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高兴的扫视四周,“阿婆,你在哪?”
落水鬼让梁雪娇过去。
他拿手指戳了戳她:“她真的找了你很久。”
他在江水里泡了不知道多少年,世上不知道还有几个亲人,有没有人会像刘念这样,很努力的找过他?
他全部不得而知。
只是有些心软。
梁雪娇蹲下来,铁链碰撞瓷片,发出清脆入骨的声音,她开始捡碎瓷片,边捡,边说:
“弄碎了你的花瓶。”
“对不起。”
“你告诉她,我暂时不会走了。”
叶岁晚看着她轻笑,环臂抱胸,又对着刘念说:
“她说以后都不走了。”
刘念显得特别高兴。
从那以后,她天天都来胭脂铺,帮着叶岁晚一起研究胭脂,让叶岁晚给她和阿婆传话。
说的都是细碎平常的话。
比如学校里学到什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落水鬼也变得爱往学校里跑。
这天,落水鬼正在学校听课,旁听。
就看见了在窗户外搞鬼的小野鬼,他使出一股儿妖风,将窗户吹得哐当作响,直至摇摇欲坠。
扰得老师先是关上了窗户。
窗户被吹开。
老师只好又去关。
一次又一次的。
别人都觉得是风硬要跟他作对。
只有落水鬼知道,是有鬼戏弄他。
老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打断讲课,学生们也由窃窃私语变成了哄堂大笑。
他用后背抵住了窗户,继续:“好了,同学们,我们继续讲这个……”
“君无道而民叛之,是之谓顺君,无道而虐民,是谓大逆。”
讲到此处,也不知落水鬼哪来的勇气,直接穿墙出去,踹了那个野鬼一脚。
不出意外的,两人扭打在一起了。
野鬼打得没有章法,只是拳拳都往肉里揍。
而落水鬼不一样。
他出手顾忌颇多,这也就让他在这场打斗中处于下风。
他只觉得身上疼痛不已。
前几日才好的伤,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
野鬼边打,嘴上还边教育他。
“你是从哪来的新鬼?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不知道我的地盘不许别人多管闲事?”
落水鬼咬牙,愣横的说:“不知道!”
野鬼压着他,骑在他身上,就在野鬼低头交颈的那一刻,落水鬼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声。
似乎要用声音将这个人震聋。
野鬼嗤笑一声:“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啪的一拳。
“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就叫小野!”
拳头沾着血,他往鼻尖一凑,脸上更添狠厉。
嘭的一声。
拳头锤落水鬼鼻子上了。
他顿时鼻血流得止也止不住了。
“小爷在女子师范中学横行霸道十几年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落水鬼已经没有力气挣脱了。
只咬着牙任他打。
他往窗户那匆忙的瞥一眼,窗户已经开了,朗朗书声从里面倾泻出来。
此时,落水鬼空白的脑海里冒出来一句话: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嘭的一拳。
野鬼将他锤懵了。
很快,也把这句话锤出了他的脑海里。
他的眼前一片血红,血红的窗户,像是谋杀现场一样。
血红的鬼,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野鬼准备继续回到窗户那去。
落水鬼一眼看穿了他的企图,死死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过去。
野鬼气得破口大骂:“王八蛋!臭猪猡!哪来的没眼见的孤魂野鬼!放开小爷!”
挣脱也挣脱不开。
好像被一块臭牛皮糖黏住,让人觉得不舒服。
落水鬼耍赖:“不放!”
死也不放!
两人僵持了很久,野鬼不得不提条件了。
他被这只鬼缠得脾气暴躁,可暴躁是没用的,他只好妥协。
“小爷饶你们一次!快放开小爷!”
死到临头还嘴硬,非要占便宜。
落水鬼不跟他计较,坚定道:“发誓!”
“你发誓,我就放开你!”他的样子好像一只咬住骨头不愿意松口的狗。
野鬼不甘心的嚷嚷:“我发誓,今天绝不动学校里任何一个人!”
不耐的瞪他一眼,“再可以了吧!”
落水鬼满身是伤还故作优雅,“请走吧!”
教室里书声琅琅,落水鬼为了表达他扰乱课堂的歉意,拾来许多花,从窗户那吹了进去。
落水鬼心满意足离开。
但是离开后,他不敢回家了,怕叶岁晚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正当他在胭脂铺外面转悠的时候,王瑞昌出来找他。
落水鬼摸着鼻子问:“你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吗?”
料想应该是没有的。
但是王瑞昌拉着他离开,“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去!”
去的是旧衙门,新政府。
走道、桌子歪歪斜斜都坐着人,或聊天,或瞌睡,或打牌,没见一个干正事的。
王瑞昌带着他穿过一道又一道墙,来到了后堂,师爷变成了文化部部长,青田老爷变成了县长。
官是换了。
人还是那批人。
他们正围着桌子打牌,三个男人凑一个女人,女人正长臂一捞,将雀牌翻洗。
娇笑声裹在烟里:“老爷,你不让我,这样我就不玩了。”
他旁边的长官手搭在腰带上,拉扯,松了松,往后一靠,语气轻松:
“好好好,美人开口了,那我肯定要放水的。”然后故作严厉,转身对另外两个副手说,“你们也有点眼力见!”
他们慌忙应承。
王瑞昌顶着个跟他们差不多的大肚子,过去,还对落水鬼咬牙切齿的说:
“这个,我以前的位置。”
他将手搭在“老爷”的椅子后面。
“这个,我以前的女人。”
他的手指拂过女人耳间摇晃的金镶玉耳环,耳环叮当作响,让人惊觉起风了。
落水鬼吓得连忙把他往后拉:
“冷静啊!”
王瑞昌肥手轻轻抽着“师爷”的面皮,冷笑:
“我已经很冷静了。”
“师爷”觉得脖子凉凉的,不由得一缩,疑惑问:
“今年入秋这么早吗?”
另一个不知从哪上升还是下放过来的官员说:“秋风飒人,我花开后百花杀啊!”
一张雀牌被推出来,女人满不在乎的问:
“什么意思?”
那人唇角一扯,一声哧的冷笑,也是平淡到冷漠的话:
“我看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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