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了,卓禹修从那天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都没有。
他之所以不担心萧静容会离开,那是因为他让全海桦聘请了多名佣人以及保镖。如此戒备,如此防守。那些人全都是生面孔,让欲要离开的萧静容如同生活在监狱里,无望,无助。
无法和任何人见面,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着。而陈姨,不见踪影。
“卓禹修,开门!放我出去……为什么要锁着我?!放我出去——”萧静容拿起枕头敲打被紧锁起来的门,歇斯底里地喊叫,但门口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大喊大叫,体力消耗得十分快,不一会儿萧静容就已气喘疲惫得只能坐到地上。后背抵着房门,那冰凉的触感隔着布料微薄的睡衣沁入她的皮肤里,让她冷静了下来。
突然一行清泪滑落在她的脸庞,卓禹修真要这样对她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都已经有自知之明要自动消失,让他和最爱的人好相聚,她有错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卓禹修,这么做有意思么?不爱我为什么不放了我?
陈姨,您去哪儿了?那些人她个个都不认识,如今电话也打不得。
萧静容站起身,打算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出去透一口气,可是……
竟然连阳台的门都给锁了,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萧静容怒不可遏地咬着牙槽,浑身因生气而颤抖。
“卓禹修,你这个混蛋!疯子!神经病——放我出去!!!”她喊得声嘶力竭,最后跪在了地毯上,哭着哭着急促地喘了起来……
新来的佣人听见二楼的主卧室传来萧静容的吼声,便咔哒咔哒地跑到大门口,向面无表情,身形高大的保镖小哥请示,“云先生,冯先生。太太又开始乱叫和乱扔东西了,请问要不要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老板?”
身着深色合体西装的保镖不是别人,正是某日受命跟踪卓太太的云之焰,而背倚在他对面墙壁的人,是他的搭档——面容清秀,体型修长的冯新月。
冯新月拧了一下秀气的眉,正准备说话,不想云之焰眸光一闪,先了他一步开口问道:“房间里有什么危险物品吗?比如刀子、玻璃……一切会让人自杀的东西?”
佣人回想了一下,回道:“没有,我们都小心检查过了。”来这里工作的第一天,大家在全特助的吩咐下,早已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搜寻了一遍,为的就是预防萧静容会自杀。
云之焰沉默几秒钟,说:“那就不用,你们也不要多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好的,云先生。”
等佣人走远后,冯新月跑到他身边,左右看看,上下瞧瞧,最后一脸不解地挠了挠短发,嘟喃道:“云之焰,我总觉得你和之前不同。可是我又说不出你哪儿不一样。”
尽管冯新月有175,但站在188的云之焰身边,却还是显得矮了一大截。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魄。
听到冯新月的小声嘟喃,云之焰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想太多。工作时间,别想开小差。被全特助知道了,可不好。”
“哦……”他说得有道理,冯新月只好回原来的地方站好。不过,他安分不下来,不一会又掏出手机,背靠着墙壁玩了起来。
云之焰见此,也没有开口说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瞅着冯新月毫无防备,干净清秀的脸蛋。
这次,出现的其实不止他们两个,一共有六名保镖。卓禹修要萧静容插翅也难飞,可是他却忘了将萧静容的哮喘病一同算计在内。
若不是,今天中午佣人送餐上去给萧静容时发现她哮喘病发,及时送到医院,那么,卓禹修再见到的,就不是被及时抢救过来的萧静容而是病发身亡的尸体了。
整整一个星期,卓禹修冷静沉着地处理集团的每一件事务,每天去家诺斯医院看一次牧情,晚上回到卓家的S饭店歇息,就是没有回家面对萧静容。
但尽管如此,萧静容的所有情况,他还是全部都清楚。
因为每天都会有人准时报告给他。
若不是那天她提到离婚,提到离开,甚至是提到了死,他绝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她。然而,对她狠心的同时,他却仿佛也对她的绝望感同身受。总在听说她一天里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时,心中情不自禁地泛起了异样的抽搐。
卓禹修不知道那代表什么,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个小时前,卓森集团,大会议室里,所有高层集聚。本次会议内容,十分重要,因此参加会议的人全都正色对待,不敢有丝毫的散漫。卓禹修端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面沉如水地听着每一位高层的报告以及针对本年集团运作的相关建议。
当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全海桦却突然走到他身边,俯身下来,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只见卓禹修脸色蓦然一变,接着便站起来宣布结束正在进行中的一年一度集团高层会议,并匆忙的离开了会议室。
他这样的行为令在场的所有高层面面相觑,无不在心中暗暗揣度。而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位的卓非凡,却没有错过卓禹修的脸上那一抹蓦然出现又转瞬即逝的慌乱。
深沉不露的斜视着出口的方向,卓非凡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有猜错,卓禹修的慌张应该是与萧静容有关的。卓禹修,你终究还是对她动心了么?不过若是真的话,那么接下来,会更好玩。
收起心思,卓非凡面不改色地站起来,宣布会议另选时间再继续讨论。
坐在卓非凡对面的卓禹扬,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到门口时,他步子一顿,“小张,冲一杯咖啡端进来。”
一看到他出现就站起来的张秘书马上回道:“是,副总。”
这厢,卓非凡脚步则缓慢沉稳许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并不急着推门进去,而是回身和他的助理说起话来,“Fly,你查查,他们发生过什么事。下午进来告诉我。”
Fly,曾经萧静容委托过的‘私家侦探’,本名李恒,卓非凡的助理。
卓非凡嘴里的‘他们’指的是谁,李恒自然是知道的。他回道:“好的,老板。”
听到他又忘记了,在公司里面喊自己‘老板’,卓非凡不快地拧起了眉,再次提醒他,“称呼!”
