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到了中秋节。
今年,宫中举行中秋宫宴,邀请皇室宗亲、世家大族和一些高位官宦参加。
如苏晚缇所料,昨天萧怀和特意来到幽香院,叫她去参加宫宴,并要求她做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正妻模样。
苏晚缇不愿与他多说废话,一口答应后,便将他赶了出去。
萧怀和本就憋着气,看她对自己没个好脸色,更是气郁结于胸。
他朝紧闭的院门啐了一口,愤愤想着:看你还能嚣张多久!等苏若画生下孩子,我就将你彻底关起来,等我登上皇位,我就将你赐死!哼!
第二日傍晚,金乌西坠,银盘东升。
皇宫宫门大开,迎接参加宴会的皇室宗亲、达官贵人。
华贵车马如流水、罗衣飘摇美人香——
苏晚缇没有装扮过盛,她只穿得了一身蜜合色绣并蒂莲软烟罗对襟襦裙,青丝盘起,戴两只金钗,不艳不俗,端庄得体。
而苏若画知道今晚萧怀和会为她请封,便装扮得十分娇艳华贵。
入侯府后,萧怀和宠她,给她添置了不少好东西,前几日,侯爷也赏了她好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
这次入宫,她想盖过苏晚缇一头,便将得到的好东西都穿戴上了。
头戴整套红宝石头面,身穿珊瑚红金丝绣牡丹纹样云锦外裳,下系软银轻罗百合裙。
整个人珠光宝气、璀璨夺目,耀耀如天神下凡。
过往的宾客是认识萧怀和的,也知他带了一妻一妾赴宴。
见苏若画的盛装模样,有些不熟悉的人还以为她是伯爵府嫡女,是萧怀和的正妻呢。
素月不忿,苏晚缇却不在意,她捏了捏素月的手,温柔道:“这是在宫中,不要失了仪态。”
宫宴开始,宾客入座。
皇帝坐于高位,左边是太后,右边是皇后,而后,嫔位以上的妃嫔依次落座。
皇室宗亲、勋贵大臣也按照远近亲疏、爵位高低依次落座。
萧家算是皇室宗亲又是侯爵之位,坐得便比较靠前,皇帝一抬眼便能看见。
苏晚缇默默关注着皇帝的举动,她发现皇帝就要看向这边时,揉了揉眼角,准备演戏。
三人坐在一处,萧怀和与苏若画依偎在一起,紧密无间,而苏晚缇与萧怀和之间则隔着挺大的空隙,那空隙足够坐下两个人了。
她眼尾泛红、眼眸隐隐有泪、鼻尖微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樱唇失了血色,紧紧地抿着,一双眼含着羡慕和哀怨,看着身旁恩爱的一对人。
而后,低下头,胸口起伏,用绢子无力地按了按眼角——
再次抬首,她的凄楚哀怨不见了,正襟端坐,又是端庄的侯府儿媳。
萧平帝一抬眼就看到她了,瞳孔猛然一缩。
他没想到自己魂牵梦绕数日的女子竟出现在中秋宫宴上!
回到宫中处理完事情,他向御林军问起女子的住所,御林军如实作答了。
第二日,他便安排暗卫去女子的住所暗中保护她。
他还特意交代暗卫,要将女子的身份和家庭情况、是否婚配以及是否有走得近的男子都调查清楚,一一汇报给他。
很快,派出去的暗卫传回信息,那庄子是吉安侯府的庄子,那院子是吉安侯府主家的院子,那女子大概率是吉安侯府的人。
吉安侯府新入门的少夫人得了急症,来这个庄子上养病,就住在那座院子里,现在她们已经回府了。
许是吉安侯府的侍女?萧平帝思忖着。
女子玲珑的身姿、肌肤幼滑的触感,还有身上清新而温暖的体香让他念念不忘。
半夜十分,梦醒之时,想起那女子,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念多少佛经都冷静不下来——
他想着中秋宴之后,找个机会亲自去吉安侯府上转一圈,看是否能再遇到那名女子,没想到竟在宴会上遇见她了!
他看出女子的失落和隐忍,挥手招来德公公。
德公公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过去,心里有数了,频频点头,而后退下。
不一会,他便打听清楚回来了,躬身向前,靠近皇帝,小声道:
“陛下,奴才都打听清楚了,那女子正是吉安侯独子萧编修新娶的夫人,永宁伯的嫡女苏晚缇。”
萧怀和现在翰林院任编修一职,所以德公公称他为萧编修。
萧平帝闻言,眉头一锁,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酒杯。
德公公继续道:“萧编修身旁的是他新婚之日纳的贵妾,也是永宁伯的女儿,不过是庶女,叫苏若画。据说,新婚第三日,苏姑娘就得了急症,被送去京郊的庄子上养病了,前几日才回侯府。”
德公公自幼与皇帝一同长大,侍候皇帝多年,极其了解皇帝的心思。
所以他聪明的称苏晚缇为苏姑娘,而不是萧夫人。
萧平帝看着萧怀和对身边小妾一副体贴入微,对苏晚缇却视而不见的样子,眸子一沉,寒声道:“原来萧怀和竟是个宠妾灭妻的。”
德公公在旁附和,“就是说啊,真没看出来萧编选竟是这样的人,可怜苏姑娘了,世间女子若是姻缘不好,夫君不疼爱,会过得很艰难的——”
原来如此!
萧平帝闻言,一瞬间明白了苏晚缇要去找玄空大师问姻缘的缘由,
也明白了为何她会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救人积攒功德,
原来,她是想要赢回夫君的心。
此刻的她,眼睛还是红的,眸子中浸着一层水雾,楚楚可怜。
可是面对夫君的冷待、小妾的嚣张,还有周围好奇、讥笑的目光,她还是高高地昂起头,目不斜视,脆弱却坚强。
萧平帝的心被重重地揪起,看着苏晚缇的目光就带了一丝心疼,
他轻叹,“真是个可怜人——”
苏若画是个人精,她感受到了皇帝的视线,心里突突直跳,而后,她趁萧怀和低头夹菜的工夫,大胆地抬头,迎上皇帝的目光,
勾唇一笑,极具魅惑。
没想到皇帝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扭过头去了。
“哼”苏若画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扭了扭身子,撅着嘴对萧怀和撒娇,“夫君,你说要为妾讨个封赏的,现在宴会都过半了,你何时向皇上请封啊?”
萧怀和抬眸看皇帝,觉得现在皇帝心情不错,便用绢布拭嘴擦手,道:“别着急,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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