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付遥蕙,沈长梨满脑子里琢磨的都是怎样在‘十里春风楼’除掉沈璧?
还有,虽然灰衣老者死了,但付翀和付菲还在,不知道玉妖精能不能查到这个线索?若是以此要挟吴嬷嬷,由不得她不招供。只要供出秀水街刺杀的幕后主使是昌王沈海,那么昌王府也就完了。即便有萧云骥在,同样罪不可恕。
要不要告诉玉妖精呢?
这两天萧衍也挺忙,都没看到人,自从上次他从青芜宫将她抱回来,二人就没怎么见面。突然感到有点想了,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沈长梨抿嘴美美地笑着,拉开暖阁的门就要往主屋里走。
突然眼眸一抬,竟看到青王府的小郡主萧桐肩上挎着个小包袱,在婢女的陪伴下往主屋里走。小丫头嘟着嘴,耷拉着小脑袋,似乎跟家里吵架了,气绝绝的样子。
难不成是离家出走了?
沈长梨有些好笑,站住脚,倚着一棵歪脖子枣树笑看着她。
似有所感,萧桐突然扭过头,看到沈长梨,特别是看她懒洋洋地倚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心头简直怒火中烧。特别是那棵树,她知不知道,当初衍哥哥就是将她吊在这棵枣树上,这棵树和她的人一样,都跟她有仇。
“那个啥梨,你过来。”
萧桐也不往主屋走了,直接拐弯,冲她手一指,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的随行婢女一看,赶紧欲拉住她,“郡主,咱们还是先见靖王殿下比较好,你离家出走,要在靖王府借住,总要先跟靖王打个招呼——”
萧桐心头本就带气,如今哪还听得住劝,直接挎着小包袱冲过来,“我要住你的暖阁,你赶紧搬出去——”她颐指气使的样子,特别霸道。
沈长梨翻了个白眼,好笑着,“郡主,这里可是靖王府,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你怎么连包袱都带来了?难不成是被赶出家门了?哟,你这是要借住靖王府啊?”
被戳破了脸子,萧桐恼得不行,愈发骄横跋扈,“我想住就住,要你管?你一个贱皮子,胆敢管本郡主的事,看来你是皮痒了,来人,给我打。”
她身后五六个小婢女一下子低下头,没有一人敢上前替她出气。
萧桐气的跺脚,自个儿直接冲上前,挥手就要打。
“郡主,上次皮痒好彻底了吗?”沈长梨丝毫不怕,依旧抱着臂倚靠在枣树上,对萧桐扬起的巴掌好像根本看不见。
萧桐脸色一变,立马退后一步,收回手叉起腰,“你休想再对我用毒——我不怕你,你霸占衍哥哥,着实可恶。我这次来,就是要看住你,不准你再祸害衍哥哥。”
沈长梨对这个被宠坏的小郡主没了耐心,她打着哈欠,也不去找萧衍了,直接转过身,“郡主,你慢慢玩啊!有些困了,我先回去补个觉。”
沈长梨说走就走,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萧桐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即便是萧衍,几乎也是对她百依百顺,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直接气的火冒三丈,脱了自己的绣鞋就气呼呼地扔过去。
眼见着那绣鞋就落在沈长梨的后脑勺上,斜次里飞来一块小石子,直接打在绣鞋上,绣鞋偏了方向落到一旁,沈长梨一怔,转过身。
锦绣园门口,萧衍不知何时已回来,正眉目沉沉地看着萧桐,“怎滴,又被赶出府了?犯了何错?这次打算借住几天?”
萧桐一看到他,眼圈儿就红了,抽噎着跑过来。
一只脚上没鞋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样子特别搞笑。
“衍哥哥,我哥和我爹王母妃都不要我了,我只有来投奔你了——”萧桐张着大嘴巴哭着,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扑在他怀里,没想萧衍恶劣地一侧身,萧桐便一下子扑到站在他身后的蓝玉儿怀里。
萧桐一看没撒上娇,直接恶狠狠地推开蓝玉儿,手一指沈长梨,恶人先告状。
“衍哥哥,她欺负我,不让我住暖阁,衍哥哥,你将她赶走好不好?她是男儿,和你住一个院子,成何体统?”
