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离问:
“你知道她除了劳伦斯之外还有什么身份么?”
乖乖靠在他怀里的优菈突然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想要阻止他:
“你别...”
她可从未声张过这些,守护也好帮助也罢,
她都从未说出来过,也从未在意过,
换句话说便是‘我帮你,与你何干?’
“可我想说,”
何离遮住了她的嘴。
优菈只想默默赎罪,她能不在意那些目光,
但他不能,他看不惯那些,
“安柏也在帮你吧,”
他知道那位可爱的侦察骑士总是在广场当众宣读优菈的英勇战绩,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与那沉重的偏见对抗,但至少也比袖手旁观强,
“最好的朋友都在帮你,身为男朋友的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是你教她的吧,”
优菈小声横了他一眼。
“咳咳,这你就别管了,总之,这次就别阻止我了,乖啊,”
何离移开目光。
...
“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突然看向小胡子。
小胡子不假思索:
“我们这些商户都很感谢您,旅游业发展起来,客人都多了许多,”
他语速极快,不似作假:
“您帮了大忙,虽然只有两年多,但现在的蒙德甚至比龙灾之前还要好。”
何离透过橱窗朝外看去,环顾周围商店:
“你们都知道?”
小胡子连连点头:
“当然知道,您兢兢业业帮助蒙德两年多,我们这些商户怎么可能不知道,”
“帮助蒙德两年多...”
何离突然有些好笑:
“只是两年多而已。”
“您...”
小胡子有些疑惑,
什么叫只有两年多?
“帮助你们两年多的人你们都能知道,并以礼相待,”
他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守护蒙德近八年的骑士你们却总是恶言相向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差距如此大,得到的结果却依然大相径庭,”
就因为她姓劳伦斯?”
优菈在很小的时候就拜师当时的侦察骑士,并时不时随其一同执行任务,一直持续至今。
小胡子脸有些红,支支吾吾:
“也不全是这样...”
“那你是觉得她继承了罪恶的血脉,会带领家族卷土重来?”
何离又问:
“可我只听说过她早早地就离开家族了,反而在骑士团待的时间更长些。
拜师侦察队长,直到加入游击小队,最后更是凭借各种功劳晋升队长...
这就是所谓的卷土重来?”
说到这,他又缓缓点头:
“嗯,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缓兵之计,麻痹所有人,然后一举将蒙德拿下?你说是吧,”
小胡子连连摆手:
“您说笑了,”
怎么可能,
若真肯定了,岂不是说琴团长、凯亚队长、甚至法尔伽无能。
“既然这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那你们为什么还是总对她恶言相向呢?”
何离平静的看着他,眼底闪出光:
“莫非是发现她不会还手不会反抗,纵使你们说千句万句,她也只会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这个仇我记下了’?”
“这...”
小胡子哑口无言,看来是被说中了。
何离指了指优菈:
“那你可知她所谓的复仇是什么?”
“是什么?”
“就是这近八年的守护。”
...
有些事情是分不了对错的,
存在分歧,只是因为处于不同的视角而已。
劳伦斯为首的旧贵族,是蒙德人民永远的伤痕与痛苦,
因为伤痕,所以铭记,因为铭记,所以堤防,
谁也不知道这些旧贵族的遗毒,会不会卷土重来,
旧贵族沦为了现在落魄的劳伦斯家族,旧蒙德变成了如今的新蒙德,
这份堤防,随着血液传播,一直持续至今。
那他们这样做有错吗?
应当是没错的。
那有错的是什么,
是他们将这份时代的罪恶转移到个人,
并理所当然地将‘正义’施加到她身上。
这就不是正义了,这叫发泄、叫迁怒。
...
“决定人作为的,与环境有关,与个人有关,与性格有关...而与血脉无关,此即‘于理’。”
...
当他们再次从店里离开时,刻晴突然告辞离去了,
她没多说,何离便也没多问。
...
夜幕已彻底降临,街边灯光依次亮起,暧昧晕染的光线暖成一团,满街都是穿着常服的行人,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
优菈向来都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不止夜市,就连蒙德城都是,排斥劳伦斯的同时,似乎也封死了她的融入,
于是她便将自己包裹进了一块冰里,一块十分高傲的冰,率先将自己与那些隔开,时时刻刻传递出这样一个讯号——
不是你们不要我,是我不屑于融入你们,
不论是血脉的罪恶,还是你们的冷眼,我都不在乎,要复仇就尽管来,要解恨就尽管来,她都奉陪。
但冰终究是冷的,冰下的她终究是不好受的...
“今天这个仇我记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抓起他的手愈发自然起来,
温暖的手心再次十指相扣,优菈轻哼一声。
“哦,那你想用什么方式报答我?”
何离笑着点点头。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混蛋,
“是复仇!”
优菈梗着脖子强调。
“是是是,复仇复仇复仇,”
何离随口应和着。
“你这人...”
