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悟是被心黑手黑的白弋打晕,再由骂骂咧咧个没完的尚闻肩挑背扛着带走的,萧弃就没见过比尚闻还碎嘴子的皇子,和缘寺主持讲经都没他啰嗦。
求爷爷告奶奶的将几位大哥送离都城后萧弃搬离了原先的住处,改住了客栈。
……
萧弃推开窗听见客栈周围人群讲话的声音错乱了一瞬,她伸头朝外看了眼,对上了楼下莫罔向上望的视线,晚秋时节气寒霜凝,尤其是清晨,萧弃眼尖,瞥见他冻得发红的鼻头,心下悸动。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萧弃嘟囔了句复又合上窗户转身下楼。
小商贩早起是要做好迎接新一天进账的准备,不见得别人也会。当萧弃信步迈下阶梯,只有一楼客堂靠近最外侧的桌子上坐了两个人。
莫罔坐在楼梯扶手旁鲜少有人光顾的位置,将买来的吃的一一摆放整齐,新鲜出炉的烧饼弥散开的香味挑起了萧弃的食欲,待到她凑近才发现,除了烧饼外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花。
“第一次见你醒的比我早,稀奇呀!”萧弃摸了摸碗壁,温度刚刚好。
莫罔笑了笑,小声邀功道:“天凉了,师姐又体寒,这个点客栈的厨子应该还没开始烧火做饭,你每日卯时四刻起,怕你肚子饿,我就提前半个时辰去街上采买热乎的饭菜,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是呢,师弟懂事起来师姐都不习惯了~”为难他一路用跑的赶回来,不然哪能吃上酥脆焦香的烧饼,哪能喝上香甜滑嫩的热豆花?
莫罔眼中满是掩盖不住的欣喜,就算是求来的夸奖他也甘之如饴。
“诶,你看外面这寻常的景象,哪有兵荒马乱的样子?”最外侧桌子处瘦高个的男人咂巴着嘴,一脸‘听信传言的我实在太天真’的表情。
客堂就那么大,大门口到上二楼楼梯的距离并不远,萧弃吃着烧饼,心思却全放在探听消息上,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瘦高个的同伴是个长相白净,但个头不高的胖子,他丢了个白眼给瘦高个,压低声音以为谁都听不到,得意洋洋的道:“你懂什么,这叫风暴来临前的最后一丝宁静,我可和你说了,不许告诉别人,我姑姑的小姑子的外甥的爹是朝廷里头的大官,他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总不能骗我,他说南域有本事坐上皇位的放眼宫墙内外只有四皇子与五皇子了。”
瘦高个嗤笑一声,眼带不屑的反驳白胖子:“你这是什么年间的老黄历了,你没听人说起过吗,四皇子,就那位运筹帷幄的贤王殿下,前一阵子府邸不知被哪里来的刺客给烧了,现在还下落不明着呢,拿头和五皇子争啊?”
叠翠流金的十月中旬,离尚修身死、尚悟落败已有半月有余,很多有的没的的小道消息都是通过邻里之间茶余饭后传播的,速度可比张贴告示快多了。
白胖子肥肥的肉掌一拍桌面,也不管声音会不会吵到楼上睡得正香的客官们,指着瘦高个,嘴唇哆哆嗦嗦的,再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受伤,“合着你知道啊?装得挺像回事儿的,我还以为只有我了解其中实情呢!”
这话就不对了,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单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但凡身边有点什么,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天就能达到耳熟能详的程度。
萧弃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像是忘了他们今天另有事情要做。
“你不觉得他们说话很好玩吗?”旁边的莫罔怨气写在脸上,似是不满她分给路人过多的注意,萧弃见状忙出声安抚。
莫罔:不好玩!
他盯着‘好玩’二人组认真细致的看了一遍,末了得出结论,对萧弃道:“讲得是我们再清楚不过的东西,声音没我好听,长得也没我俊……你笑什么?”
莫罔一本正经的分享自己的论点,抬眼却见萧弃笑得前仰后合,他想捻酸吃醋,结果吃到一半是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又因气血上脸的缘故,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
“当然是笑你臭美啊,我只是感觉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很像你和白弋而已,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萧弃抹了把沿着眼角往下流的泪花,正了正神色,看莫罔像看没长大的小朋友,满眼的溺爱。
莫罔:……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种降了辈份儿的错觉?
“你多吃点,吃完咱们就去药铺逛逛。”萧弃一心二用的本事登峰造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同时手上啃烧饼,舀豆花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吃饱喝足还看了场莫罔的表演,她心情好得不能再好,连语气都跟着轻快几分。
莫罔尴尬的脚趾抠地,手中的饼三下五除二的塞进嘴里,萧弃担心他吃得着急噎到,端起他那碗豆花就要强灌给他,要不是莫罔反应快接过豆花,以自家师姐虎了吧唧的样儿,回头不得说成杀夫证道?