萧衍明显有些头疼地揉着额头,“你是不是将你父王好不容易养的满湖珍贵的黄荷花给掐的一个不剩?你父王心疼地病倒了。你母妃传来话,不准靖王府收留你。蓝玉儿,将桐郡主送回青王府。”
说着,萧衍意味深长看了沈长梨一眼,抬脚就往主屋走。
“呜——哇——”萧桐立马号啕大哭起来,并一下子抱住了萧衍的腿坐到地上,“我父王要把我埋在淤泥里做花肥,衍哥哥,你若不收留我,我就死定了——他们太狠心了,我肯定不是他们亲生的,我哥竟然幸灾乐祸,我真是痛恨死他了——”
看着这个小魔女挫败地大哭,满院子的人都忍着笑低下头
萧衍却板着脸一本正经,“你若想住在暖阁,那你死得肯定更快——要么去凌霄院住,要么赶紧回青王府,二者你选一个?”
萧桐稚嫩漂亮的小脸蛋上挂着两行泪水,抽噎着,“你就那么宠爱她?不让我住得离你近一些?小时候,你还驼着我玩,让我当马骑,现在你宁愿喜欢男人也不喜欢我——”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她就是被保护得太好,被宠坏了,单纯的什么都不懂,她也不瞧瞧自己都多大了?十三岁,都该找婆家了。
“袁隋,将桐郡主送回青王府,没爷的允许,不准再跨进靖王府半步。”
萧衍黑下脸,一点不容情。
萧桐吓得脸一白,立马松开他的腿从地上爬起来,“衍哥哥,我去凌霄院住,你别赶我走。我父王将我丢出家门,就将府门上了栓,墙太高,我爬不上墙,只能来投靠你了。”
萧衍眉梢一挑,“你哥的礼王府不是已开府,你就没想着去投奔他?”
“哼。”萧桐更是哼一声,“还没等我到了礼王府,他就让人将府门插上了。我踹了好久,也没踹开。他摆明了不想让我进府,哼,还是我亲哥呢!简直不要太无情——”
众人一听,差不多全明白了。
这位惹的祸太大,谁都不敢收留,才跑到靖王府来了。
“蓝玉儿,将桐郡主安置在凌霄院。”最后萧衍揉着额头叮嘱蓝玉儿。
“是,爷。”
蓝玉儿上前,冲着桐郡主福了福,“郡主,走吧!奴婢送你去凌霄院。”
萧桐却侧脸得意地看了沈长梨一眼,那意思是说:咱们以后走着瞧!
沈长梨翻了个白眼,直接打开暖阁门走了进去。
萧衍阴着脸走向主屋,心情莫明坏了。
萧桐的事,沈长梨根本未放在心上,她又开始捯饬药,有备无患,‘十里春风楼’选花魁那日,她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杀沈璧。
“沈小郎,爷有请。”
门外,简石公公捏着嗓子说的特别急。
沈长梨停下手下的动作,想了想,冲门外一声,“知道了,简石公公不必等,我净了手,就过去。”
“不急,洒家在门外等着。”
简石公公这是有多怕她不去啊!
干趣起了身,打开门,沈长梨笑着,“不敢让简石公公等,我这就去爷的屋子。”
简石公公袖着手叹息一声,“爷今日很累,沈小郎对爷好点,多顺了点,别再惹他生气。”
“瞧公公说的,好像我经常惹爷生气似的。”
简石公公瞄她一眼,那意思是说:你可没少惹爷生气。
沈长梨摸着鼻子笑一声,“公公,不知爷找我何事?”
简石公公又瞄她一眼,“都三天了,爷不找你,你就当爷不存在?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懂得关心关心爷,爷却时刻将你放在心上。这不,再累,也想与你说说话,有了好东西也想先紧着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瞧这话说的,好像她多不懂事似的。
闭上嘴,几步远的地儿,沈长梨不想再听简石公公絮叨。
入了屋,沈长梨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坐在那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上,搁了一个苏绣的弹花软枕。他斜斜地倚着,一盏茶,一盘棋,一卷书,形单影只,面色如霜,眉目疏朗,动作慵懒,尊贵的像只波斯猫,正左手对右手下棋。
这个男人,难道是精钢打的吗?不是说累了?还有脑子下棋?
“爷,您找我?”
