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第二轮炮火的猛烈程度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松软的沙土被炮弹的冲击波吹上了天,我们仿佛置身于云山雾罩之中,硝烟和尘土阻挡了我们的视线。
炮停了,尘烟被风吹走,日军距离我们已经不足50米了,打的我们猝不及防。
我大声叫喊:手榴弹!上刺刀!
我下意识的往背后摸大刀,伸手摸了个空,才明白大刀已经还给人家川军了。
我们扔出的手榴弹只是减缓了日军的步伐,他们依旧叫嚣着冲进了我们的阵地,双方绞杀在一起。
新兵被日军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再次吓懵了,许多人呆愣着不知所措,直到被刺到扎透了胸膛,才忽然想起发出一声惨叫。
冲锋枪和手枪在近战中发挥了绝对优势,我们可不会跟他们讲什么武士道,能用枪解决的,绝对不用刀。
冲锋枪的射程和杀伤力虽然不及步枪,但是射速高,60多名日军敢死队把命丢在了我们阵地上。剩下的人企图逃跑,也被我们的机枪全部撂倒。
我们的损失大多数来自于鬼子的炮火,在敌军进攻的间隙,我们清点了一下伤亡。原本360多人的作战部队,也只剩下240多人还能坚持战斗,两轮下来,我们和日军打了个旗鼓相当。
日军退下去之后又是一轮炮火,我们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阵地了,战壕几乎变成一片平地,我眼瞅着一个防炮洞炮弹直接命中,蹲在里面的三个人被埋在了土里,等我们把他们刨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高翔的战斗经验明显比我丰富多了,他跑到我身边说:“从鬼子炮火密集程度来看,永城里的鬼子兵力绝对不止一个大队,极有可能最少是一个联队。”
他左边耳朵正往外流着血,满脸焦黑。
我把嘴靠近他右耳朵边大叫:“团部知道情况吗?”
他高声回答:“我们不知道团部知不知道!”
他那奇怪的口音在我听来只有三个音:鸡倒不鸡倒。
我催促他:“赶紧用电台联系呀!”
“电台被炸坏了,通信兵派出去三波啦!还没回来!”他的回答让我有些紧张。
鬼子的第三波进攻比前两波还要猛烈,这次他们派来了两架轰炸机,把我们这一片阵地犁了一遍,我的耳朵被炸得嗡嗡响,好在捡回来一条命。有一小半的人没有我这么幸运,要么被冲击波震碎了内脏,要么被炸出来的土活埋了,有的直接被命中,连渣渣都不剩。
后面督战队也被迫加入战场,我大声叫喊着高翔的名字,神枪手王大便回答我:别叫了,他人死了,你的官最大了!
我的心更慌了,日军飞机轰炸之后,骑兵也开始集结,我们都知道骑兵的威力,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我急得大喊大叫:“冲锋枪,手枪排,机枪班,还有活的吗?”
我连续叫了三遍,也只凑够了十把冲锋枪,不足20把手枪,只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三挺布伦轻机枪还能使用,其他的机枪全部被炸成了零件,机枪手成了碎肉。
我们已经没有藏身的战壕了,我下令把那些机枪布置在炮弹坑边,我拽着一个在地上乱爬的士兵,把他推到一挺机枪旁,又拽过来一个家伙给他当副射手,我啥都不用说,他们两个都明白我的意思,架起轻机枪开始准备。
我大叫:“炮兵呢?还有炮弹吗?”
没人回答我,一个老兵替我大喊:“李大炮,你他妈死哪去了?没死的话,放个屁!”
一个光着上身的大个子从土堆里爬出来,抖了抖头上的土,像极了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狗甩水的样子。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背,然后揉搓自己的眼睛,等能看见东西了,大嗓门回答:“叫个屁啊?暂时死不了!”这家伙张嘴就是地道的河南口音。
他让人帮忙把炸飞的两门步炮找回来,结果只找回一根炮筒子,轮子不知道炸哪里去了。不过这也没难住他,用工兵锹在地上搞了一个小土堆,把炮杆子摆在上面,拍了拍,然后对我们喊:“一门步炮,五发炮弹!”
迫击炮阵地也回应说:“三门迫击炮,12发炮弹!”
我又问:“统计战斗人员和武器弹药情况!”
很快反馈上来了:“还有110个活的,弹药基本见底。”
没有机会感慨,鬼子的骑兵开始冲锋了。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让我们无法判断骑兵的准确数量,总之很震撼。
不等我下令,炮兵一口气把所有的炮弹都打了出去,炸翻了开头的几匹马,接着轻重机枪全部开火,丝毫不吝惜弹药,绝对不能让骑兵靠近。
尽管不断有马匹栽倒在地,剩下的骑兵依旧不管不顾,依然一边开枪一边冲锋,距离我们还有50米远的时候,他们拔出明晃晃的马刀,一字排开向我们冲过来。
那些幸存的新兵丢下枪转身就跑,我们已经管不了他们了,如果老兵们也跑了,把后背留给骑兵,一个都跑不了。
冲锋枪和手枪冲着骑兵疯狂开火,连续火力又打倒了十来匹战马,剩下的骑兵已经冲到我们中间了,挥舞着马刀和我们混战在一起。
他们居高临下,我们的刺刀够不到骑兵,只能向马身上招呼,骑兵摔下马之后,继续挥舞着马刀和我们拼刺刀。
我们的队伍被完全冲散了,鬼子的一匹战马直直的向我冲过来,我闪身躲过,用步枪挡开鬼子的一记刀劈,另一匹马也到我跟前了,我丢下步枪,抓住马的缰绳,直接把马摔倒在地上,不等那骑兵爬起身来,我用手榴弹直接砸在他的太阳穴上,这个家伙四肢立刻僵直起来,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刚才被我闪过去的骑兵回过头来继续向我冲来,那马太高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十分的无助,一个不留神,被那骑兵砍在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全身,我顾不上疼痛,掏出手枪把骑兵打下马来,又在他身上补了两枪,方才解恨。
原本100多人,现在站着的连一半都不到了,绝望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已经准备拉响手榴弹和骑兵同归于尽,已经有好几人先我之前这么做了。
一轮冲杀之后,我们和鬼子再次拉开距离,活着的兄弟向我身边靠拢。
我扬了扬手里的手榴弹,对大家说:“兄弟们一起上路,路上做个伴!”
其他人也纷纷拧开手榴弹的后盖。
经历过死亡,便不再害怕死亡,我们30多人不自觉地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道笑啥,把鬼子骑兵也看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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