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谢既白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盒子蜜饯来,一看床头的碗是空的,便问:“药吃过了?”
施窈做出苦脸:“我看快凉了,等不及你回来,便先吃了,蜜饯快给我拿来,这药苦得要我半条命。”
柳华姑姑起身,让出床头的位置,朝谢既白福礼,悄悄退出门外。
谢既白在床头坐了,将蜜饯端到施窈面前。
一小格一样蜜饯果子,一共十来格。
施窈拈了几颗葡萄干吃,又拈了一颗蜜枣吃,喝了几口凉白开:“够了够了,可算压下去那股子要命的苦味。”
谢既白笑着摇摇头,放下蜜饯盒子,道:“你别担心,明日便是你回门的日子,回去问一问,什么都知道了。”
施窈点头,用绣帕按按干涸的眼角。
谢既白心知她其实不伤心,但不敢说出来,按部就班地安慰道:“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好。”
谢既白才摆上棋盘,姜氏身边的左嬷嬷慌慌张张来报:“三爷,三奶奶,成王带兵来搜查了!王爷点名要见三奶奶!”
施窈豁然起身。
谢既白扶了一把她的胳膊,温声道:“别慌,我们家不可能窝藏姨奶奶。娘子,我扶你。左嬷嬷,你去前头告诉一声,就说三奶奶悲伤过度,方才昏厥,才醒,换了衣裳这就去。”
施窈立即作弱柳扶风状,扶着额头,柔弱地道:“相公,我还晕呢。”
谢既白:“……”
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唤来丫鬟们,为施窈换衣裳。
施窈身上这身穿得过于喜庆,换了一身浅粉色的来,既沾红色的喜庆,又不至于红得刺眼,扎人家成王的心。
夫妻俩来到主院,善怀堂。
一路上,身着铠甲、手持长刀的兵丁把守,令人心惊胆寒的。
四皇子周绍正坐在主位上,见谢既白扶着颤颤巍巍、泫然欲泣的施窈进来,猛地起身。
昨儿周绍骑在高头大马上,虽表情不大情愿,但也是器宇轩昂、俊美如玉。
才一夜不见,周绍便满身落魄,胡子拉碴,双眸既黯淡又暴戾。
谢既白心道,这位四皇子殿下,恐怕对他那位大姨子是真心实意的,瞧把这家伙急得。
周绍迫不及待问:“二姑娘,你与珠珠姐妹情深,如今她失踪了,你可知她的下落?”
施窈眼里含了十秒的眼泪,唰地掉下来,豆大的两颗,她拽着谢既白的手腕,疾行两步,哭道:
“成王殿下,我大姐姐一定没死,一定还活着,她肯定在哪里等着我们去救她!殿下,请您一定要找到她,我施窈先叩谢您的大恩大德,来世我给您当牛做马!”
说罢,施窈便要跪地磕头。
“不用不用,你只管告诉本王,你可有什么线索?”周绍不敢触碰施窈,一把扶住谢既白的胳膊。
谢既白再一把扶住施窈的胳膊。
施窈跪不下去,倚着谢既白,伤心欲绝,捂着帕子呜咽道:“回王爷,大姐姐一向与人为善,从未得罪过谁,我实在想不出谁会害大姐姐,将大姐姐藏了起来。
这人真真其心可诛!若叫我知道是谁,我……我……我撕烂他的脸,让他这辈子无颜见人!呜呜呜……呜呜呜……”
谢既白:“……”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光他听说的,施明珠就得罪过眼前哭得凄惨的妻子,得罪过成王妃林氏,得罪过周绾郡主,与太子最亲近的妹妹靖阳公主也有些龃龉。
除此外,妻子的嫂嫂们貌似也不大欢喜那位大姨子。
施窈是目前唯一一个与周绍一样,坚信施明珠没死的人,其他人都劝他节哀,因此周绍对施窈的好感,压过了这一刻对她哭哭啼啼的厌烦。
听完施窈的话,周绍的眼眸越发灰败,但不肯十分信施窈的话。
珠珠与施窈姐妹情深,不管真假,施窈都有可能私藏珠珠。
于是,他淡了脸色道:“今儿本王是奉皇命搜查全城,方才本王已搜了镇国公府,谢家也不能例外,二姑娘没意见吧?早些搜了,也能洗脱二姑娘的嫌疑,毕竟你是珠珠唯一的妹妹。”
施窈看了看身旁立着不做声的公爹婆母一眼,见公爹点头,便啜泣道:“没意见,一点没意见!王爷奉命办事即可,我是真恨不得大姐姐藏在我家。”
“……”
谢既白险些被空气噎死。
他可不敢私藏施明珠,眼前这浑身戾气的王爷能拆了谢家。
周绍一挥手,底下人立即领命而去,里里外外将谢家搜了一遍。
因这是施夫人妹妹的夫家,大家也不敢搜得太狠,不敢碰坏东西,但也感叹谢家真不愧是大商家,可真有钱啊。
谢二老爷也没吝啬,命大管家封了厚厚的十个红包,硬塞给几个搜查的头目,不断地说:“众位大人辛苦了,这是府里老爷的心意,请大家吃口茶。”
大人们满意了,也就不眼红了。
不多久,领兵的统领肃然汇报:“回王爷,谢家并未发现施夫人的踪迹!”
周绍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仍不死心地问:“二姑娘,出事前,你姐姐真没有给你透露任何消息吗?”
这话听着,像是怀疑施明珠自己跑了,施窈摇头,眼泪簌簌:“没有,我与大姐姐自端午后,便不曾见过了。”
周绍的周身犹如蒙上了一层灰,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带人离开。
施窈在后面哭喊:“王爷,王爷,有了大姐姐的消息,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周绍没搭理。
堂上众人齐齐松口气。
姜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阵仗,可吓死人了。”又抬头说,“老三媳妇,你节哀。”
她想去施窈身边安慰安慰她,但这两条腿不争气,实在站不起来。
谢家其他人纷纷安慰道:“节哀。”
施窈收到N 个节哀,气氛到这儿了,不得不继续装哀伤,扶着谢既白的手,一路哭哭啼啼回去。
她一面哭,一面想,谢家尚要受到波及,也不知国公府乱成什么模样。
乱吧,越乱越好。
*
正如施窈所料,镇国公府从昨晚就开始乱了。
先是祠堂后院起火,正是施明玮住的那间,却死活找不见施明玮。
接着救火的护卫用光了水缸里储存的水,又去水井打水,水桶沉不下去,打了火把朝里面一瞧,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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