。
他捡着石头对着狗砸,狗将一声声犬吠如石头般砸了回去。
两人一狗僵持到快要爆发的时候,商系舟瘸着腿,赶过来了。
严鹏看见救星般,疯狂朝他招手。
黄狗后腿卧着,张着血盆大口朝他们龇牙,仿佛随时都能跳起来,咬伤他们。
任他严鹏再凶,再顽皮,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碎碗已经被吓得嗷嗷大哭了起来。
商系舟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尽量不惹怒那只黄狗,他抬手朝碎碗轻轻招了招,示意她到这边来。
汪汪汪。
狗突然叫了。
严鹏撒腿就跑。
碎碗边哭边跟着,她跑到商系舟面前,泪眼蒙蒙。
“三哥。”
声音委屈巴巴的喊。
商系舟将怀里一直揣着的烙饼向黄狗丢去,然后拉着碎碗跑。
他的声音夹杂着后面一声比一声更近的犬吠里,却带着镇定,“别怕。”
他们跑到了一个岔路口。
碎碗哭着说,“我不怕。”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商系舟笑着把她往前一推,他膝盖受伤,有点跑不动了。
黄狗在后面穷追不舍,眼见就要过来了。
“咱俩分开跑,看见没,”他手往前一指,正对着一个门开的院子。“你躲那家里面去,过一会儿没声儿了,再出来。”
黄狗追逐猎物似的,狂追猛跑。
商系舟大喊,“跑!”
一声令下,两人分头跑开,黄狗迟疑一瞬间,追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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