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别的活儿白弋还得想想做得顺不顺手,潜入嘛,那天生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萧弃的意思是让他盯着点尚闻、萧思棋,别叫他们乱来,这很好理解,外头萧弃为了他俩东奔西走,可不能在内里出了岔子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这种充当眼线的角色得有,还必须是可信之人来做……
“我真是个任劳任怨的大好人,兄弟,要不你给我磕几个头吧,就当买我这个翊阁前阁主做打手的费用了!”白弋挤眉弄眼道。
莫罔摸了摸兜,不知上哪翻了几枚铜板出来,神情严肃的像是完成什么任务,郑重的将铜板塞进白弋的手心这才松了口气用施舍的口吻道:“拿着花,虽然兄弟没几个钱,但养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言外之意:要尊严不可能,要钱没有~烂命一条的,干就完了!
摊开手掌一看,白弋气得跳脚:他很贱吗?三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呢?
“你怎么还在?”换好衣服的萧弃抽了抽嘴角,伸手拦住了正欲飞踢莫罔的白弋。
好家伙,蹿挺高,看不出来他腿脚这么利索啊……
主事的露脸,白弋满腹委屈,瘪着嘴控诉:“管管他啊,你看看,三个铜板,只够买一个包子的!欺负老实人啊!”
莫罔瞪了白弋一眼,为自己辩解:“他要我给他磕头啊师姐,不能够啊,他说他帮咱们的忙要点工钱,我就给了他我仅剩的钱了……”
长公主府的令牌算作报答,也只是报答而已,不能和工钱相提并论。报答是他人感激为此主动赠予的东西,而工钱是白弋应当获得的报酬。江湖上的组织讲究先给钱后做事,参考翊阁出任务的流程。
四年兄弟情,莫罔不是不想给金灿灿的大元宝,是财政权落不到他的手上,可恨白弋小心眼,居然在师姐面前上眼药,士可忍,孰不可忍!
萧弃:……
你俩加起来,有三岁吗?
“以你的等级在翊阁要多少钱才肯出山?”哄孩子是萧弃的命,小时候哄萧凉、哄莫罔;长大了那俩不安分她认了,白弋怎么回事,她请问呢?
白弋哪能真要萧弃的钱,他拒绝了萧弃的好意,“哎呀,我有那么小心眼吗?能为咱们东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长公主办事,翊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金银虽好,伤感情的话那万万不能。”
莫罔:小心眼的江湖榜,我第一,你第二,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装什么呢!
“有事我回来说还是写信告知?”白弋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莫罔的嘴,有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了,以后装傻就难了……
大事眼前无是非,白弋提正事,萧弃再继续纠结同一件事可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大家伙心知肚明的轮空了这个话题。
“南域如此紧张的氛围,想肆意进出把守森严的府邸难度不低,也别写信了,我怕信鸽半道成了烤乳鸽……收收心,等消息。”萧弃扶了扶斜挎在腰间的武器,意气风发的模样好似浑身上下散发着神圣的光。
“……”虽然但是,您不觉得他这个眼线做的有点游手好闲了吗?
……
“……”尚闻吞咽了一口唾沫,惊恐的表情做不得假,他抱着双臂窝在萧思棋身后,盯着头朝下半吊在窗外的男鬼,没扯着嗓子尖叫已经是心脏强大的表现了。
回了南域他一心一意的搞事业,没干过坏事啊,鬼怎么找上门了!
黑灯瞎火夜,出恭撞鬼天……
“二皇子?”白弋手指紧扣窗户的上半部分,一个摆荡背对着目瞪口呆的两人挤进了屋里,落地华美转身凹了个帅气逼人的动作,一双明亮的眼细看透着十成十的傻气,逮着萧思棋一个劲儿的问。
萧思棋:喜提南域皇族头衔,嘻嘻!
尚闻:他知道我,他知道我的名字,好可怕,嘻不了一点!
清辞藏在房顶实在听不下去白弋这番上错了坟的迷惑操作,遂压低声音解释道:“穿象牙白的俊秀公子是我家秦王,那个蛙绿色的才是二皇子。”
尚闻:几个意思?
“嘘!小点声,他听见你骂他蛤蟆了!”白弋‘好心肠’的伤口上撒盐,尚闻无助极了,总觉得在这对卧龙凤雏的心里他跟猴儿地位等高啊?
意外伤害到了王府主人的自尊,察觉哪里不对的清辞下意识屏住呼吸,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到底是哪片人杰地灵的地儿才能养出这么个聒噪白弋?
白弋打算郑重其事的介绍一下他那无与伦比,一寸光阴一寸金的身份,恰时国都响雷阵阵,尚闻愣了愣,唇瓣抖动,神色惶恐的道:“国师说的对,天神厌恶人与人之间的刀光血影,南域完了……”
“劳什子的国师信口开河,秋雷少是少,又不是没有,振作起来,南域不想要窝囊的君主,东齐也不想要这样的朋友。”萧思棋面不改色心不跳,打从白弋出现尚闻就像只受惊的雏鸟,咋咋呼呼的,和家大业大的尚悟对冲时的勇气呢?吃到肚子里了?
尚闻急啊,他手舞足蹈,也不自称小王了,只恨不能跳支舞祈祷上天息怒,他道:“国师入朝二十载,他预测的事情桩桩件件准时准点的发生,我们不傻,是不是国师自导自演的一查便知,结果真的不是,所以国师被称为神的眷族。早在父皇龙体康健,我遵圣旨出使东齐之前,国师就有说过南域近几年切勿同室操戈,否则境内收成恐会广种薄收……”
长汀阁安静得连呼吸声的来源是谁都能分辨。
白弋腮帮子鼓起,憋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扑哧’一声,捂着腹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够了抬高衣袖拭去笑声附带的泪花问尚闻:“先不提以往的‘神谕’,收成这事不摆明了众议成林吗?说的多了但凡今年田租家家户户因各种缘由少个几石的,那所谓的预测不就成真了?你不认同我的想法没关系,脑子放清醒,就算南域完了你坐上皇位偷得一日是一日,怕什么?”
“雷公发威了怎么说?”白弋的话对于尚闻不输于长在沼泽边的蒲草,他需要坚定得握住这根有望带他逃离国师神谕泥沼的救命稻草,想下定决心驱散它带来的虚无缥缈。
白弋耸肩,如尚闻所愿,“打雷罢了,你不想想,如果神仙发威,惩罚你们不比惩罚一无所知的百姓强?上位者不会因为弱者身上的不幸就收拢野心,耕耘田地的人死一个、死一群影响的是其他劳苦大众的生计,要知道在这里什么都有可能成为稀缺物,只有没权没势讨口饭吃的人不会凭空消失。”
“……”萧思棋张了张嘴,他想说不是每个上位者都像白弋说得这样冷血无情……算了,这个档口还是随大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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