“好了好了!”他一抹嘴边食物的残渣,掏出一块白色方帕简单过了遍手,看得萧弃眉心紧蹙,这傻孩子就不能颠倒一下顺序吗?直接拿帕子擦嘴还能少一个步骤!
算了,擦都擦了,就这么着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栈,莫罔在前,萧弃在后。
萧弃望着脚底抹油走路走得飞快的莫罔,好笑的直摇头。
最近的一家药铺位处客栈往西一条人流量不输东齐城东的大道上,等萧弃慢悠悠走到铺子前莫罔已经在那候着了。
“两位需要点什么?”掌柜的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俊男俏女,开张一天没人光顾的颓废都被一扫而空。
萧弃把想好的说辞说给掌柜的听:“掌柜的有所不知,我与夫君成婚两年无所出急坏了家中长辈,后来一远游方士找上门告诉我们南域有一偏方可助我顺利得子,夫君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便拉着我赶往南域寻求此方,不知掌柜的可明白?”
莫罔脑袋快埋到地里了,虽然他脸皮比较厚,但关乎能力,真得会让人抬不起头,他知道是假的,掌柜的不知道啊……
掌柜的张着嘴,一时说不上话。面前的夫人容貌昳丽,怎的嫁了个只能看不能用的男人?
他倒不像大多数人那样,认为不孕就是女子的问题,之前还觉得郎才女貌呢,这下什么想法都没了。
他观她脸颊通红,猜到女儿家家的可能不太好意思,于是婉转了些,刚度过不惑之年的掌柜声调慈祥的好似一位知心长者,轻声问道:“夫人还记得方子里有哪些药材吗?”
萧弃故作深思的模样,拧着秀眉犹犹豫豫的报了个名字:“别的记不清了,只想起有一味药是紫绀醉,对吧,夫君?”
莫罔头也不抬的点了点下巴,在掌柜的看来,这样的反应是极正常的。
“嘶……紫绀醉铺子里有是有,不过恕我见识短浅,还真没听谁说过这样一纸偏方。二位有所不知,不说其他,光是这紫绀醉就已是剧毒之物,以毒攻毒的或许有,但用于生子的偏方弊大于利啊!”此时此刻从业二十余载的掌柜的凌乱了,他们遇到的哪是什么远游方士,分明是害人性命的神棍吧!
萧弃‘咦’道:“那人说紫绀醉在南域随处可见,处理过的紫绀醉药性远大于毒性,这话难道是骗我的?”
掌柜的抚了抚胡须,态度严谨的为萧弃普及知识盲区:“治病救人的草药尚且都有三分毒性,更不用说纯毒物了,以毒攻毒平衡体内积攒的陈疾是许多走投无路之人惯用的法子,生子罢了,万不可动用这类虎狼药,轻则留下隐患,重则性命堪忧。实话说,紫绀醉是近两年才广流于市的,之前只在毒典里看到过,具体几叶几花还是拿到手后知道的,夫人碰到的那人懂得不过尔尔便四处招摇撞骗!”
莫罔是时候站出来表达他‘溢于言表’的愤怒了,他怒不可遏的道:“畜生!险些害了夫人性命!”话落拽着萧弃就冲出了药铺,瞧着像是赶着回去找人算账一样。
掌柜的理解莫罔身为人夫的感受,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回到客栈进了屋,萧弃这才抛开所谓成婚两年,求子若渴的形象,坐下梳理药铺掌柜的所言,迅速做了个总结:“母后手头上的紫绀醉可以找人代买,直接交于她手,并不一定非要谁相助。我在意的点是紫绀醉为何说步入市集就步入市集了,明明是长在禁地,常人触碰不到的东西,居然毫无征兆的开放了买卖,越是思索越是感到奇怪。”
“如果是某位位高权重的人发话,一切就说得通了。”莫罔补充道。
“我依旧保留对南域有罗摩安插的人的猜测,就现在的情况看,国师绝对有问题,位高权重的国师既能趁南域皇无心朝堂之时散布‘神谕’,又能控制概不外售的药材流通,更能帮助尚扬掀起内斗再粉饰太平,不得不说,他是把顶顶好用的刀。”结合白弋从尚闻口中听来的话,萧弃只觉庆幸,东齐皇室和谐的令那些无孔不入的宵小都无法挑拨她们兄弟姐妹间的和睦关系。
尚扬、兰木遗党、天命人以及国师,倘若时间充足,萧弃真的很想坐山观虎斗,一山不容二虎,四头谁也不让谁的老虎咬起来肯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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