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她问。
宋今砚走过去,停在她一米之外。
“我想和你说句话。”他想握一下她的手,最后出于礼仪,终是压下了心头渴望。
“宴席上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在没能重新赐婚之前,我怕拖累到你,不敢过多接触。”
虞听晚轻笑,“这里就不怕了?”
宋今砚注视着她眉眼间如冰雪初融的温笑。
“这里人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不舍得就这么离开。”
他的感情太直白,也毫不遮掩。
虞听晚甚至都能清楚看到,他眼底炽热的喜欢和爱慕。
短暂失神,她快速挪开了眼。
余光瞥见他戴在腰侧的香囊,她抬手指了下,转移了话题:
“香囊的样式,喜欢吗?”
宋今砚随着她看向腰侧,笑道:
“非常喜欢,对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支发簪,这次雕刻的样式是竹节,清雅,不失别致。
“这是我前几天做好的,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带进来。”
他把发簪往她面前递了递,怕她不收,还特意用香囊做了借口:
“公主既然送了我两个香囊,那我理应要回两个发簪才对。”
虞听晚低眸看着他手中的发簪。
迟疑过后。
没有接。
“等我出了宫,你再送我吧。”
她怕现在收了这个发簪,这支也会落得和上次那个一样的下场。
宋今砚不清楚她的忧虑,见她拒绝,眼底有一丝很浅的失落。
“也好。”他将发簪收回,“等我们成婚时,把它当作新婚贺礼之一。”
这话刚一说完,右侧的鹅卵石小道上,传来了几道渐渐靠近的说话声。
虞听晚往那边看了眼。
正想说让宋今砚先回去。
以免在这种关头徒生是非。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股力道陡然带着她撞进了一个怀抱中。
虞听晚一怔。
诧异抬头。
宋今砚却拉着她手腕,快步带着她去了假山中间的一个小空隙处。
这里视线隐蔽,不管从哪个方向来人,都很难看到这个角落。
虞听晚被他这一套动作弄得错愕。
正想往后退一步,拉开些距离。
还没动弹,宋今砚就虚虚揽住她的腰,再次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后面是石头棱角,别伤到了。”
两人此刻离得太近,姿势也太亲密。
虞听晚的身体有瞬间的绷紧。
她压住呼吸,抬头问他:
“躲这里干什么?”
宋今砚并未直接抱住她。
两人只是衣衫相贴。
中间还有一小点距离。
“我想再和你多待一会儿。”他低下头,同她对视:“不是说,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方便被旁人知晓吗?”
“这次一别,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不舍得就这么离开。”
话音落,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将自己的心意剖析在她面前。
“公主,我有私心,这次来春日宴,我为的就是见你一面。”
“很多时候,我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没有这些变故,现在的我们,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见她没有抗拒,宋今砚很轻很轻地抱了她一下。
“公主,抱歉,是臣僭越。”他尾音中,溢出几分压抑的痛苦。
虞听晚指尖僵硬。
抬在半空。
本应该推开他,但最后,只是慢慢回抱了他一下。
宋今砚的手臂收紧一瞬。
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向她保证:“听晚,你等我,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已经进了翰林院,等陛下身体一好,我就去求他赐婚。”
虞听晚应下,“好。”
和宋今砚分别后,虞听晚没再去宴席。
直接回了阳淮殿。
傍晚。
承华殿中。
谢绥问身旁的总管太监:
“春日宴上,太子有没有对哪个贵女另眼相看?”
总管太监弯腰回:“奴才问了这次负责宴会的陈公公,他说太子殿下在宴席上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谢绥:“哦?”
“那看来,未来的太子妃不在几大世家中了。”
总管太监多说了句:“那看来是。奴才听说,宴席开始没多久,宁舒公主就离开了,随后太子殿下也回了东宫,想来太子殿下对这种宴席不是太感兴趣。”
谢绥挥手,“那接下来的宴席,先取消吧。”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
深夜。
阳淮殿外骤然响起的慌乱,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若锦和岁欢的惊慌阻拦声,由远及近传入内殿:
“……殿下,公主已经休息了。”
“夜已深,您不能进去——”
厚重的殿门被人猛地推开。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男人阴沉到极致的嗓音。
“带下去!”
后面的墨九墨十立刻上前。
将奋力阻拦的若锦和岁欢强行拉去了殿外。
寝殿中。
正要睡下的虞听晚听到动静,从妆台起身,刚往外走了两步,就见谢临珩阴沉着眸,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来。
虞听晚倏地停住脚步。
谢临珩此刻脸色沉得厉害,周身充斥着冷厉怒意。
见他越逼越近,虞听晚下意识后退。
“皇、皇兄……”
她竭力维持镇定。
可尾音的颤栗,还是出卖了她。
眼前这一幕,像极了这些天夜里,她日复一日担惊受怕的梦魇。
“虞听晚。”
他一字一字叫着她的名字。
每一个字节,都好似在滚滚盛怒中浸泡过。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离不相干的人远些,你为什么不听话?”
晃动的烛火下。
男人如地狱罗刹,踩着她纤细后退的影子,一步一步逼近。
他每一步的动作,都像是碾在虞听晚心尖上。
女子颤抖的眼睫下,眸色惊惶不安。
直到她退到身后冰冷的墙壁。
背脊贴着冷墙。
刹那间,冷意流窜全身。
她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侧身就要往一旁躲去。
可一步都还没有踏出,就被欺身逼近的谢临珩攥住手腕,用力往身前一箍。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他抵在了墙上。
动弹不得。
顾不上手腕上钻心的疼痛。
虞听晚惶然抬头。
对上他阴云密布的黑眸。
不等她开口,就听到他质问:
“昙昭寺的发簪,定情的香囊,还有今天。”
“假山后的幽会!”
他掼住她挣扎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怜惜地掐住了她下颌。
迫使她正对着他的视线。
“宁舒,这就是你说的不想嫁人?”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不和不相干的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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