李恒即刻反应过来,忙道歉,“对不起,卓总,下不为例。”
卓非凡倒没有真的责怪他,淡淡“嗯”了一声,便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下午两点,汉斯医院。
卓禹修来到病房,却没有看见萧静容,走出来后却看见冯新月以及云之焰从隔壁的病房里走出来,当即提步迎了上去,“她人呢?在哪儿?”
云之焰先是伸手掐了冯新月的腰窝一把,示意他不要乱开口,然后才神色沉稳地回应卓禹修,“卓太太在里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没清醒。”
没事就好。卓禹修暗中松了口气,“你们辛苦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冯新月懊恼地用手肘顶了一下身后的云之焰,回道:“卓先生,您还是先进去看看太太吧。”说完,拉着云之焰闪开,给卓禹修让路。
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沉睡着的人儿,卓禹修眉头深锁着,眸色沉暗夹杂着不安。片刻后,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因为她好久不犯病,他不知不觉忘记了她有哮喘病这件事。差些就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
“萧静容,是你不乖,不是我狠心。要不是你想着离开我,我不会这样对你。”卓禹修捏紧拳头说道。
约莫过去十分钟,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冯新月推门进来:“卓先生,度主任有事找您。”
卓禹修没有出声,目不转睛地看了看沉睡着的萧静容,这才站起来离开病房。
在他转身的那一个瞬间,躺在床上沉睡着的萧静容眼角却默默地有泪滑落。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爸爸和妈妈相拥着坐在一个椅子上,看着自己,笑说:“容容要勇敢,要坚忍。”
然后画面一转,出现了卓禹修的面孔。
他温柔体贴地拥抱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最后越走越远……不管她在后面怎么叫怎么喊,声音都嘶哑了,他也没有回过头,就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
那情景深深地刻在萧静容的脑海里,突然她绝望地哭着醒了过来。
“嫂嫂,你醒啦?”
出声的人近在咫尺,萧静容看到小苒坐在病床旁,满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她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那天,自己父亲的葬礼上,卓煦苒出现过,但她因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没有时间与她打招呼。
“这是在哪儿?”出声,她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她不出奇。而且,伴随着说话时咽喉的痛楚传至大脑,她明白,自己的声带应该是受损很严重。
一个星期来,那么没日没夜地大喊大叫,喉咙没事倒就奇怪了。
卓煦苒帮她拉了拉因动弹而下滑的被子,回道:“这里是汉斯医院。”
萧静容发现卓煦苒不同往日的活泼风火,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她是前所未有的沉默安静。
含住她递给自己的吸管,萧静容贪婪地多吸了两口。不久后,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渐渐地蔓延开来。
“你怎么会来?”
“我在准备结婚的事,禹修哥打电话让我过来陪陪你。嫂嫂,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卓煦苒不了解萧静容和卓禹修的事,但她不希望看到他们不和。
萧静容沉默着喘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小苒,你要结婚了吗?”
“嗯。贺大哥答应娶我。”卓煦苒语气平淡,神情黯然,一点也没有当新娘子的喜悦和兴奋。
“恭喜。”
“谢谢嫂嫂。快点好起来,一个月我们就举行婚礼了,到时候,你和禹修哥一定要来M岛参加哦。”卓煦苒没发觉自己笑得有多么的牵强,不过此时萧静容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的事了。
反正,贺从和她青梅竹马,再怎么不愿意,也不会对卓煦苒怎么样,那口气总会消的。只是她不知道,贺从会气了卓煦苒五年。
“嗯。在M岛吗?”突然,萧静容问。
卓煦苒点点头,接下来却听见她说,“小苒,帮我一个忙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会有种不安的感觉,事实上,卓煦苒的第六感是准确的。因为,萧静容此时打算,在那一天彻底离开卓禹修。但,现在她需要帮助。所以她骗了小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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