三天不见,客气了一声。
她踏进屋,简石公公和一纵小白羽卫都留在了门外。
“坐。”
萧衍并未抬头,只淡淡一声,说不上亲热也说不上疏离,让沈长梨很搞不懂他的心思。
凭她对他的了解,他的脸色难看还好一点,愈是风平浪静,那才叫惊心动魄。她脑子自动回想着这三天的事,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出格让他恼火的事。
勾了勾唇,沈长梨便乘巧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萧衍依旧下棋,好像叫她来就是为了让她看他下棋似的。沈长梨有点百无聊赖,“爷,到底找我何事啊?”
“怎滴,就这么不耐烦陪爷?”
萧衍抬起头,脸色阴沉,眉心皱得死紧。
沈长梨不知又刺到了这厮哪根筋,她不生气,直接伸手触到他的眉心上,慢慢替他抚平。
“爷说这话不是折煞我?只有你不耐烦我的份,我哪敢不耐烦爷?知道爷累了,要不我替您松松筋骨?”
她哄着他,现在也懂得以柔克刚了。
果然,萧衍缓了脸色,舍得将目光从棋盘上收回来了,定定地在她脸上看了几秒,才一拍自己的腿。
“过来,到爷这里来。”
沈长梨抿着嘴,忍着笑,其实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她飞快地绕过案几站在他面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萧衍叹息一声,终是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身子可是好利索了?”
沈长梨点头,“早好了,爷不必担心。”
“嗯。”萧衍轻嗯一声,确实好了,“都能上街欢腾去了。”
沈长梨心一跳,想到今天的事,“爷,我是担心李大小姐,想去春华楼看她,没想她也正巧想到靖王府看我,我俩就走了个碰头,你说巧不巧?”
萧衍没吭声,直接揽了她的腰去,拉一下,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半侧过身,继续下棋。
沈长梨有点懵。
这厮是在生什么气啊?
难不成是——
心里忐忑了,沈长梨便在他怀里惴惴难安,动来动去。
“安分点。”他掐了她一把。
“爷,咱能好好说说话,不下棋了吗?”
“爷喜欢下棋。”他脸都未抬。
沈长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歪了歪嘴,伸出两只手就替他捏肩,“爷累了,我替爷捏捏肩。”
她半侧着身捏他的肩头,结果两个人都别扭不舒服起来,特别是萧衍下棋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可沈长梨的动作,根本让他无法安心下棋。
沈长梨偏要他不得安生,让她来,却摆着臭脸看他下棋,她不干。
萧衍干趣将棋子扔到棋盘上,逮住她两只捣乱的小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是和萧云骥是最亲密的朋友?爷怎么不知道这事?”
果然。
沈长梨看着他,嘴越抿越大,最后忍不住竟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家伙是吃醋了。
搞得她心惊胆颤这么久。
萧衍瞧着肆意的笑容,也没生气,只板着脸等她笑完。
沈长梨笑够了,咬着唇看他,突然捧起他的脸,瞧着他俊到无法形容的神仙俊颜,突然低下头,将自己的香唇狠狠地印在他的唇瓣上,随后说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爷,我要杀沈璧——”
萧衍本来在她突然袭击的热吻下有点心动神摇,没想这一句直接让他气的鼻孔喷着火,“就为了那个上不了台面的阮银翘——”
”她是我朋友,自然得帮帮她。“沈长梨柔着嗓子回答。
”不值得。“萧衍冒出这么一句,直接大嘴一张又吻上她,这一次,他发了狠,直接咬着她的唇,卷着她的小舌,那力道大的,恨不能将沈长梨吞进肚子里。
沈长梨被他撩拨的脑子像一团浆糊,根本无力推开他,只得任由着他发.泄,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呼吸不过来,才慢慢松开。
“爷这次就由着我可好?我杀沈璧,不仅仅是为了阮银翘,李家得到的了消息,秀水街刺杀我们的幕后真凶就是昌王府——”
萧衍眉梢一挑,眼中的情潮还未散去,便冷哼一声,“这浑水你别趟,只要将消息透露给玉流觞便好,他在京城堪称杀神,由他出面比较好。”
沈长梨沉默着不说话,倔强地看着萧衍,那意思,杀沈璧,她想自己动手。
萧衍怎看不懂她眼中的意思 ?
“爷不想让你脏了自己的手。”
沈长梨摇头,“我不怕,爷征战沙场,杀人无数,我若以后跟着你,双手怎能不染血?不染血的沈长梨,配不上爷。爷,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随着你,所以,这次,就别阻止我好吗?”
萧衍沉默了,抱紧她,将脸深深埋进她怀里,半晌才低低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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