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月的质问,
朱谨双手交叉,眸色暗了暗:
“你说得没错,本王踏上这条路以后,一切都由不得本王随心所欲。”
这次出京已经属于是冲动之举,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跟随他的大臣将士,
成王败寇,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一举一动皆要顾虑周全,一旦出了岔子,那便是血流成河。
“阿月,本王并未开玩笑,这么多年,你是本王唯一动心之人。”
朱谨深深望了沈月一眼,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涩得让人难以招架,
若他不是朱谨,只是边境的镇西王养子,他会毫不犹豫将正妻之位给沈月,
可他不是。
“不论你何时回头,本王身边永远有你的位置。”
低沉暗哑的嗓音轻轻,如风一般消逝在空气中,
沈月骤然笑开,清澈的眼眸犹如一泓清泉,
“多谢殿下,”
简单的一句,足以让这段时间的疲惫消散,
她抬眸望向朱谨,目光澄澈:“殿下此次前来,可还有其余事?”
方才那些话并不重要,完全不用朱谨乔装打扮走这一遭,
莫非是汝宁这边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柳眉轻轻皱起,沈月开始思量,
“你便是最重要的事,”
朱谨起身走到沈月面前蹲下,仰望着她目光灼热:“本王认为,这些话该当面说,更有诚意。”
他是专程为自己来的!
心湖被掠动,沈月心尖像是被羽毛抚过,麻痒一片。
该死,朱谨何时这般会说话了!
刚退下去的红晕再度布满整张脸,
她别开视线,无比庆幸脸上有面具遮挡,才没让一次次的失态被朱谨瞧见。
“殿下何时走?我安排人护送您。”
“不急,本王护送你一同回京。”
见沈月紧张的双手来回扣弄,朱谨唇角勾起:“本王如今是县主的侍卫统领,全权负责县主的安全。”
朱谨开门离开后,
沈月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回过神,
直到凝香站在身畔轻唤,她才如梦初醒,
“姑娘,外面侍卫说您同意他们留下,您看怎么安排?”
“在外院寻几个院子好生安置,侍卫统领那边......”
沈月迟疑一瞬,咬唇:“单独给他收拾个院子,派两个丫鬟好生照顾,膳食比对我得给他准备,若他有什么要求,不惜一切满足。”
凝香惊诧:“这规格会不会有些高了?”
侍卫首领说白了也是侍卫,姑娘又是单独院子又是丫鬟的,是否太过殷切了?
“凝香,他是朱谨。”
沈月扶额,头疼:“最近多让护卫巡夜,定不能让摄政王在我们府上出事。”
“喏!”
许是白日震惊太过,夜间,沈月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索性披着外衫起身,
凝香听着动静将灯罩取下:“姑娘可要用着水?”
“不必,洪府那边可有消息回来?”
沈月推开窗柩,闷热的风抚过脸颊,带来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燥热,
白日里洪夫人探听到接头人已经招认,想来今夜会有所动作才是。
“姑娘,洪府今夜一切如常,”
凝香挑亮灯芯,拿起扇子替沈月扇风:“那边都盯着呢,一有消息定会立刻传来。”
“好,”
沈月在室内来回踱步,就是毫无困意,索性带着凝香和雨晴去园中走走,
老宅的建筑是标准的南方风格,推崇小而精,不大的花园好似一重套一重的画卷,
亭台楼榭,假山小桥,
荷塘中的太湖石倾泄着潺潺流水,
水流砸落激起水雾,冲走一丝夏日的闷热,
沈月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凉,再听着水流有节奏的叮咚声,躁动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在这儿歇歇,”
她半蹲,并拢掌心拘起一捧池水,冰凉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索性就地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踢掉鞋,将脚伸进水中滑动,
“姑...唔......”
雨晴觉得此举不妥,正要出声劝慰被凝香拦下,
凝香拉过雨晴到一旁叮嘱:
“姑娘不是寻常的闺阁贵女,她不喜欢规矩束缚,只要姑娘开心,你我二人只管好生伺候便是,莫要过多干涉。”
“可若是被护卫碰到.......”雨晴依旧有些担心,
“所以我们得把周围清场,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扰了姑娘的兴致。”
凝香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娇小的身躯迸发出令人敬畏的气势,
“你在这儿侯着,以防姑娘有什么吩咐,我去处理周围。”
“是,雨晴多谢凝香姐姐提点。”
凝香召来小丫鬟取来驱蚊虫的熏香,象牙编织的软垫,又吩咐送一些瓜果茶水放在食盒中带来,
转头去寻巡逻的护卫将周围守起来,
二人动作并未逃过沈月的眼睛,见凝香有条不紊地安排,她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如今的凝香不再是别庄任人欺凌的小丫鬟,她逐渐蜕变成让人尊敬的管事。
“石头太冷,姑娘坐在垫子上会好一些。”
凝香捧着垫子给沈月换上,接过她手中的团扇替她扇风,
冰冰凉凉的水带走夏日的热气,
沈月唇角上扬,舒服地喟叹一声:“凝香,我有些想念京郊别庄后山的水潭了。”
别庄生活虽然清苦,但一切都是安宁幸福的模样,
没有那么多钩心斗角,尔虞我诈,
开心了可以放声大笑,不开心也能趴在奶娘怀中撒娇。
她脸色怅然,
凝香也跟着皱起眉头提议,
“等回京都,姑娘不如回别庄小住一阵?”
“再说吧。”
如今不是顾着享受的时候,只要朱谨没登基,一切都还有变数,
更不要说之后两年接连不断的天灾,
都是要提前准备的。
沈月今日情绪不对,凝香大着胆子问道:“姑娘可是因为摄政王殿下睡不着?”
沈月沉吟片刻,点头,
“凝香,他说他心悦与我,想让我做侧妃,我拒绝了。”
说起来容易,可心中终究有些难过,
明明互相有意,却因为横在中间的太多,只能分开。
“凝香,我是个胆小鬼,也是个自私的女人。”
她不敢赌朱谨的喜爱会有多久,
她不敢将自己的后半生系在虚无缥缈地喜欢上,
她还自私地想要拥有全部的朱谨。
密密麻麻的刺痛席卷心脏,
沈月抱着膝盖,杏眸流露出一丝难过:“喜欢一个人太苦了,我喜欢他但也仅仅只能是喜欢了。”
“噗通,”
骤然的石子入水声打乱了夜的平静,
沈月猛地站起身,厉声呵斥:“谁在那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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