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怡本以为出嫁以后,远离阿枝就能过上舒坦日子。
可没想到一场风寒晕倒,再睁眼就看见阿枝坐在床边。
依旧是穿着素净的衣裳,手里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一股刺鼻的药味蔓延在鼻尖。
自从嫁到了诚王府,周静怡的日子依旧不好过,上面的诚王妃没有好脸色,下面的方长眠还格外冷漠。
自从强行灌药失去孩子,周静怡的身子便不好了。
每日要服用汤药,可日日喝着汤药,身子却依旧不见回府。
诚王妃本就不喜欢周静怡,每日请安要求周静怡站规矩。
方长眠对她不像是夫妻,还总是对其冷眼相对恶言恶语。
院子里的侍妾也不是省心的,总是仗着宠爱挑衅周静怡。
前不久诚王妃还给提了一个侧妃,简直就是公然打自己的脸。
这气的她入秋就病了,大夫说是吹了秋风导致。
想起自己在诚王府收到的委屈,这一病就起来身了,反反复复的发烧畏寒,昏昏沉沉的就像是干枯的花朵。
期间没有人来探望自己,来人居然还是不想见的阿枝。
周静怡防备的盯着阿枝,想起当初在将军府的日子,恐惧和害怕再次涌上心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已经嫁人了,周静怡还以为自己是回到将军府了。
阿枝停下动作看向周静怡,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关怀的笑容。
“姐姐这是什么话?你是不想看见妹妹吗?当妹妹听说姐姐生病了,这心里还真是着急不已,特意求着母亲让我来探望姐姐。”
“听闻姐姐是染上了风寒,我还为你特意煎药喝,姐姐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眼看着阿枝用勺子舀着药靠近自己,周静怡差点没忍住发出一声尖叫。
“铃兰呢?铃兰。”
见周静怡躲开自己的靠近,阿枝端着汤药并不觉得失望。
“姐姐不用喊了,这铃兰可是伺候在你身边的人,可是她没有保护好你。”
“害得你染上风寒病倒了,实在是她的过失,我让姐夫带着她下去接受惩罚了。”
“你疯了吗?铃兰可是我身边的人,你凭什么处置我身边的丫鬟?周安宁,谁给你的胆子?”
自己都已经嫁人了,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对方?
这让她生出一种绝望,好似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对方依旧会追上来折磨自己。
阿枝依旧不紧不慢的搅拌着汤药碗。
“这可不是我处置的铃兰,不过是姐夫心疼的姐姐。”
“看不惯铃兰懈怠害的姐姐生病,帮着姐姐出气罢了。”
“妹妹真是羡慕姐姐的命好,居然嫁给了这样好的夫君。”
“嫁得好?”
想到当初自己的婚礼上,宫里的太监来宣读圣旨。
周静怡压抑不住心底的嫉妒。
“这桩婚事怎么不是给你?”
“姐姐真是说笑了,当初不是姐姐名声受损,这京城对姐姐议论纷纷。”
“姐姐不惜用自己的清白干净,这才换的姐夫没有解除婚约吗?”
“姐姐怎么如愿嫁过来了,瞧着好像还不高兴的样子。”
当初的事情一直存在疑点。
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与方长眠躺在躺在一起?
要知道自己是不屑于嫁给方长眠的,怎么可能是阿枝口中说的,自己因名誉受损就要赖上诚王府?
一切不过是阿枝报复自己的行为。
可自己说什么都没人信。
哪怕自己嫁给了方长眠。
当初在新婚夜时,周静怡就朝着方长眠谈起过此事。
其目的是想要方长眠帮助自己反击。
方长眠听周静怡说是周安宁在背后捣鬼,没想到他居然勃然大怒,话里话外都是指责自己小肚鸡肠。
自己内心阴暗不堪就要诬陷别人,还让自己不要嫉妒自己的亲妹妹。
周静怡累了一天气晕过去,这洞房花烛成了笑话。方长眠居然去了侍妾的房内。
自己的丈夫就算不是自己心仪之人,不是自己所愿之人。
可是看着他维护阿枝,周静怡的心里还是带着愤恨。
只是周静怡拿方长眠没有办法。
如今二人已经成为夫妻,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贱人!”
周静怡胸口起起伏伏喘气艰难,眼睛死盯着阿枝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你把我害成现在的地步,日后你定然会不得好死!”
本来还面容冷漠的阿枝,正露出几分无措的神色。
她端着药碗站起身声音柔弱颤抖。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你我二人可是亲姐妹,本是我好意前来探望你……”
阿枝未说完就掉下了眼泪。
“周静怡!”
