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受了惊吓,发了三天高烧,在医院住了好一阵子。”
傅照月有些感慨地撅了撅嘴:“虽然我怕我小叔,但他对我也确实好。”
景稚凝视着傅照月,良久未语。
傅照月和她是两类人,顶级的财阀千金才有可能当真善美。
这个故事听完,景稚的关注点却转向了傅京辞当时有多疼。
傅照月却依然想着安慰景稚,又道:“还有沈六叔。”
景稚思绪拉回。
沈砚知?傅照月眼里的沈砚知是怎样的?
雨过天晴,乌云散去,窗外的天泛着略显阴晴的天青色。
“傅家王府的子弟多,沈家王府的子弟更多,我十二岁被送到沈家做质子,在沈六叔身边长大。”
“他看起来温柔绅士,教导我为人处事,给我一切依仗,无底线的宠溺骄纵,但……”
“沈家那么多子弟,唯独他能手握大权,可不是因为他的温柔,而是实际上的他,冷漠又偏执,拿云握雾操控一切,危险得像一条蛇。”
明明是奔着安慰景稚去的,可傅照月一提到沈砚知,像是有重重心事似的。
景稚看出来了,也能察觉得到,这种欲言又止、愁在心头的感觉,和她长久以来的心事类同。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照月,你对他……”
傅照月垂着眸,再抬眸时,眼神澄澈。
“我喜欢他。”
景稚嘴巴微张,定定地看着傅照月。
良久,檀竹自觉地颔了下首,静悄悄地出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景稚和傅照月。
景稚许久都没从讶然中出来:“你……喜欢他?”
傅照月和柳暮烟都是她的朋友,一个喜欢沈砚知,一个被沈砚知喜欢。
天呐……
傅照月嘴角滑落一丝苦涩与无奈:“我是不是很可笑?竟然敢对沈砚知存有妄想。”
景稚:“妄想?”
景稚不太明白,沈砚知和傅照月只是质叔侄的关系,并不是有血缘的叔侄,以她的家世来看与沈砚知是门当户对,为什么要用妄想来形容?
似乎是想打开心扉畅聊一样,傅照月下一秒就说了藏在心里许久的心事。
“沈砚知这样的男人,只有暮烟能配得上他。”
景稚怔愣地看着傅照月,手放在被子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懵了一般。
柳暮烟曾经和沈砚知在一起过,她可以理解傅照月知道柳暮烟这件事,但是她不明白傅照月说到柳暮烟时眸光中的复杂是怎么一回事?
不仅是眼神,就连称呼上都透着复杂的意味。
傅照月自我安慰地一笑:“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我和暮烟曾经是朋友?”
景稚实诚地摇了摇头:“你和她怎么了?”
傅照月细眉微挑,从容地道:“沈六叔有个小侄女,叫沈颂熙,暮烟先和她成的朋友,然后再和我成了朋友。”
“我们三个起初是很要好的,后来暮烟和沈六叔在一起了,她察觉出来我喜欢沈六叔,我也不敢面对她,所以我和她就慢慢淡了关系。”
“暮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没心没肺,她生在花丝镶嵌世家,一心想要带着自家技艺登上世界的巅峰,她的技艺不好,少年时转行跟着董正娴学昆曲,眉目含情、袅娜娉婷,人称‘京圈小西施’。”
说到这,景稚展眉了然。
之前景稚以“江南妲己”上了热搜,她虽不怎么关注八卦新闻,但恰巧同时看到了关于柳暮烟的“京圈西施”称号。
柳暮烟学昆曲时曾和董正娴常年留于江浙沪,加上她姿色秀媚,给人柔情似水的感觉,所以大家都称她为京圈西施。
“暮烟确实像西施,可她的城府心计……”
傅照月说到这一顿。
景稚犹豫地看着傅照月。
“我这里说的城府心计是褒义,不是在背后说她坏话。”傅照月补充道。
景稚微敛双目,静静听着。
傅照月思忖片刻,缓缓地道:“很少有人知道,她被圈内人称为女版曹阿瞒。”
景稚神色惊愕:“曹操?”
傅照月点了点头:“她很有谋略,知道她做的那些事的人,对她的评价好坏参半,有人觉得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有人对她的手段甘拜下风。”
“否则……沈六叔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败给她柳暮烟?”
景稚缓了缓,脑中忽然闪现柳暮烟平日里的样子。
柳暮烟生得如她的名字一般,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泛着春水,仔细看温情之下凝着一种野生动物捕杀猎物时的锋锐,下颌精俏而利落。
脾气却是反着来的,洒脱爽朗,胆大心狠……
可能性格里还有更多是她没看出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景稚反倒是觉得自己很幸运,柳暮烟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孩,竟然和她做了朋友。
景稚缓过神来,喉咙有些痒,捂着帕子又咳了几声,“显然,你是佩服她的?”