优菈还想要说什么,但紧接着她声音便小了下来:
“真是喜欢管闲事啊,”
她本来就不在意那些,拉着她进去说一通又干什么,
以往买不到东西还不是很方便,但近些年来蒙德的人多起来了,
卖东西的人多了,这个唯一的问题自然也解决了,
她便就更不在意那些了。
不过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此刻说这些,也只是抱怨他浪费时间,浪费和她逛街的时间,
看见他爱护她,她也是很高兴很高兴的。
不过...何离突然站住了,
他看着她认真道:
“不是浪费时间哦,”
说着,他神神秘秘的伸出另一只手:
“你看,”
“看什么?”
优菈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还有些疑惑,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只见何离手腕一翻,手上就多了一个袋子,
“这是...”
似是意识到什么,优菈瞳孔颤了颤。
“看看吧,应该很合身,”
何离笑着把袋子递过去。
只是看了一眼,优菈便抬头重新看向他:
“你为什么...”
“既然是祭礼之舞,当然要配最适合的衣装,”
他眨了眨眼:
“而且,我要让他知道,你是最有资格跳祭礼之舞的人,这件衣服配的上你,”
没错,这件衣服便是祭礼之舞的舞衣,
祭礼之舞是许久许久之前众多贵族共编的舞蹈,用于盛大晚宴与舞台,
只是时过境迁,其上所背负的高贵色彩早已褪色,只留下优美舞姿,
但对于优菈来说,这番舞姿,却是童年中令人窒息的家族课程里,唯一的消遣。
她曾不止一次地路过这里,并投下渴望的目光,
但当她尝试进店时,招待她的,却是一个个厌恶与惶恐,那是针对她的,却又不是针对她的,
但这些都告诉她——
劳伦斯现已不配跳祭礼之舞。
...
何离送这件衣服的方式其实有很多,最简单的便是他独自去买下然后送出,
但他没有,
为什么没有,
因为他想告诉别人一件事——
那是既告诉别人,更是告诉优菈自己的事,
他看着优菈轻声道,
“劳伦斯不配,但浪花骑士配,”
...
心心念念的衣装就在眼前,优菈却没去看第二眼,
她定定地看着何离,霓虹灯与月光落在她的脸上,
良久,绝美面容蓦然展颜,月光似乎都已失色,
浅金色的眸子水波荡漾:
“你想看吗?”
“当然。”
...
哗啦啦——
翻腾的浪花一阵又一阵地拍打着礁石,月色落下,开阔的沙滩极为醒目,
“可以转过来了,”
悉悉索索的动静消失,被柔和却带有几丝羞意的声音代替。
何离转过身去,看清月下身姿,他下意识愣了一瞬,
很美,
深蓝色衣装随着身材起伏,似波浪涌动,闪烁的晶体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似天边星辰,
蓦然入眼,仿佛将银河披身。
呼——
双目直视着他,优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双手,细腰微动,
灵动的声音随着浪花响起——
“祭礼之舞第三幕,闪灼的烛光,”
月光如轻纱落在她的肩上,抬起轻盈如柳枝般的手臂,话语声落下,开始随着浪潮声翩翩起舞,
旁观的何离总算知道为什么该幕为闪灼的烛光了,
因为优菈的每一个转身,每一次踮脚,衣装上的闪烁都像在月光下的摇曳的烛光,
和优菈自己一样,在窒息且庞大的偏见中,她又何尝不是那个摇曳的烛光,
当她起舞时、当她视那些白眼如无物时,当她无惧偏见依旧守护蒙德时,摇曳的烛光便会爆发出最为灼目的光芒——
闪灼的烛光又何尝不是优菈自己。
想到这里,何离突然拿出一根箫放在嘴边,
呜呜呜——
曲调从夜风中吹来,
耳鬓发丝被吹至眼前,于那冰蓝发丝间,优菈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很自然的,
浪花的拍击声与那优美的箫声渐渐重合,然后相互配合,
她从未如此像现在这样跳的酣畅淋漓,
仿佛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踮脚,每一次跃动,都牢牢地被那曲调接住了,
那份独属于舞蹈的艺术之质、难以言传的韵律与节奏之美,在她一举一动中流淌,
她恍惚间突然明白了——
原来最配祭礼之舞的不止是衣装。
...
最后的最后,舞者收起大剑,歌者收起洞箫,
身披银河的优菈被何离揽入怀中,
两人就这么在月光下静静对视着,
优菈看着他,浪花拍击声在耳边响起,
感受着渐渐与他同频的心脏,和那与冰块完全不同的温度,
下意识的,又顺理成章的,
微微往前一探,咬住了那思慕已久的薄唇,
然后气息渐渐交融。
于情于理,又合情合理。
...
最后的最后的最后,
两人依偎着靠在岸边,
只是某人似乎还有些坏心思——
“所以这次是什么理由?这也是咱叔父要求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来听听嘛,”
“没...没有,”
“什么?”
“我说没有,这次没有理由——!”
至于为什么没有理由...
随夜风飘来一阵哼唱声,
我想要天天说~
天天对你说,我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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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XX难写,就这小小的一章,作者搞了五个小时,现在连饭都没吃。二合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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