只见方长眠走出屏风上前来,冷冷盯着周静怡带着几分厌恶。
“安宁是你的亲妹妹,事事为了你着想,为什么你会忍心恶言相向?”
“她为了你煎熬喝的药,这还不小心把手腕给烫伤了,你怎么就没有心?”
本该是自己的丈夫,可却站在阿枝的面前。
方长眠看向阿枝时带着几分柔和,一眼就看出他对阿枝的不寻常。
周静怡强撑起身子冷笑道,“方长眠,你可真是下贱,居然喜欢周安宁,你知道她以前的身份吗?”
一旁的阿枝面上有几分惊慌,可是眼底却依旧是镇定淡然。
如今的周静怡可是“疯子”,谁又会相信一个疯子的犬吠?
方长眠下意识的看向阿枝。
只见阿枝娇躯微微颤抖,眸子被水雾给遮住了。
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哪怕清楚对方和方青宇被指婚,方长眠还是护着阿枝,满脸责怪的看向周静怡。
“你真是病糊涂了……”
“我没有病糊涂!周安宁小时候根本不是在老家,而是她被拐走卖到长思馆了,你知道什么是长思馆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要报复了阿枝。
周静怡的脸上带着得意和癫狂。
她指着阿枝声音尖锐,“长思馆就是扬州瘦马呆的地方,里面全部都是腌臜的女人,一个个被调教成下贱婊子,周安宁就是……啊!”
“啪。”
方长眠冲上来不止扇了一巴掌,连着两巴掌让周静怡跌倒在床榻上。
只见周静怡被扇的有些发懵。
二人哪怕成亲没有任何感情,可自己还轮不到方长眠说打就打。
“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的妻子!”
周静怡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可惜换不来方长眠丝毫的心疼。
“你有什么好哭的?堂堂将军府的嫡长女,居然口无遮拦的诬陷自己亲妹妹。”
“要知道你可是安宁的亲姐姐,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你是想要害死她吗?”
长思馆是什么地方,方长眠当然有所耳闻。
可他不相信她的话。
明明自己说的是事实,为何落到他的口中就是诬陷?
一旁的阿枝端着药提醒道,“世子,姐姐应该是没有喝药的缘故,自从姐姐失去了孩子,她有了多虑多思之症。”
看着阿枝端上来的药,方长眠端到自己手里,上前拽着周静怡往她的嘴里灌。
“啊,咕……”
这药的味道非常难闻,别说是喝光了,刚喝了一口就反胃。
周静怡记得这药的味道。
当初未出嫁前就是被阿枝灌的这药。
熟悉的味道让周静怡挥舞着双手,妄想掀翻方长眠手里面的药碗。
只可惜她的反抗没有效果,更是引来方长眠越发粗鲁的对待。
看见碗中的药已经见底,方长眠这才松开周静怡。
“咳咳……咳咳……”
她抠着嗓子想要把药吐出来。
可方长眠面上冷淡道,“安宁好心为你求来好药煎熬,你怎么冷心冷血不懂感恩?”
感恩?
她岂会对自己有半分好心?
周静怡白色的寝衣上沾染着深褐色的药汁,头发凌乱面容苍白,正伏在床边眼眸含泪。
不远处的阿枝身姿婷婷,穿着薄荷绿长衫配上烫金祥云长褶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清冷高洁。
她目光温和地上前蹲下,背对着方长眠露出眼底的讽刺。
“姐姐可要好好喝药,这样才能好得快些。”
面对阿枝假情假意的关心,周静怡抬起手想要朝着她挠去,一旁的方长眠大步上前推开她。
“周静怡,你别发疯!”
大力的推搡令周静怡像是破布娃娃,狼狈的倒在床榻上直不起身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方长眠关心阿枝。
“没事吧?你姐姐自从生病以后,这不止是身体跟着病了,连带着心里也跟着病了,疯言疯语不成体统。”
阿枝躲开方长眠的刻意亲近,站起身退后两步保持距离。
“姐姐身子不好,我非常能理解,世子平日里无事的话,一定要多多陪着姐姐说话。”
“我明白。”
看着方长眠一脸殷勤的样子。
周静怡觉得心生悲凉。
这时候的阿枝转过身柔声道,“姐姐好好养身子,我明日再来瞧瞧你。”
“我为你找的药,可全部是好药,姐姐喝了一定有用。”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听见阿枝提到刚才的药,周静怡只觉得浑身开始不舒服了。
她总觉得阿枝不会有这样好心。
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用什么好药?