傅照月起身,走到阳台边,目光深远:“她要是没有手腕和心计,我还觉得她配不上沈六叔呢~”
景稚眸光原是跟随着傅照月的,但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痛楚。
她心里是觉得,能拿下顶级豪门的少爷的女孩,断然是要有过人本事的。
但她有什么?她对于傅京辞的喜欢,才是真正的妄想。
一想到这,景稚那双悲戚的灵狐眼就忍不住落下泪珠,看起来晶莹剔透、熠熠闪闪。
……
彼时,别墅的庭院里,傅京辞从停下的迈巴赫里下来。
进了前厅后,一众小官儿纷纷颔首敬慎道:“先生。”
傅京辞步履未停地走向二楼主卧。
拙言紧随其后。
“咔”的一声。
房门打开。
景稚和傅照月同时看过去。
只见光亮下,傅京辞身影颀长,精雕细刻的脸上眉心紧拧,露出担忧之色。
傅照月怔愣地眨了下眼:“小叔?”
傅京辞闻言眼风扫过傅照月,淡淡“嗯”了一声,径直走向景稚。
“那我先出去了。”傅照月说着,看了眼景稚,然后出去了。
…
傅京辞走到床边坐下,眼眸深邃。
他伸手抚在景稚的颊边,拇指温柔小心地摩挲着落下来的泪,缱绻温柔地哄道:“小宝,不哭。”
平常一两句流言就搅得南北豪门圈腥风血雨的傅九爷,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位恣睢狠戾的大佬,会这么温柔宠溺地哄着家里的小情人。
刚才的悲戚充斥着景稚的大脑,加上回别墅前在车上时的委屈,傅京辞一来,她的眼泪更收不住了。
赌气似的朝大手咬了一口后,抬眸幽怨地看着傅京辞,语气细弱娇矜:“承策,你再给我下蛊,我就……”
傅京辞闻言展眉,深眸波澜一瞬,手撑在床上,缓缓俯身,沉音缓缓:“就什么?”
景稚垂着眼帘,翘睫上沾着细小的泪珠,粉颊边还有几丝细发垂着,就算是病了也依然纯媚勾人。
“我就……唔……”
还没等她说完,傅京辞就以吻封唇。
费洛蒙和沉木香袭来,温柔缱绻的一个吻,悲戚的心情被抚平许多。
“费劲心思哄你,还被你误会。”傅京辞缓缓结束吻,轻咬景稚的耳珠,“你真是又没心又薄情。”
景稚眸光颤动,放下手里的帕子,缓缓抬起手勾住傅京辞的脖子。
下一秒,她的视线停留下傅京辞的领口处。
“你的领带呢?”
傅京辞闻言垂目,再抬眸时,眸光认真又耐心:“有人想靠近我,我躲开,她勾住了我的领带,我嫌脏就扔了。”
景稚微微抿唇,看着傅京辞的眼睛,没说话。
“小宝,不要不信我。”
傅京辞语气不容置否,但眸光却认真得似祈求一般。
小狐狸骄矜善妒。他拿她没法子。
揣摩了一瞬,景稚敛下目光,细声回应:“没说不信。”
傅京辞微勾唇角,伸手摸了一下景稚的头。
“以后遇见不喜欢的人和甄拂说就好,她会处理妥当。”
景稚知道傅京辞这是在指她上午带人去剧组的事。
她刚要点头,忽然眉心一蹙,不解地问:“甄拂……你怎么会知道她?”
甄拂是她的经纪人,虽说在圈内地位确实高,但傅京辞的意思怎么这么……
景稚豁然展眉:“她是你的人?”
眸光一转,她又思忖道:“那按理说,我被人抢资源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啊……”
景稚狐疑地盯着傅京辞。
而傅京辞却缓缓起身,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脱下西装外套,嗓音低沉蛊惑。
“我陪你休息会儿?”
景稚没理会这句岔开话锋的话,沉浸思考几秒后,她忽然明白了。
“你早就知道我被人抢资源的事了,你不提,就是想等我主动向你开口?”
被戳穿心思,傅京辞也不羞不耻,把西装外套放下后,直接扑倒了景稚,一双深情眼泛着蛊惑的笑意。
“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景稚气得哪里还想让这狗男人哄?一双手忙去推傅京辞。
谁料傅京辞一只手直接将景稚的两只手腕扼在她的头顶。
另一只手还不等景稚闹,就擒住了下颌。
“傅京辞,你真是太坏了!”
娇声细语的一句,不痛不痒的。
傅京辞嘴角勾着笑,眸光定在殷红的娇唇上。
下一秒,薄唇吻下,毫无反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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