可是大夫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周静怡实在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眼见阿枝转身就要离开了。
周静怡强撑起身子朝着阿枝的背影大声到,“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你一定不会给我吃好药,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这一声抽掉她全部的力气。
只能喘着粗气倒下蜷缩起身子。
她的声音就像是苟延残喘。
“周安宁,你告诉我,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
人是不会惧怕死亡,人惧怕死亡的接近。
明知有人要害自己,可是自己找不到证据。
周静怡日日生活在恐惧中,慢慢的心里就生出疾,转而身体跟着出现问题。
一刀毙命有什么意思?
阿枝要让她的灵魂和身躯,同样经历着痛苦和折磨。
夜里冷风阵阵,窗户被吹的吱嘎响,这是要下雨的前兆。
院子里的丫鬟下人呼呼大睡。
周静怡做着噩梦疯狂摇头。
“不要……别杀我……不要……我不喝……我不喝……啊啊啊啊啊!”
当她好不容易从惊恐的噩梦中脱困出来。
刚睁眼就瞧见整个屋子笼罩在黑暗中。
外面的乌云挡住了月亮。
黑漆漆的房间有些声响。
窗户大开着没有关牢,外面的冷风一直往里灌。
唯有靠屋里面的蜡烛没有被吹灭。
可是火光却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摇曳。
整个屋子透着一股瘆人的阴森。
自从周静怡嫁进诚王府。
她并没有过上理想中的世子妃生活。
只是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院子早已荒废多年,前不久还有传闻,这院子曾经住着是一位侧妃。
因为难产一尸两命,没多久院子里的丫鬟下人都死光了。
府上传出侧妃变成厉鬼的传闻。
一时周静怡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里,还是依旧做着刚才的噩梦。
她下意识朝着外面呼喊。
“来人,铃兰,铃兰,快来人……”
只可惜铃兰被打了板子起不来,其他的丫鬟下人睡得像是死猪。
周静怡害怕的捂着头,可依旧能听见“吱嘎”的声音,一声声传入耳朵……
“救命啊,救命……救命……”
本就已经精神不济,如今吹了冷风受了惊。
突然外面一道响雷,闪电照亮整个房间。
周静怡瞪大双眼瞳孔溃散,就这样侧躺着身子没了呼吸。
随即外面开始下起大雨,仿佛老天爷要冲刷掉一切不干净的东西。
死讯传回到周家,冯清姿先是一愣,“年纪轻轻怎么就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诚王府来传话的下人回道,“大夫说了,世子妃是遇到秋老虎了,这寒气入体相当于邪气入体。”
“本来好生吃药养到明年春暖,自然这病就无恙了,不曾想昨晚上忘记关了窗户。”
“夜风带着寒气吹进房间,世子妃可受不住这样的冷,再加上打雷受惊失了魂。”
总结就是被雷给吓死了。
冯清姿捻着手帕捂着胸口,一旁的阿枝忙扶着她关心询问。
“母亲,您没事吧?”
看见阿枝脸上的担忧,
冯清姿压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宁宁,你姐姐没了,我苦命的孩子,怎就年纪轻轻没了?”
“儿啊……我的儿……”
这成亲没多久就没了。
诚王妃嘴里直说晦气。
阿枝上前看着棺椁中的周静怡,由于病痛折磨面容消瘦。
一旁的冯清姿已经哭的晕倒过去。
诚王妃招呼着人扶她去休息。
整个灵堂唯有阿枝一个人。
只见阿枝面上带着泪珠,可嘴角却勾起带着满是恶意的笑容。
“好姐姐,真是可惜了,本来不想让你死的。”
周静怡的丧礼按照世子妃举办了。
刚过完丧礼就是年底。
按照祖制规矩,每年底天子要祭祖。
可是今年文帝身体不适,一番商议便让方青宇代替自己前往。
方青宇次日就要启程出发,离开前他约了阿枝一同游湖。
秋日的游湖没有看头,唯有枯黄的荷叶和荷杆。
阿枝迎着风站在桥上,打量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百姓。
“这几日瞧着天气不太好,太子殿下前往祭祖可要注意保暖,切勿不要受了风寒。”
由于家中一连去世两位亲人,阿枝的穿着打扮非常淡雅。
她钟爱于清新的薄荷绿,搭配着方青宇送的玉镯很是漂亮。
“宁宁,年前我就能回到京城,过完年你我二人的婚事方可提上日程,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方青宇目光明亮紧紧盯着阿枝。
对方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中,同时里面还有道不完的柔情。
微风吹起阿枝鬓边的头发,她伸出手撩开头发眉眼弯弯。
“臣女等着殿下。”
二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站在桥上简直是一对璧人。
方澈云正坐在酒楼的二楼,正好转头就看见了阿枝和方青宇。
从他们的相处和脸上的笑容,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情投意合。
前不久方澈云被封为亲王,没有封号,按照皇子序齿称呼为二王爷。
如今的魏绾已经是王妃,二人好不容易出来一同吃饭。
没想到方澈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忍不住露出苦涩笑容,紧紧捏着筷子咬紧牙关。
本以为自己嫁给了方澈云,顶着对方的妻子身份,总会打动他的心,可二人时至今日未曾同房。
方澈云去侍妾的院子,比来自己的正院还要勤。
无论魏绾如何暗示,方澈云总是一句累了。
对面的方澈云再次陷入失神。
魏绾放下筷子朝着丫鬟使眼色。
那丫鬟挪着位子顺着方澈云的视线。
只是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视线,转而来到魏绾耳边小声低语。
周安宁?
魏绾挑挑眉带着几分怨气。
当初方澈云的深情告白,她正好是听的一清二楚。
“王爷,这道醉鸭实在是香,您好好尝尝。”
她故意故意开口打乱方澈云的思绪。
只见方澈云回身看向魏绾。
今日的魏绾穿得极为华丽。
紫色乃是尊贵之色,她外面配着褐黄色的披帛,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高高的发髻上戴着叼珠金鹊步摇簪,一举一动带着优雅和自信。
对方确实是好妻子,可方澈云并不感兴趣。
他时至今日才发现,自己从未喜欢过魏绾。
从前的种种只能算欣赏。
“多谢王妃。”
一声王妃让魏绾睫毛轻颤,用力咬着后槽牙才压制住怨气。
二人哪怕已经是夫妻,可她总是觉得隔了一层。
从前的方澈云会唤自己绾儿,还赞美自己的名字好听。
为君绾青丝。
如今却是一声冷漠的王妃。
魏绾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眼眶泛红夹菜放入口中,依旧觉得味如嚼蜡没有滋味。
对面的方澈云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魏绾的落寞。
“废物!”
魏丞相坐在上首恨铁不成钢。
“当初我豁出老脸让你嫁给方澈云,你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对可以攥住他的心,结果你却哭着回来求我帮忙?”
“魏绾,我是你爹,不是神仙,你许愿,我就能办到吗?”
“这嫁给方澈云不是难事,可是你要走进方澈云的心,难道还要我帮着你吗?我没办法!”
只见魏绾面露委屈的跪下。
“父亲,你就再帮帮女儿吧,只有你可以帮我了,当初不是你教的我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你忍心看着我成为有名无实的王妃吗?要是日后方澈云成为皇帝,旁人比我早一步生下孩子,我们的谋划可就全完了。”
“父亲,求您帮帮我!”
她双手相叠跪下拔高声音。
一旁的丞相夫人上前想要扶起魏绾。
“傻孩子快起来吧,你的父亲怎会不考虑你的事情?”
可没有得到回应的魏绾,依旧固执的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行了,起来吧,我就在帮你一次,仅此一次。”
“多谢父亲。”
这方青宇刚走没多久。
京城内就变天了。
文帝病倒已经三日未曾早朝。
周松都开始早出晚归了。
看着外面再次开始下雨,冯清姿捂着额头有些不安。
“这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怎么没有下雪,反而开始下雨,冬日里的雨水最是寒凉,不知道将军有没有注意保暖。”
阿枝靠在窗边伸出手接了一下雨水。
这可真是把冯清姿急坏了。
她忙起身拽着阿枝教训道,“傻孩子,这冬日的雨水冷,你真是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女儿家可不能碰寒凉之物。”
看着冯清姿一脸的紧张。
阿枝缩缩脖子讨好一笑。
“女儿明白,只是好奇这雨水有多凉,母亲可莫要生气。”
“哼,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
冯清姿无奈的摇摇头。
正在母女二人聊着天时,关嬷嬷进屋朝着二人说道,“夫人,二小姐,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皇后娘娘想二小姐了,派了马车来接二小姐进宫一同赏梅。”
“赏梅?”
冯清姿停下动作看向阿枝。
“听说宫里的梅花堪称绝色,真可谓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皇后想必是极为看重你,才让你进宫陪着她说说话。”
这三公主和亲远嫁,皇后想必是伤心坏了,你常进宫陪着皇后是好事。”
这可不是好事。
阿枝放下手里的刺绣篮子。
当公主伴读的时候,阿枝就听三公主说过。
皇后最讨厌的就是梅花。
宫里的梅花是文帝为元贤皇贵妃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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